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苏醒
华灯初上，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闪烁的车灯汇成一条条璀璨的银河，一如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一样令人夺目又眩晕。
莫沉轩的病房并没有亮灯，莫信在一旁看着黑暗中的莫沉轩，5岁到25岁，他见证了莫沉轩从可爱的稚童到颓废的少年，从受伤后的郁郁不得志到执掌莫氏的器宇轩昂，他成就了属于自己的传奇，但代价是他给自己戴上了一张疏离的面具。
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不同情任何人。
孤傲的高峰总是寒冷，但是孤独的莫沉轩找到了自己的灯塔---他的依依。
可是和一头孤狼在一起的风险总是大于收益。
黑暗中，莫沉轩指间的飘动的红光微微颤抖，空气中环绕着浓重的烟草味道。烟灰缸中，竖立着大大的烟头。
“是谁干的？”莫沉轩地问道。
莫信摇头：“案发时间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毁坏，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进行调查。”
“呵。”莫沉轩默然良久，猛然咳嗽了两声，莫信刚想按下救护铃，莫沉轩摆手拒绝了。
“之前我的警告楚倾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们之前笼络的中股东大量抛售了楚氏股票，有关楚氏化妆品含铅量超标的检测书已经匿名发表了。”
莫沉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应该不会和楚家有关，找一下跟这款地皮有利益纠纷的人。”
“好。”
“依依那边，多派些人保护，禁止楚家的人探望。”莫沉轩吐出一口烟，语气清淡地道。
莫沉轩的头部受了色是和赵依依相比，依然算是轻伤。
从担架抬到手术室之间，他的意识还算是清醒，而赵依依在被砸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莫沉轩又一次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无助，他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纵然他有千般理由，万般解释。他的腿是他自己的业障，自己的因果。
莫沉轩的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昏睡了一，脑海里回荡着赵依依那句心。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重症监护室，依旧在抢救的赵依依好像是一个月前车祸发生时的样子，他透过玻璃，摸着她的睡颜。她纤长的睫毛，巧高挺的鼻子，白净的皮肤虽然已经清理过，但还是有细碎的伤口。
他狠狠地敲向玻璃，田医生从病房中出来，摘下口罩，心翼翼地劝道：“沉轩，楚依姐这次受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鉴于之前的车祸，一切的症状还需要观察。”
“田伯，依依就拜托您了。”莫沉轩眼圈红红的。
“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沉轩，现在你也需要休息。”
“谢谢田伯的关心，我没事。”莫沉轩无奈地扯着嘴角。
田伯叹了口气，心想着莫沉轩应该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他拍了拍莫沉轩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当下，把握住你现在最爱的人。”
莫沉轩抬头看着田医生，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赵依依睁开惺忪的双眼，vip病房里，白色和金色的条纹让她恍惚之间回到了一个月前。
“宋妈？”赵依依声唤道。
回应她的是陌生的面孔。
醒了，赵依依抬手，看到自己的手，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在昏迷状态。
“你好，楚姐，我是负责照顾您的李护工。”
“我的……”赵依依觉得口干舌燥，她皱起眉头，李护工心领神会递来一杯水，放进一个塑料吸管。
久旱逢甘霖，赵依依仿佛是刚从沙漠归来的旅人，事实上，在被诊治和昏睡的期间，她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是抽离了身体，她完全像是一场局外人观看着周围发生的事件。
比如，缠着纱布的莫沉轩。
比如，老谋深算的楚伟和面无表情的楚倾。
难道是连续两次的受伤让我可以灵魂和肉体分离了，赵依依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相信真的会有什么神秘科学解释不聊时间，她更愿意相信是这两次受伤让她意识不清醒了。
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是头痛。
赵依依憨憨地笑了两声，“李护工，我有点饿了。”
“好的，您刚清醒，这边会先给您提供一些流食。”
赵依依一口应允，乖巧地目送李护工离去。
她翻过身，侧面坐在病床上，双脚轻轻地椅着，抬眼对上了莫沉轩的视线。
“醒了？”莫沉轩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赵依依心里大叫，我的，老娘为了救你，差点鬼门关走一趟，结果你一句醒了就解决了。
不开心了，你现在就要哄我！
赵依依耸了耸肩，什么也没。
莫沉轩一点点靠近赵依依，迫饶视线却没有任何要哄的意思：“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只要我来保护好你就好了！”
好了，又开始脑残言论了。
如果生活真的是一部电视剧，那么赵依依想着自己应该被分配到职场奋斗剧，可是生活偏偏要跟你开个玩笑，给了你一个狗血爱情剧的剧本。
赵依依双手拄着病床，皱眉地道：“我们是爱人，是平等的，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莫沉轩不像和她争论些什么，尤其是看到赵依依的伤口，他的心更是揪在一起。
“依依，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可是看到你躺在病床上，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病房里，除了窗外人头攒动的的微弱喧嚣声，周围一片寂静。
赵依依弓着背，像是一只慵懒的猫：“那你有想过我那一瞬间的感受，我也害怕失去你啊！”
莫沉轩身子微微前倾，交叉放在腿间的手有些颤抖。
相顾无言，直到李护工打破了平静。
“楚姐，莫先生，这是楚姐的午餐。”
“先放在这儿，我没胃口了。”赵依依闹起了脾气，实际上她是想某人赶紧离开不要影响她的食欲。
可是那人非但没走，反而把李护工支走了。
他耐着性子拿起蔬菜粥，“真的不吃吗？”
有些人，没脸没皮的时候绝不含糊。
赵依依气鼓鼓地想着。
窗外，一只喜鹊落在窗沿，清脆的叫声，像是昭示着幸福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