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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各自隐情(2)

    曾经,右右提到恋爱和婚姻,齐悦只会对她:“亲爱的,我看着你幸福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写自己想写的,吃自己喜欢的,有何不好?干嘛非得找个男人,吵架的时候平添自己的不痛快,这不是自寻烦恼吗。男人这种生物,不适合这辈子的我,下辈子再吧。”

    现在,右右看着齐悦的结婚证,突然想通了井希登门的原因,高忻直哭:“你可真是不厚道,害我干着急,白着急,你就是喜欢看我笑话是不是。”

    齐悦一张一张地给右右递纸巾,好半,等右右不再恨她似地斜眼瞪她了,她才悠悠开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解释,看你那么来劲,我又插不上嘴,不如等你完了我再,是不是?”

    鉴于齐悦前后反差巨大,右右出于维护井希的立场,怀疑齐悦的动机:“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齐悦也不掩饰,若有所思地叹了声:“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她点开手机微信,翻出上午与网站、出版社、电视台相关负责饶聊记录。

    右右大概翻了翻,忽然瞪住她:“你就是因为这些才跟他结婚的?你把他当什么了?保护伞?”

    齐悦看着那本中国红的结婚证书,虽不否认,也隐隐有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当朋友,我们之间,冥冥之中好像有股力量在推动着我们结合,可能八年的熟悉,彼此早就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但是这种或缺,又不是爱情,而是利益。我急需一个婚礼,他急需一个妻子,一拍即合,等以后热度淡下来,不定就是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了。”齐悦很清楚。

    她认真地看着右右:“救冯宛心的势在必行,但救人之后的影响,我不想当初《长情之蔓》成名后的麻烦再重来一次,你懂的。”

    “利益?”右右大惑,抓紧了齐悦的手。

    以她对井希的了解,这样的才,还要什么利益?

    齐悦有些悲哀,替井希的悲哀:“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他有一个复杂的大家庭,他在其中,扮演着不由自主的角色,急需一个知根知底的女孩加入他的行列,扮演他的妻子,和他共同战斗。”

    右右更惑:“我不懂,这好好的婚姻,怎么到你们这儿,就跟上战场似的,你们是夫妻!不是战友。”

    “是夫妻,也是战友。”齐悦申明,“我们之间,有各自的不得已。”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右右,认真地:“我知道他是你的男神,我有分寸。现阶段,我们的感情很模糊,似有似无,也最安全,不会构成任何伤害。”

    齐悦想起民政局前,井希的告白,和他口中的“另一件事”,不由和那场谈判联系起来。

    一见钟情犹可信,一见定终生?

    齐悦苦笑,她更相信,井希是难以冲动的人。

    这样一深透,心里就沉甸甸的:“我也想过,他身边那么多女孩,为什么会选我,他那么优秀,可能,是看中了我身上有他需要的什么。”

    右右听不下去,急得直戳她脑门:“你什么脑子啊,我了半,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么明显的喜欢你就看不出来吗?是啊,那么多女生,他为何就偏偏选中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本结婚证代表什么?代表他……”

    齐悦霍然起身,喃喃:“代表他所有的一切,我都有一半。”

    她这才发现自己遗漏了最要命的东西,拉着右右起身,道:“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你先走吧。”

    “诶……”右右来不及反应,已被齐悦连推带赶地撵出门。

    右右被齐悦赶得莫名其妙,举手就要敲门,回旋一想,以前,齐悦脾气再躁,也没动手撵过她。

    举手的右手徐徐垂下,齐悦心里有事,需要她自己消化,再好的闺蜜关系,也需要尺度,她不能太过干预她的私事,只好隔着门道:“有事你就打我电话,我先回去了。”

    不过,右右自此有了打算,齐悦有什么伤心事,不愿告诉她。

    她挠挠脑袋,齐悦还有什么事,是她也不愿意告诉的?

    齐悦坐到电脑前,打开文档,十指开始依照脑子里生成的文字快速敲打键盘。

    她甚至连右右都难以启齿,试图封存在记忆里的两次噩梦,却早已与她如影随形,此时此刻,竟是格外清晰。

    16岁那年,暑假,庆城的夏,还未长开的少女,在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的火锅店打工。

    火锅店开在庆城美食街的黄金地段,每晚7点到11点间,堆积在后厨如山状的碗筷,便够她四个时应接不暇。

    也只有老板好到爆的生意,才会给她在内的两名暑期工,四个时400元的工钱。

    某晚,大约是老板应酬爽了,醉醉醺醺地到后厨上厕所,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老板酒劲正上头,竟对她起了歹意,狭的空间,齐悦使劲推,老板使劲逮。

    齐悦自知绝不能狼狈回家,叫父母看出端倪。

    但要想毫发无韶离开这里,她只能假意顺从。

    她僵硬地迫使自己冷静地对老板微笑,再缓缓走近他。

    待老板色胆包地渐渐放松警惕时,齐悦溜冰似身子往后仰,一个箭步跨出去,拔腿要跑。

    “她要跑!”

    “想跑?!”

    在洗碗同伴提醒下,老板及时反应过来,长胳膊一伸就拉住了她。

    老板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齐悦被老板拉得踉跄地跌倒进老板怀里。

    什么是有理不清,什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时真是毫无辩解的余地。

    老板见了老板娘,就像老鼠见了猫,竟冤她“盗窃被逮”。

    齐悦万万没想到,与她在一起做工一个多月的女同伴,居然帮着老板出卖她,还帮着老板娘,把她摁在板凳上教育。

    就这样,老板娘为了教训她,重演历史酷刑,用一把烧红的火钳头鞭打她。

    “年纪,好的不学,竟学这档子下作事,我本念你老实才留你,倒是没想到好心还留出了祸害,今儿个没毁了你的脸,算是我的仁慈,这是给你的教训,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这辈子,少走歪路!”

    那时,她深懂女人认定的东西,她这种有证人在场的“罪犯”,强辩强驳,只会更惨。

    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瘸拐着回家,不能闹到警局留下案底。

    她默默蹲在地上,用背对的姿势护着双腿,用背部抵挡老板娘的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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