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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开花了!

    人界正处酷热时令,人手蒲扇一柄,招摇寥寥清风,只求驱散燠意,换来些许凉爽,海之至深处却不为热气所苦,海水阻隔艳阳直射,烈芒抵挡不了,海温不过稍稍高了一点点,大致上仍是舒适凉快。

    五月,榴花照眼,萱北乡,夜合始交,薝葡(栀子花)有香,锦葵开,山丹赭。

    未载入《花历》之中,却同样于五月逢花期的植物,还有参。

    兴许是太过滋养,抑或在龙骸城中轻松自得,被睚眦照料得健康欢快无忧虑,参娃今年开出的花,足足多出一倍有余,淡绿色楔,绽满乌亮青丝间,没有牡丹娇妍,不若桂子甜香,更没有樱花粉嫩,竟也毫不失色,她镶在小脸间的笑靥更胜诸花,一点也不输它们迷人。

    她笑眯眯来到睚眦面前,双掌托腮,气色红润好看,从天山移植到龙骸城,无损她的生长发育,睚眦楼子里有土有阳光,有云有雨有雾有清泉,完全仿效天山而造,环境极适参居,重点还有睚眦陪她谈谈情,斗斗嘴儿,好不快活。

    睚眦曾担心她不适应龙骸城湿冷及海底照射不入足够阳光,随时做好伴她隐居人界深山里的打算,没想到她超习惯,在龙骸城如鱼得水,除了主城,城外小镇她更是逛得不亦乐乎,每一项海底事物及鱼种,她都觉新鲜和有趣,只用短短片刻,她和六成城民混得通熟,连名字也能喊对泰半,城民对她这株灵参充满好奇,会主动上前与她攀谈,送些小玩意儿或食物给她。翌日,她拉他再去逛城街,九成城民姓名她全没叫错,一副和大伙是多年老邻居的豪爽气势,教他这尾龙子自叹弗如。

    不仅如此,海底城龙主对她的疼爱更是众所皆知,好似她是龙主唯一爱女,其他几只儿子全是路边捡来的,可有可无。她按照三餐加宵夜被龙主召去同桌吃饭,每日一回的亲喂补汤,龙主不许任何一位爱妃或巧婢接手,定要由参娃去做,一口汤,几十句闲聊,再一口汤,又配几十句漫谈,她和龙主有聊不完的话题,逗得龙主龙心大悦,甚至打赏她一颗榴子石——九只龙子曾争个你输我赢,每人皆想从龙主手中拿到的珍奇仙宝。据说榴子石可佩可食,佩之能避灾,夏泛凉意,冬传温息,若取出石内小圆珠捣碎食用,轻而易举便能获得近一甲子内力,不赚白不赚。

    结果,她半滴汗也不用流,就拿走龙子们处心积虑争夺的宝物,还嗤了一声,说“这啥?颜色差我的参果一些些嘛”,教人闻之气结,睚眦替她将榴子石做成项链,系在颈上,可护她在龙骸城畅行无阻。

    龙主更赏她一条双髻鲨当坐椅,双髻鲨温驯乖巧,不会胡乱伤人,最适合骑乘他悠游海底城,她可开心了呢,坐上双髻鲨,跑遍全城,一点都不用耗费脚力,逛起来更痛快更不节制了。

    她在这里,快乐似神仙。

    “我开花了耶,睚眦。”她献宝似地晃动螓首上楔,抖擞的嫩绿花儿朵朵像笑颤。

    “嗯,很热闹,绿意盎然。”睚眦早忘了数月之前自己说过什么,相安无事的日子,安逸幸福得足以教人玩物丧志。

    “那,你要趁花儿正茂盛时,快点把握时机,和我一块授粉结果,来生一群可爱的孩子吧。”

    经她甜笑提醒,睚眦如梦初醒。

    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没料到,她记得恁牢,等着花期盛开。

    “嗯……娃儿,你应该知道,我是一条龙子。”

    她颔首。“知道呀。”

    “龙子不会开花。”他用着教导孩童知识的夫子口吻在说。

    “所以?”

    “我没办法和你一块授粉结果。”

    睚眦等着听她抽息过后,爆出怨嗔的不满与指责。

    参娃眨眨眼,听他说完,小脸笑意丝毫未减。

    “我知道呀,你要是跟我说,你也开出人参花,我才会大吃一惊咧。”她银铃轻笑,雪白贝齿半露粉嫩唇间,俏皮咧嘴的模样,仿似调侃他怎会说出那番蠢话。

    “那你还一脸欢喜,特地来跟我说你开花的事?”不就是猴急的找他一块结果吗?

    参娃掏出一支软毛笔,递给他。

    “喏,让你出点力气嘛,才有参与感,等花儿结成果,算你一份。”毛笔是给他用来扫扫甲花,再扫扫乙花,就能完成授粉,她可是将整头结实累累的重大工作交付给他哦。

    “用毛笔?”他扬眉。

    “不然咧?”她反问。

    “你瞧过哪只兽或蜂咬着毛笔替花授粉?”

    “是没有。”

    “兽有兽的方法。”他握住她执笔之手,巧劲一使,她落在在他怀里,这种亲昵情况太频繁,频繁到参娃已经很明了他眸色转变时所代表的含义。

    “你好下流。”都把她同流合污了,她明明不是兽,却也开始拥有兽性,与他玩着乐此不疲的游戏,失去花草该有的清高风骨。

    “你不爱我的下流吗?”他可不是对谁都这副登徒子嘴脸。

    “爱啦,只要是你,我全都嘛爱。”参娃娇俏俏地说,主动在他唇上一吻,嗓儿绵嫩:“你要怎么帮我授粉?”

    “妖参……”尤其是花开时节的她,怎会变得这般娇娆魅人?几乎令他目眩,得眯细双眼,才能瞧清容光焕发的艳绝人儿。

    肤更粉,唇更红,眸儿氤氲迷蒙,身姿更显艳美柔软,她都将嘴儿摆在他张口可衔之处,他又何须矫情推拒?俐落除尽身上碍事衣物,寻找他熟稔的敏感细致之处,挑拨它,诱哄它,轻易让它吐露芳香水嫩,

    她吁了口气,勉强包容他,紧接而来的狂风暴雨——她总是如此戏称,这是她所能想到最为贴切的感受。以往贪玩,离开天山四处跑,偶在其他山里遇见风雨大作,吹得茎叶乱颤,几乎快被强风由土里连根拔起,睚眦就像最霸道的风,每每也陷她于狂乱颤抖之中,必须紧紧攀附他,才不会被抛掷到无边天际,才能感到安心——领着她与他,一同共受,她爱极了他为她癫狂失控的模样,她可以轻易感觉到,他有多喜爱她的身子,即便她自己很是嫌弃胸不够大,腰不够细,但睚眦总会替它们抱屈,然后比她这位身躯主人更加怜爱它们。

    随着他的强悍动作,娇小身躯为之战栗起伏,淡绿楔迎合摇曳,泛有极淡香息的细粉,因每一个激烈交缠而抖落,飘扬空中,缓降她或他交叠的发丝间,有些落在她肩上,有些则停于他浮现龙鳞的臂膀胸口,当然,没遗漏掉花儿与花儿彼此最重要的传宗大任,份儿处处皆有。

    他在她唇上,尝到了花粉清甜甘香。

    她在他鼻间,拭去了一抹粉尘。

    两人为此发出含糊的笑,又继续嬉逐着对方睫间、鬓侧和身上,花粉所落之处……

    授粉工作,大圆满,就各个层面而言,对神兽、对灵参,皆大欢喜。

    再过不久,龙骸城里,兴许能多出一大片的参田,飘送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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