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偶遇辰王
沈若、知秋二人去后花园的路上，快要路过广颐宫时，远远碰着了辰王姬延廷从广颐宫出来。
沈若想起来姬延廷的母妃俞贵妃先前是身子抱恙，大约姬延廷是来广颐宫探望他母妃的吧。
沈若携知秋上前同姬延廷见了礼，寒暄道，“辰王殿下，听闻贵妃娘娘前几日染了病气，如今可大好了？”
姬延廷点点头，“谢沈姐挂心，母妃已大好了，只是还得多多静养，不便参与宫中的宴会了。”
“自然是贵妃娘娘身子要紧。”沈若附和道。
“沈姐可是去后花园的？本王也正要去，便同沈姐一道吧。”姬延廷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严肃。
沈若原本是急着想先行一步的，只是姬延廷都开了口，她自然不好拒绝，只得点零头，落后半步同他一道散步似的往后花园而去。
其实沈若一向对姬延廷的印象十分寡淡，姬延廷如今已二十有四，七年前出宫立府时，沈若还是个不满六岁的娃娃，后来也只在宫中略略见过一两面。
在大皇子和二皇子早殇后，姬延廷便在一众皇子中当了个长字，身份虽比不上姬延凌，在皇子中也挺有威望，朝中也有不少簇拥者。
沈若对姬延廷寡淡的印象中有一样便是严肃、不苟言笑。虽然他确然年长她们许多，可身上的老成还是比同他一般年纪的男子老成许多，从前便当得起少年老成这四个字，如今看样子更是老成持重些。
沈若不敢造次，在他跟前儿生生儿的生出一份面对长辈时才有的敬畏来，于是并不主动开口。
倒是姬延廷，看了一眼沈若的裙摆开口道，“沈姐着得也是流云散花锦吧，先前我见四皇妹、六皇妹也都是着得这料子做成的罗裙。不过她们的裙摆上都绣了百花。沈姐的裙摆上却是独秀了桃花，可见是独爱桃花了。”
没想到老成持重的辰王还会留意姑娘家的裙摆？看来自个儿对他的了解还是有失偏颇。
沈若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一派温婉的笑意，“辰王殿下的是，女确然是独喜桃花的。”
“哦？时下长安城中的姐们多喜欢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畏严寒傲然独放的梅花、自有一番隐士气节的菊花，据我所知右相府的柳姐便最是喜欢莲花，不知沈姐喜欢桃花却是何故？”
沈若原本听知秋姬延凌与柳倾婉在后花园相谈甚欢就有些闷闷的不痛快，眼下听姬延廷话中貌似十分欣赏柳倾婉的样子，突然就生出几分气性来，面上虽不显，怼饶话却是张口就来，“女不过是觉得桃花好看自己喜欢罢了，私以为喜欢原本就是没有前提和顾虑的，若是连喜欢一样东西都需要时时带着警醒自身、激人上进的道理，岂非太过刻意，失了几分初心？”
其实沈若这话纯属信口胡诌，沈若同姬延凌在一处久了，睁眼瞎话的本事也是渐渐不次于他了，眼下也不过是因着对柳倾婉的不痛快带了三分气性，出来的气话罢了。
但姬延廷不了解，只以为沈若是真性情，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赞赏，“沈姐得不错，喜欢原就是没有前提与顾虑的，你年纪便能有如此见地，倒是另本王叹服，不愧是国公府的姐，果然蕙质兰心又不拘节。”
听得姬延廷如此夸她，沈若反倒有些羞愧起来，干巴巴笑了两声，“呵呵呵，辰王殿下真是过誉了。”
二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沈若想着其实柳倾婉原本就是个才貌双全又极温柔的人，对她也算得上不错了，倒是她颇为肚鸡肠的，平白对她计较起来。
沈若突然又想到，姬延廷方才话中独独提到了柳倾婉，莫不是心仪她？早先没往这事儿上想过却是因姬延廷年岁上比柳倾婉大了十载，不过要么，十岁也算不得什么，正好姬延廷只立了两位侧妃，辰王妃之位一直空缺着，莫不是特特留给柳倾婉的？
要姬延廷欣赏柳倾婉，这话是不错的，这份欣赏既源于她的才气，又源于她的身份。但若是这么些年特意为她留了辰王妃之位，倒是沈若想多了。
这一路上，沈若马行空想了许多，直到知秋在她后边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方回过神儿来，这才惊觉他们已到了后花园。
沈若左右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官家姐、公子在闲聊着赏景，今日能入宫赴宴的大多是叫得出来名姓的公子、姐。
再往里头望去，隐约能瞧见亭子下姬延凌和萧霁坐在一处，姬延清等几个皇子与另几个沈若未见过的人站在另一处，想来应是两国来使。听闻北齐来的是太子，瞧着年纪与服饰打扮，北齐太子也不在此处，且这么瞧过去周遭却未见着柳倾婉。
沈若撇了一眼知秋，意思是被你唬了一通，知秋知道沈若的意思，低下头不做声。
倒不是那宫女唬了知秋，那宫女瞧见姬延凌时，柳倾婉确实含春带笑的攒着话头同姬延凌攀谈呢，只是姬延凌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柳倾婉有些泄气，且瞧着周遭人多，于是借口赏花，走开了。
其实，沈若的目力不及他们会武功的，能眼观十里，否则，她便能看见她同姬延廷一同出现在后花园的那一刻，萧霁脸上勾起的邪笑和姬延凌微微上挑的眉。
姬延凌远远瞧见沈若同姬延廷来了后花园，挑了挑眉，又想到今日着实人不少，姑娘到处晃悠也不晓得是否安然无虞，上回佟月与姬文音算计姑娘的事儿让他有些不放心，于是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手势。
萧霁也远远瞧见了沈若和姬延廷，懒洋洋向姬延凌道，“听闻南楚晋国公的嫡孙女沈若姐从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与五殿下情同兄妹，怎的如今沈姐非是同五殿下一块儿，而是与南楚辰王处在一处呢？”
姬延凌感受到了萧霁这话里试探的意味，淡淡道，“萧世子也了，情同兄妹，到底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