第四章 文华书堂
第二日
一早，还未大亮。
知秋便忙着把沈若从被子里捞起来，“姐，您快醒醒，敬书来唤您了，您要还赖着不起，一会儿殿下该亲自过来提人了。”
“提什么人啊？我又不是犯人。都还未大亮呢，睡得好眠才是强身健体的第一要务吧。”沈一虽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到底也是起了，眯着眼睛任由知秋给她穿衣裳。
等这边儿知秋着急忙慌的打点好，跟着沈若出了西配殿，便见着姬延凌已站在宫墙边等着了。
赤色的宫墙衬的一身白衣的他又多了几分颜色，面若秋月，风姿独秀，十分惹眼。
“现下尚早，你还可以慢慢儿走。”姬延凌对迷迷糊糊揉眼的沈若道。
“既然现下尚早，你怎么不等时候不早了，再指使敬书去唤我，然后咱们快快走？一寸光阴一寸金，怎可随意浪费光阴呢？”沈若不满地声嘟嚷，“这样我还可以多睡一会子。”
“沈一一，你大道理倒是有不少，你确定你想快些走？”
“也不是十分确定。”沈若气场马上弱了下来。
姬延凌满意地点零头，垂手将宽大的衣袖往沈若跟前儿递凛。
沈若见状立马上前将姬延凌的衣袖攥在手心里，打了哈欠由姬延凌牵着向文华书堂的方向走去。
姬延凌见沈若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便领着她走了更近些的路，因而一路上也未遇见旁人。
待到二人行至文化书堂门口时，沈若已提前松开了攥着姬延凌的衣袖，正好碰着了乘撵而来的九皇子姬延清和坐软轿相携而来的来右相嫡女柳倾婉、通政使长女佟月，她们二人分别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伴读。
三人分别向姬延凌行了礼，又与沈若问好。
沈若回了礼，便听见姬延清开口，“五皇兄与沈姐怎的是走过来的？可是奴才们侍候不周？”
“嗯，”姬延凌淡淡开口道，“近来与父皇议事，发现北齐虽国力不如我们许多，但北齐人大多身强体健。我南楚却是有些重文轻武，朝堂官员的身子骨也普遍弱些。这培养武将的事不急于一时，不过这多行多动却是容易，今儿我便带头弃轿撵，若能得几个皇族宗室勋贵效仿，让他们身子骨强健些，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儿。”
“五皇兄教训的是，作弟弟的自然也是要向皇兄学习的。”姬延清一副受教的模样，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几个抬撵的太监先回。
南楚的祖制便是皇嫡子与一众皇子格外不同些，只有皇上、皇后、太子和中宫嫡子才能在衣服、挂饰上绣龙纹，其他除非格外赏赐，否则私自穿戴一概是大罪。
如今尚未立太子，二皇子与姬延凌一母同胞，都是中宫嫡子，却幼年早殇。姬延凌在一众皇子的地位中是超然的，其他皇子对他也是格外尊敬。
柳倾婉与佟月听姬延凌如此，也都纷纷目露赞赏，觉得以姬延凌的身份做到这样，实在难得。况且柳倾婉倾慕姬延凌已久，自然是他什么都是好的，于是也纷纷吩咐抬软轿的家仆先回去不用候着了。
沈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充满了佩服，很想习得这一套睁眼瞎话的本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从文华书堂的学子到宗室勋贵、文武百官都纷纷弃轿，步行去习课、上早朝，这也是后话了。
“时候也不早了，都进去吧。”这边姬延凌完便率先进去了。
文华书堂原是宫中专供皇族宗室习课业的地方，皇族宗室子自满五岁起，便须得日日来这文华书堂习课业，每月里休初一、十五这两日，男子至十七岁止，女子至十五岁及笄或订婚止。
自南楚先帝下令，皇室子女可自行挑选伴读后，便有众多大臣之子之女被选为伴读，每日入宫伴读。而这些被选中的少爷姐则不受年龄限制，伴读的皇子公主去文华书堂，他们便得去。这也算是南楚先帝默许皇室子女拥有自己的心腹势力。
待沈若一行进了文华书堂的授课间，发现今儿个除开傅承礼，冉的很是齐整。
姬延凌一进去，授课间里的人纷纷站起来给姬延凌见礼。
“不必拘礼了，都入座吧。”姬延凌淡淡道。
沈若回头声问敬书，“傅公子昨儿不是还进宫与延凌哥哥谈事儿呢，今儿怎的就缺席了？”
敬书瞅了一眼姬延凌，而后往前探了探也压低声音悄声回道，“殿下吩咐傅公子离京办事儿去了，这些日子都是要告假的。”
沈若点点头，朝后排走去。
敬书和知秋见状，纷纷徒外间去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般是不留在授课间的。
最前排的独一个桌案自然是为姬延凌准备的。
第二排坐着六皇子姬延昌、七皇子姬延源、九皇子姬延清。除开已出宫立府封辰王的三皇子姬延廷和未满五岁的十一皇子。其余在世的皇子皆在此了。
第三排坐着几位公主。
再往后一排坐着宗室亲贵的一辈儿。
最后一排，便是沈若要坐的地方。其他入宫伴读的勋贵子弟也坐在这一排。
不过沈若算是文华书堂学子中最特殊的存在了，只因她既不是皇族宗室子女，又不是伴读，而是皇后娘娘担心她在长乐宫将学业拉下了，特意一道懿旨让她来文华书堂习课业的。
不过此事也未惹出闲话，毕竟大家都知道沈若从养在皇宫里，她虽不属皇族宗室，可皇宫里习课业的地方也只得文华书堂这么一个地方。况且论起身份来，这一杆子伴读里没一个及得上她。
文华书堂的惯例是前半个时辰自个儿温书，可以看看前日讲过的内容，也可看看今儿要授的内容。
待这半个时辰过了，便可去文华书堂后间用早膳，皇子公主用膳的地点是单僻出来的房间，即可在此用早膳，又可供临时休息用。其他少爷姐则在后间大堂里分了两席，男一席女一席，以屏风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