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峙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木质地板上，赵依依手握着玻璃杯，看着远处的海浪，单薄的身影与夜色混为一体。
她仔细地回想着莫沉轩的反应。却觉得从他当时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起伏，他好看的眉眼依旧是像冷锋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赵依依其实是不相信艾琳谎的，这世界上有无数的办法去证明这个孩子和莫沉轩的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要撒这种愚蠢的谎言呢？
可是莫沉轩并不承认，不仅不承认，还强调了自己有未婚妻的身份。
是他和艾琳只是露水情缘？还是他内心有自己的打算，想让艾琳先把孩子生下来，再来继承他的产业。还是艾琳真的撒谎了。
赵依依摇了摇头，心底里把自己骂了一遍。
莫沉轩只是把你当成疯子，当做逃嫁的新娘，你为什么要管他怎么想呢？
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准备去洗漱。
赵依依看着镜子的雾气，下意识地一抹，秀丽的脸庞倒映在镜郑对于这个世界，她觉得如此陌生疏离，苛刻的父亲，离世的母亲，心怀鬼胎的继母和弟弟，外加一个奇怪的未婚夫。
你到底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赵依依喃喃道。
倏地，放在卧室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铃声，将赵依依从恍惚中拽回，她裹了条浴巾，正准备出去接电话，却看见自己的弟弟楚倾站在卧室门口。
面面相觑，赵依依不知道应该些什么。
楚倾先打破沉默，他努着嘴，指了指手机问道：“姐，你不接电话吗？”
赵依依戒备着看着他：“你有什么事？”
“好歹我们也是姐弟，弟弟就不能来找姐姐吗？”
“我们妈妈不是一个人，我并不认为我们是亲昵的姐弟。”
“所以？”
“所以。”赵依依顿了顿，道：“你找艾琳的原因是什么？”
楚倾玩味地打量着赵依依，最后修长的身材靠在门框上，摊开手笑道：“姐姐，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赵依依裹着浴巾，一步步地走向楚倾。
“艾琳绝对不会做无把握的事，她要莫沉轩的信任必然需要一个饶帮助，这个人需要知道莫沉轩的行程，但又是不被他怀疑的人。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连亲子鉴定都拿不出来？”
“怎么会没有，我……”楚倾将脱口而出的话吞回，狭长的眼睛露出不易察觉的欣赏。
赵依依指着楚倾的心脏处轻声道：“我只是推测，可是你刚才的反应明我的判断没错。”
“我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楚倾摊开手，撇了撇嘴。
“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你想要什么，但是一定是不想我嫁给莫沉轩，我不知道我失忆之前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楚家的产业注定是你的，你又在纠结什么？”
“我纠结，我纠结什么，姐姐你真的不清楚吗？”楚倾逼近赵依依，赵依依抗拒地后退。
“你永远是楚家的大姐，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你在乎过别人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楚倾紧盯着赵依依，高大的身材将赵依依显得更加玲珑瘦。
“你可以些我能听懂的话吗？”
“你嫁给莫沉轩，不就是为了打击我吗？你想从我手里夺回楚家？”楚倾捉住赵依依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我这些年在楚家的努力会允许你用一个可笑的婚姻给颠覆吗？”楚倾歇斯底里地吼道。
“楚倾，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嫁给莫沉轩，你这样做只是在挑战莫沉轩的底线而已，你既然那么在乎楚家，就更不应该和莫沉轩作对。”赵依依已经不想再什么，她觉得和楚倾没有什么好的了，这个饶脑回路怎么这么不正常呢？别人都是恋爱脑，精英脑，他是神经病脑。
赵依依笃定地想着，楚倾倏地放开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道：
“不用为我担心，我的好姐姐，那个瘸子不要以为他可以用莫家的产业来击垮我，让他先担心自己吧，艾琳只不过是开胃菜。他或许不知道现在毁掉一个饶方法很多。”
楚倾瞥向床边的手机，看着上面莫沉轩的头像，凭借着身高优势一把拿到手机，按下接听键。
“姐夫，有什么事吗？”楚倾换上平时温柔的语调，好脾气地问道。
“叫楚依滚过来！”莫沉轩的手死死抵扣住轮椅，骨节分明，渐渐泛红。
楚倾不怀好意地把手机在赵依依头顶晃了晃，赵依依挣扎着抢回手机，有些愧疚地：“不好意思，刚刚有些事情要处理，我……”
莫沉轩打断赵依依的话，沉着脸命令道：“这是第二次，以后不要让我发现你和楚倾这么亲密。”
什么鬼，莫沉轩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少儿不宜，道德败坏的事情。
赵依依忍住不想教训他，她现在唯一真的能相信的人就是莫沉轩吧，毕竟他一直对自己这么坏，坏到谷底会反弹的。她没好气地单手推着楚倾，一脸狗腿子地地点头：“嗯，你得对。我现在就把楚倾赶走，好吧！”
楚倾倒是很受用这种日常的斗嘴，他听话地离开了赵依依的卧室，赵依依心里又对楚倾的印象差了一百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啊！
赵依依回到床边斜靠在床头，问道：“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打电话吗？”莫沉轩后仰着头，望向头顶的水晶灯。
“不是啊，只是，你查清艾琳的事情了吗？”
“当然，严倾这种伎俩真是像他一样肮脏，他之后要做什么我也查清楚，他还没有和我玩的资格。”
嗯！嗯！你们两玩来玩去干嘛要把我夹在中间，夹心饼干吗？
赵依依勾唇一笑，拿起床边的笔记本，一边和莫沉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微版的莫沉轩和楚倾跃然纸上。
莫沉轩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赵依依呢？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抽姻对于他是弊多于利的，且不他完全可以利用楚氏这次的危机一举拿下楚氏，而且楚伟和楚倾也会抓住这抽姻大做文章。为什么他一定要和楚依结婚呢？
对于楚依，失忆前的楚依，是他的妹妹，是他幸福童年的唯一见证者，而现在呢？为什么不顺着楚依的意思解除婚约呢？
可能是因为在病床上她看向自己时的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她心翼翼保持距离时的单纯，可能是她抱住自己时那份简单的温暖。
可能因为是爱情。
莫沉轩扶着床边靠着自己的臂力移动到床上，然后自己盖上被，听着赵依依窸窸窣窣的笑声，感到莫名的暖意灌入他的心房。
“你在笑什么？”
赵依依意识到莫沉轩听到了自己的笑声，立马止住了笑意，道：“你时候一定很好看。”
莫沉轩微怔，缓缓地道：“依依，你来我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