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喂水催吐

    只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敬书和姬延清的贴身太监便急匆匆领着惯常替长乐宫请脉的王太医过来了。

    王太医见到姬延凌，刚要行礼，便被姬延凌给打断，“不必见礼了，快过来给她瞧瞧。”

    王太医依言上前替沈若拿脉，过了片刻，摸着一把白胡子想了想开口道，“殿下，这沈姐的脉相倒像是被重药伤了脾胃，沈姐底子弱，如今是伤着根基了呀。”

    “重药？”姬延凌闻言脸色寒了下来，“难不成是中了毒？可有性命之忧？”

    “看这脉相倒不是中毒，并无性命之忧。”王太医声道，“只是这么多年，殿下用无数好药才将沈姐的身子将养好了几分，只怕是又得重新寻药了。”王太医十分可惜那些价值千金得好药材。

    姬延凌并不在意药材的事，“劳王太医先开副药方子，我着人去煎药。”

    “若是方便，烦请殿下让老臣看看沈姐最近吃了些什么，老臣也好对症下药。”

    “敬书，你去将沈若这几日入口的东西搜寻齐了，给王太医过目。”

    “倒不必这么麻烦。”王太医对敬书道，“沈姐发作得急，只用寻今日的便可。”

    “这个简单，奴才马上寻来。”敬书立马行动起来。

    不过半刻钟，敬书便将今日沈若未用完的早膳寻来给王太医过目。

    知秋正拧了帕子给沈若擦汗，见敬书端着东西进来，站起身瞧了一眼，补充道，“姐今日早起时还喝了几口清茶，若是这些没问题，奴婢回长乐宫将那茶也寻来。”

    姬延凌点零头，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将这几样东西细细分辨了片刻，最后停在那碟粽子糖上，抬头问知秋，“知秋姑娘，可有热水？”

    知秋立马跑去端了杯热水来。

    王太医用手帕包了块儿粽子糖丢进放热水的杯子里，糖遇着热水慢慢化开了，他细闻了闻，心下有了计较。

    “殿下，沈姐吃的这粽子糖里被人放了不少烈性的巴豆粉。”王太医道。

    “巴豆？”姬延凌蹙了蹙眉，“巴豆不是让人闹肚子的药吗？”

    “确是如此，不过这糖里溶的巴豆比起寻常巴豆药性更烈些，常人吃了怕是要腹泻一日又一夜。沈姐底子弱，这巴豆对她来药性太烈，吃进去尚未入了内腹便狠狠伤了脾胃，因而呕吐不止，晕了过去。”

    王太医顿了顿，“沈姐如今腹中已无东西可吐，可药性还未被吐干净，很是伤身，殿下如今先得再给沈姐多灌些温水，待沈姐将药性给吐干净了，老臣再开个方子护一护沈姐脾胃心脉，其余只能慢慢将养了。”

    姬延凌点点头，看了知秋一眼，知秋立马会意，跑去端了好几碗温水来，用勺子给沈若喂水。

    可一勺子喂下去，几乎全顺着沈若嘴角撒在帕子上，知秋又试了几次还是如此，无措的看向姬延凌，“殿下，姐如今没了意识，如何能把水喂下去？”

    “我来吧。”姬延凌上前接过碗，坐在躺椅边儿上，一手将沈若托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抬手将碗送到沈若嘴边，声音低低道，“沈一一，把水喝了，等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清干净了再睡，听话。”

    沈若依旧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姬延凌狠了狠心，捏住沈若的下巴，将水强灌了进去。

    敬书见状，赶紧端来个木盆儿放在躺椅边上。

    不过片刻，一阵阵难受的感觉让沈若挣扎着醒了过来，将刚喂进去的水全吐在盆里，人体五感相通，吐了半响，沈若的眼睛也被激的眼泪汪汪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沈若偏头，看着撑着她身子的姬延凌，终于软软的出话来，“延凌哥哥，我有些难受。”

    姬延凌看沈若这副样子，也很不好受，声音低低地，带着时候哄她睡觉的轻柔，“我知道，都知道。”然后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立刻上前为沈若拿脉，须臾摇了摇头，“殿下，未清干净，还得再喂。”

    姬延凌颔首，对沈若道，“沈一一，再喝些水，等把药性清干净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沈若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延凌哥哥，你让知秋来吧。”

    知秋见姬延凌并未反对，立刻上前，替下了姬延凌的位置，给沈若喂水。

    姬延凌起身，摸了摸沈若的头，“知道你难受，我这便打点打点，好给你出气去。”姬延凌完便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姬延清和大学士都等在门外，见姬延凌出来，姬延清立刻上前几步，“五皇兄，沈姐情况如何了？”

    “沈若的早膳被人蓄意下药，如今伤了脾胃心脉，得好生将养些日子。”姬延凌只沈若被下了药，未提被下的是烈性的巴豆。

    “怎会如此？”姬延清与大学士早在瞧见敬书将沈若的早膳搜寻过来时，便都猜到了几分，如今听到真是被下药了，还是有些惊讶。

    “大学士今日辛苦了，便早些回府休息吧。延清，你亲自带着文华书堂的侍卫首领尽快将此事查清楚，我也想看看是谁如此不把长乐宫和晋国公府放在眼里。”姬延凌语气淡淡的，可话里的威严却让人不敢忽视。

    姬延清立刻应下，他一向敬重自己这位五皇兄，不仅因为姬延凌生来就是嫡皇子的身份，更因为他无论学识、才能还是手腕、气度都是常人难及。

    哪怕他性子淡漠，人也都只觉着是应当的，他就合该是那副站在云端供人仰望的样子。

    姬延清一惯知道姬延凌待沈若与旁人不同，可今日姬延凌的态度还是叫他有些吃惊。

    毕竟这个皇兄平日里对人对事都处的恰到好处，可太过恰到好处本身就是难以做到的不是吗？毕竟人都有七情有六欲，对人处事难免带着感性，若处处恰到好处，是不是明他原本就性子淡漠不将这些事情真正放在心上呢？

    那今日皇兄不那么恰到好处的举动是不是明沈若就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呢？

    姬延清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也不多问，“五皇兄，有王太医在，沈姐定然会无事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姬延凌点零头，又转身进了房间。

    沈若刚刚吐完，正闭上眼睛休息由王太医与她拿脉。

    王太医见姬延凌进来，同他开口道，“殿下，可以不必再与沈姐喂水了，老臣这便写下方子，沈姐如今受不得太强的药性，先将药熬的浓些，然后掺进温水里，半个时辰一碗，少量多次会好些，等入夜了，睡前喝一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