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最想要保护的人
她又垂头看了一会儿那块儿被世人称作“美人妆”的玉佩，想了想觉得自个儿带着还是不大稳妥，“祖父，既然已经决定启用帝师暗令，这块儿暗令还是您收着吧，您是咱们府上的主心骨、定心丸，您收着更让孙女儿安心，您若是不放心我，便调几个人一路上跟着我就是了。”
“不必了，如今的下早就是你们年轻饶下了，祖父相信你可以用好这块帝师暗令的。”晋国公倒是一贯对他的儿子、孙儿、孙女儿十分相信的，况且他作为祖父虽然缺席了沈若的成长，却并不代表他不了解沈若。
“可是祖父……”沈若还要再劝，却被晋国公打断了。
“你看祖父也老了，就让祖父享享清福吧，况且你这丫头都带着这块儿‘刻了你字’的玉佩招摇过市十几年了，这玉佩若是不在你身上了才招人怀疑呢，若是更不幸被人发现了不在你身上反而出现在了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可就不止招人怀疑这么简单了。”
晋国公这话确实动了沈若，虽然她也知道祖父这番话其实很大程度上只是想让她自己接手帝师暗令，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但那些话也是不错的，一来祖父已经操心了大半辈子了，她也希望祖父能够弄花逗鸟，将那些筹谋压力都抛开，二来她贴身带了十几年的玉佩突然不见了，确实容易引人注意。
虽然如今皇上似乎对晋国公府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可到底伴君如伴虎，她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延凌哥哥，却不可能毫不保留的相信皇上。
于是沈若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应下了，“好，祖父，我会用好这块儿帝师暗令的，谨承国公府祖训将下、将百姓放在心中，只是……”
“只是什么？”晋国公看着沈若有些好奇她会出什么来。
沈若觉得微微有些羞愧，“只是一一并不是那么无私、纯良的人，一一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一一心里，下虽重重不过国公府与长乐宫去，百姓虽重重不过祖父与父兄去。”还有姬延凌，她在心里补充道。
“所以即便是帝师暗令在我手中，我也会优先用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然后才会去保护下、保护百姓，这大约……违背了百年前帝师将此令交与我晋国公府的初衷吧……”
晋国公见沈若老老实实地出这些，神色中似乎还带着两分羞愧，乐呵呵地看着她，“一一啊，你这样很好，怎么就自己不是那么无私、不是那么纯良呢？”
“可是……”可是那些心怀下的人不都是将自己抛开，全心全意为百姓的人么？在她看来祖父和父亲其实也是这样的人。
晋国公看出沈若心中所想，笑着宽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想要保护的人和事，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亲疏之别，这原就是人之常情，既然帝师令在你手上，你想如何用它都是你的事，用它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保护的事，都是理所应当，不必心怀愧疚。”
晋国公完见沈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眉心却还是微微隆起，于是又接着道，“祖父问你，今日皇帝告诉你锦西爆发疫情，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若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情，然后回答，“当时，我在担心锦西城爆发疫册不会危机边城的战事，会不会威胁到父兄和延凌哥哥，会不会影响到前线士兵的粮草运输，然后锦西城的百姓封城之后该如何生活，患病的百姓能不能得到救治……”
沈若一口气儿了许多，将她当时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全了出来。
“那祖父问你，皇帝提出让你去锦西成的时候你害怕么？”
“害怕……”沈若其实是真的害怕的，救疫代表着什么，就算她不那么了解，也可以想象出几分。
“那你为何还是应下了这门差事？别什么非你不可，你的这一层身份虽然有助于锦西此行，可你若不应，皇帝自然也会另择旁人。”
“因为……”沈若看着晋国公，明白了几分，眼神中终于重新浮现出几分坚定，“因为一一觉得若是真能凭借着孙女儿这一层身份便能让锦西城被疫病侵袭而感到绝望、困顿的百姓感到安定，让晋西城周边可能会遭受波及而感到恐惧的百姓感到安心，孙女儿的这一点害怕便算不得什么。”
晋国公听了沈若的话，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若是晋国公府不是如今这样子嗣寥落的境况，这些又何需她一个姑娘去承担，“一一啊，如此又怎么能你心中没有下、没有百姓呢？其实祖父决心启用这块儿帝师暗令除了因为如今下局势有变、灾降临，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你这个孙女儿啊。你的父兄也是如此，他们在边城保卫家国，心中也是想要护着国公府，护着牵制在京城的我们祖孙二人。要起来，太子与你从一起长大，你当是最为了解他的吧，那子不也是因为你才在朝堂之上排除万难，执意亲自领兵支援前线的么？”
沈若听到这儿，不由得红了红脸。
而晋国公则是觉得姬延凌这子是在不错，即便二人身份并不是那么合适，但只有这子这份可以为了他孙女儿排除万难、亲身冒险的心思喝勇气，他这个祖父就第一个支持他们，即便方才沈若出了同心蛊的事儿，他也相信这不是阻碍二饶障碍。
“我想谁也不敢太子心中没有下，没有万民吧？也没有谁敢太子将私情放得比下大义还要重吧？一一，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晋国公着拍了拍沈若的肩膀，他觉得尽管丫头从出生起便离了晋国公府，却被教养得极好，便是从养在府上也未必能有这么好，起来是他这个老头子该感谢皇后和姬延凌那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