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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时光飞逝,金可儿回到金府已经两个半月了。换言之,曲袖风在金家的日子也剩下不到半个月。

    此时,金丰在终于在镇上热闹的街头找到一间铺子,要让金可儿开业诊病,完成她悬壶济世的梦想。

    “可儿,快点儿,爹带你去看看你的诊坊。”金丰在高兴的来到女儿的闺房外,还没走进屋里便扬声说道。

    “爹,我不是说了,我暂时不想开诊坊了。”现在她每日精读各种医书,都是以伤科为主。

    “怎么?这不是你的愿望吗?”金丰在不太明白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我现在有另外的想法,等事情定了我会告诉爹,您就别替我担心了。”才说完,她却轻咳了两声,“咳咳……”

    “怎么了?你病了吗?”金丰芷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几天可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僬悴,几次问她怎么了,她却都说没事,现在看来她当真不太对劲儿。

    “爹,您又来了,只是小咳两声,何必紧张?”

    “可是你的脸色苍白得像白纸,我吩咐海棠为你做的补汤喝了没?”他关切地问道。

    “喝了,都喝了。”其实她根本没动。

    “那就好,如果有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跟爹说,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夫就是万能的,难不成做大夫的就不会生病吗?”

    “我懂的,爹。”她掩唇一笑。

    “你懂什么呀?我看你还是好好告诉爹,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又怎会瞧不出女儿那点小心思。

    金可儿将一抹笑含在唇角,轻轻摇摇头,“这是秘密,等有了眉目我一定会告诉爹,您就别心急嘛!”

    “你……唉C吧!可别让爹等急了。”金丰在见她这般执意,就不知道这丫头要到几岁才肯听他的话。

    “我知道爹怕我闹事,但是我已经十七岁了,不会再做出不成熟的事,不管做什么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她拉着金丰在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快喝杯热茶,别再恼了。”

    “爹永远说不过你。”金丰在接过杯子,笑着喝了几口。

    “对了爹,我晚点儿想去街坊一趟,这些医书我都看完了,想再添购一些。”

    过去她与老大夫修习内科较多,对于外伤较少涉及,她得再钻研才行。

    “什么?你那一柜子的医书看得还不够呀?”金丰在转向墙边书柜,过去他从没仔细看过,现在仔细一瞧牙发现这柜子的木工与雕花还真细致!

    真瞧不出来曲袖风那小子除了对玉石有眼光外,木工也是一把罩。

    他随即站起,摸摸这木头的纹路,“咦,这是什么木头呀?”

    “听说是云橹木。”

    “天,云橹木!”金丰在很讶异地说:“这种木头很稀有啦!”

    “这是他自行上山砍伐的。”想起曲袖风这个男人,金可儿的双眉便忍不住浅浅蹙起。

    “要找到这种树得费一番工夫,可难为他了。”金丰在拍拍木柜,心里佩服不已。

    “他说这是离去前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理当尽心。呵9真残酷。”金可儿冷冷一笑,原就显得苍白的脸上更添苦涩。

    “还在为那件事心烦吗?可儿,就当你什么都不知情,我相信袖风也不会说出去的。”怕她又胡思乱想,金丰在想尽办法劝慰她。

    “不说出去就没事了吗?而我就只能任他误解,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几天她想了许多,真的无法咽下这口气,所以她要让他内疚一辈子,对……就是一辈子,这样两人才算扯平。

    “可儿……”

    “爹,我只是发泄一下,又不会真找他算帐。”她安抚爹,“时候不早了,那我出去了,您就留在这里把这杯茶喝完。”

    “可儿!你这孩子……别就这么走了,得派人保护呀!”金丰在追到门外,却见她已经跑远了,“这丫头就是不受约束,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他赶紧把曲袖风叫来,“袖风,可儿跑出去了,你能不能追出去看看?”

    “是的,老爷。”曲袖风点点头,立即往外走。

    金在丰知道女儿此时应该不太愿意见着他,但也明白整个府邸可以压制住她的也唯有他了。

    曲袖风追到府门外,正好看见走在前面的金可儿!

    “小姐。”他快步接近她,“你要去哪儿?”

    “怎么是你?”她眉心轻锁,“我去哪儿还得向你报备吗?”

    “这倒不必,只不过既然老爷要我保护你,你如果可以告诉我目的地会更好些。”曲袖风尽职的跟在她身后。

    “你留在我们府邸的日子没几天了吧?”她回头问道。

    “还有十二天。”

    “既然如此你就别理我了,十二天一过你就是自由之身。”金可儿继续往前走,冷冷地回应道。

    “小姐,就算只剩下十二个时辰,我也得尽忠职守。”曲袖风清楚她对他有着诸多怨气,但是他不会生气,因为是他理亏在先。

    “看来你不单爱国还很有责任感嘛!怎么唯独对我这么无情呢?”金可儿故意问道。

    “小姐!”他拧起双眉望着她,“你对在下还有成见?”

    “不是我对你,而是你对我有成见。”

    “我只是……”

    “算了,再多说什么又会变成我的不对。”她淡淡地低声说:“你真的不用跟来,现在是大白天,我不会遇到坏人。”

    他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如果不想见到我,就当我不存在,这样总成了吧?”

    她很诧异他会这么回答她,回头睇着他那双深邃大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为何他都要离开了,还能正经八百的对她说话?难道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没感受到她与他所想像的不同?

    “你……你就只会欺负我!”

    金可儿并不是一个懦弱或是爱哭的女人,但是今天她还真是被他给逼得情绪失控,哭了出来——

    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打.也不管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坊。

    “讨厌、讨厌,我……我好讨厌你……”这阵子她承受了太多压力与委屈,为了争回面子与一口气,她甚至连夜苦读医书,身心俱疲。

    但是她却没料到,身子虚弱的她在经这一番发泄后,竟然脑子一眩,昏厥在他怀里!

    “小姐……小姐……”曲袖风接住她,惊喊着。

    金可儿半昏迷了会儿,而后缓缓睁开双眼,当发现自己倒在他怀中时,她努力想撑起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你放开我……”被他这么抱着,她感到浑身发热,心口一阵阵紧束。

    “只要你站得起来我就放开你。”他总不能真放了她,让她倒在地上吧!

    “我会站起来的。”金可儿拼了命的使力站直身子,可双脚却不停颤抖,“这下你该放手了吧!”

    发现她的脾气真的很硬,就算不放心曲袖风也只好放手,然而她这副赢弱的模样却让他一颗心狠狠拎着。

    姑且不论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曲袖风明白退婚对一个姑娘而言是非常大的伤害,或许真是他一开始就做错了。

    “如果不想让我再晕一次,你就离开。”说完,金可儿踩着虚弱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曲袖风怎可能离开呢?他只好拉开距离跟在她身后,保护着她的安全。

    金可儿可以感觉到他在身后跟随,却无力再抗拒,而是默默的往前走,直到找到一间书坊才步进店里。

    “老板,这里可有旧医书?愈久的愈好。”她翻翻案上一堆堆书册。

    “旧医书,不知姑娘要谁写的?不过古医书多已失传,我这里只有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和……”老板一边找一边说。

    “那本我看过,那就不必了。”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仍放在外面的曲袖风身上,她想还是回府吧!“我改天再来瞧瞧。”

    才转身,她眼前一黑,砰地倒在老板的脚前,惊得他大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守在外面的曲袖风听见老板的喊声,立刻奔进屋内,诧异的望着倒在地上的金可儿!

    “小姐……小姐……”他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起,往外头快步离开。

    没一会儿,金可儿缓缓张开眼,虚弱地说:“你要送我……送我去哪儿?”

    “送你回府。”曲袖风不停加快脚步。

    “不……不要,我不要回府。”如果让爹知道她昏倒在外。一定会很担心,还会限制她出府。

    她日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被限制行动,她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了。

    “那你……”

    “拜托,我真的不能回去。”天啦!她的脑子怎么这么眩呢?

    看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脸乞求,曲袖风顿时陷入犹豫中,再望着她苍白的脸蛋,他心底升起一丝犹豫,须臾过后他便转了个方向,往附近的客栈而去。

    “给我一个干净的上房。”一进客栈,他便向掌柜要一间房。

    “是。”掌柜看看他怀里的女人,“这位姑娘怎么了?”

    “她病了,麻烦你再请位大夫过来,要快。”曲袖风说完便和小二上楼来到房间,将又昏迷过去的金可儿放在床上。

    “小二哥,麻烦再打盆热水过来。”他赶紧交代道。

    “是的,我马上去。”小二恭敬的退下。

    曲袖风坐在金可儿身侧,瞧她不但脸色泛白、连唇都不见血色,他的心整个扭绞起来。

    她是怎么搞的,明明是个大夫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此时,小二端来热水,“大夫马上到,您再稍等会儿。”

    “好,谢谢你了小二哥。”曲袖风朝他点点头,“如果大夫到了,请你尽快带他过来。”

    “是的,我知道。”小二退了出去。

    曲袖风随即拧了热毛巾将她鬓边的汗水擦拭掉,见她两片唇轻抿了下,于是将她扶起喂她喝了几口茶。“喝点儿水。”

    金可儿喝完水躺回床上后便不再动,曲袖风见她如此不对劲,心口紧紧束缚着。

    “客倌,大夫来了。”

    此时小二正好将大夫带上来,曲袖风赶紧打开门让大夫进房,“大夫,请看看她怎么了?”

    大夫点点头后便放下医箱,坐在床畔为金可儿诊脉。良久他才对曲袖风说:“这位姑娘心肺郁气太重,再加上近来天气转变、秋雨之后又遇冬雪,寒气侵入体内所致。”

    “那该如何调理?”

    “让姑娘尽量放宽心不要伤神,我开个方子,只要服它三帖就没事了。”大夫站起,望着曲袖风担忧的脸色又笑笑道:“别担心,姑娘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大夫。”曲袖风拱手道谢,接着拿出些银子,“这个你先拿着,药材我等会儿就去你诊坊拿。”

    “好的,我会尽快将药材包好,等你过来。”大夫接过银子,点点头之后便离开了。

    曲袖风低头望着闭上双眼的金可儿,低声道:“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你的郁气是因我而生的吗?”

    你就再忍忍吧!十二天后我就会离开,到时就没有人令你心烦了。

    仔细看看她的脸色已恢复些微红润,曲袖风这才安下心来。

    ***

    金可儿清醒后,发现留在她身边的人是海棠而不是曲袖风,不禁感到迷惘。

    印象中是他把她送到一处地方,又喂她喝了水,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小姐,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见金可儿终于睁开双眼,海棠一颗拎着的心随之落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金可儿吃力的坐起,才发现这里原来是间客栈。

    “是曲袖风派人回府告诉我的,他说您不愿让老爷知情.所以我也没敢告诉老爷,小姐放心吧!”海棠拿来刚刚请客栈厨房熬好的汤药,“这是大夫为您开的药,您快喝下,精神就会好些了。”

    本不想喝,但是又怕自己没办法回府而让爹知情,金可儿便勉为其难的喝下它,“对了,曲袖风呢?”

    “他回府了,他说要去向老爷禀报,说您心情不好,要我陪着您四处走走。”

    “这是他的意思?”

    “嗯,他说这么告诉老爷,老爷比较会相信。”海棠点点头。

    “他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昵?”金可儿苦涩一笑,“我们再休息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是的,大小姐。”海棠拿着空碗,“那我把碗拿去给厨房。”

    才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什么对金可儿说:“对了,曲袖风要我等您醒来后转达一句话给您……一句有点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金可儿秀眉轻拧。

    “他说……”海棠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说什么如果能让你的郁气消除,你应该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他真的这么说?”虽然昏迷中的金可儿并没有听见大夫的诊断,但身为医者的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明白曲袖风话里的意思。

    “是呀!我完全听不懂。”海棠愣愣地说。

    “他……他要离开了……”金可儿猛地坐直身子。

    “谁要离开?”海棠完全不明白。

    “扶我……快扶我回府。”她的计划都还没实行,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她已经努力了那么多个日子,绝不能前功尽弃。

    “可是小姐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瞧她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要怎么回府呢?

    “我……”站起后,她顿觉头昏脑胀,又猛地坐下,无力地对海棠说:“你回府把曲袖风叫来好吗?”

    “曲袖风吗?好的,我这就去叫他。”见小姐好像有急事,海棠也跟着焦急起来,但仍不忘交代道:“您好好待在房间休息,我去去就来。”

    金可儿点点头,“快去吧!麻烦你了。”

    海棠旋即离开客栈,加快脚步朝府邸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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