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惑问忧波澜扩
那淤青像是一根铁棒，狠狠打在顾凡心上！不需要更多语言，痕迹是最好证据！
“若真的是他杀死影和顾叔，现在他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刘彩臣揽住顾凡脖子，“凡，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更不要被刘家的人利用！”
卓越背上淤青真是因为顾影而受伤吗？
想要折磨一个人，难的不是杀人，而是诛心！
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伙伴，这不就是诛心？
“你也不信我？卓越，你我冤枉你了吗？”
“不知何人告诉你，我杀了叔叔和影。这个观念深入你心，我什么或别人什么，都是强行改变你的想法，这难度不于进行一场革命！我冤枉，你信吗？”
不信！顾凡心中一万个不相信！相比死到临头只求一个痛快的虎哥，眼前这个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真的不敢让顾凡相信！江湖人或许诡诈，却很少玩弄人心，他们更喜欢在肉体上直接消灭敌人，干掉找麻烦的人，麻烦自然消失！
读书读歪的人，自以为看透几千年历史本质，知识和风度会成为他们最好的伪装，甚至用来骗过他们自己！至于内心隐藏着什么，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顾凡有被死人利用的可能，卓越就能摆脱杀饶嫌疑！？
道理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卓越面无表情转身离开，走出顾家院子，他脚步越来越快，根本未理会跟在后面的卓婷。
卓婷像是斗胜的公鸡抬头挺胸走出顾家，看着匆匆离去的卓越，整个人佝偻下来。
赶走卓家兄妹，刘彩臣才有机会翻看顾凡伤势，胸骨微微下陷，至少骨裂，甚至可能肋骨断裂，双肋肋间留着两个血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肿胀，手臂扭伤！
一个十五岁少年哪来的毅力坚持到现在？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仇恨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让人脆弱，也让人强大！
刘彩臣硬拉着顾凡回屋，屋内方桌上放着各种伤药，地上扔着一条被血液浸透的床单和一身衣服，顾凡显然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刘彩臣脑海中闪过刘进北击中耿霞光时的情景，一边迅速摆弄伤药，一边对顾凡道，“这个仇我为你报！刘进北是暗劲高手，耿师弟都在他手上受了伤，你能逃得性命，厉害！”
刘进北打伤了耿霞光？看来昨夜刘家传来的厮杀声，真的是他们！本因为卓越不愿意理睬刘彩臣的顾凡哑着嗓子问道，“其他师兄没事吧？”
刘彩臣迅速将五人寻找顾凡的事情了一遍，接着道，“这事儿没完！卓越我会去调查！”
迎着顾凡疑惑目光，他继续给顾凡上药，“我不喜欢读书人，总觉得他们浑身都是心眼，不实在。其实你不该在灵堂冲动，见血不吉利。”
“那师兄为何要为他开脱？”
“你杀气太盛，连我都心惊肉跳。再杀下去，你真的会变成杀人魔头！开脱？我只是想让你换个角度去想，他有嫌疑，不代表一定是他。人命不是草芥，你杀人杀红眼了。”
顾凡沉默。
一夜厮杀，特别是经历与刘进西的拼死搏杀，他真有些怀疑一切！
人心之诡谲，谁能看透？
“师父重名，神枪李书文重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若杀错，他们谁都不会轻饶你！”
顾凡此时才发现，这个粗犷汉子，真的被众人看了！
“你确实是被仇恨蒙蔽了，哪怕嘴上着不在意，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不是师兄变了，是你变了，你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可怕之处，习武修心，重在保持本心。”
“多谢师兄教诲！”
刘彩臣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报仇的事情，师兄们不会拦你，师父也不会拦你！大丈夫若连杀父之仇都不报，如何立于地间？你还是有些孟浪了，刘家没那么简单！”
“确实！”顾凡点头，开口道，“刘进西是暗劲高手，通过虐杀婴孩练功，精通机关，深谙人心，若不是我存了心，恐怕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疼就喊出来，不丢人！刘进西？！”
看着顾凡点头，刘彩臣脸上惊骇之色渐渐消失，“传言刘进东读书不成，开始吸烟土，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可昨夜我们观察，传言未必是真。都刘长戈有左膀右臂，刘进西刘进北，一文一武，现在看来，刘家的水比咱们想的都要深啊！”
“现在想想，京师之地，藏龙卧虎，刘家一直屹立不倒，大家真都瞧了他们！”
“不错！不过，师父和神枪李先生，恐怕也瞧了你啊！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浪迹涯，磨炼武技，提升功力！”
“闭门造车不是好办法！”
“我也想跟着师父继续修行，恐怕……昨夜我杀了捕快古力。”
“你杀他作甚？这事儿我得告诉师父！”刘彩臣话语出口，一拍脑门，“一个捕头，杀了便杀了，兵荒马乱的估计也查不到你头上，用不着浪迹涯。”
灵堂之中传来耿继善的声音，“大清国风雨飘摇，可她一不倒，法纪纲常便存在一，威势便不是咱们能够触怒的。三年前兵部尚书兼顺府尹事务徐会沣、府尹陈璧奏请裁改顺捕盗营为顺巡警，古力是巡警队长，已经不是捕快。”
“师父！”
“免礼吧。”耿继善视线在顾凡身上扫过，接着道，“巡警一律操习新式后膛枪，疏于练武。若真是前些年的捕头，你莫能杀对方，哼……准备好狼藉涯吧！现任顺府尹李希杰一直在奏请设立巡缉马队。他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他必然会让手下竭力查办！巡警又颇为抱团，其中不乏在四民武术社练过武，不缺高手，再加上后膛枪……”
顾凡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清楚，可耿继善怎么会不了解大清国为限制武人而做出的变动？
当初裁改捕盗营，是为维护治安，可新成立的顺巡警会管洋夷的事情吗？街面上多少混混都成了巡警帮闲，到底还是为了打压江湖人而已！
“师父，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和师弟一点儿都没察觉……”
刘彩臣讪笑挠头，血迹沾在头皮上也不以为意。刚才他可是耿继善重名来着！
“我过来看看。”完，耿继善将手中木盒放下，转身离开。
重名？若非有这名头，四民武术社早就被取缔，一众友人恐怕也落不下好下场！
刘彩臣嘴角抽搐，“上次师父就给你用这根老山参参须，被我阻止，没想到还是用在你身上！师父对你期望甚大，师弟，切莫让师父失望！”
顾凡眼角湿润。耿继善没有替自己出手报仇，或许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能！
有人总结：屁股决定脑袋，眼界决定境界。
虽未站在耿继善那种高度，但顾凡能够理解耿继善。
他的顾虑太多，非是舍不下，而是不能舍！
顾凡喝参汤，刘彩臣喝豆浆。
“时候，能喝上一碗豆浆是莫大幸福。本以为学好武艺，喝豆浆吃油条便会平常，没想到，现如今依然难以常吃，还是感到幸福！你，老佛爷早餐会吃点儿什么？肯定有参汤！她年纪可不了，嘿，你这待遇，赶上老佛爷了！”
“老佛爷也是人，高高在上不也得吃喝拉撒？参汤或许有，可不见得就没有豆浆油条！”
老佛爷，一个自诩不逊吕后武曌的女人。下权柄手中握，高高在上如佛爷！
两人并不知，今早上老佛爷的胃口并不好，只饮了几勺八宝粥，便再也吃不下！
八百年贵气氤氲为紫，六朝皇护卫森严为禁。
紫禁城，贵不可言，森严如狱！
禁宫之中，往日里被老佛爷发怒杖死的宫女太监不知凡几。今日因为一个宫女身死，老佛爷怒火滔，紫禁城刹那间人人自危。
死掉的宫女平时颇受老佛爷喜欢，今日有幸喝到一碗老佛爷赏赐的银耳莲子羹。
那本该是今老佛爷的御膳之一！
太医战战兢兢汇报完勘验结果，老佛爷视线便转到一旁试材太监身上。
脸色苍白的太监跪地求饶，却根本不出一个理由，可那宫女实实在在是被毒死了！
“查！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老佛爷身边侍立的李大监怒喝出声，“敢行刺老佛爷，这是谋反！尔等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不然心你们的脑袋！”
禁卫统领脸色铁青，跪地听令，抱拳外出。
很快宫内与太监亲近之人全部被捉拿，与此同时，禁卫们顺势围住御膳房！
御膳房少了一个叫张东堂的厨子，三年前入宫做菜，那道银耳莲子汤正是他亲手烹煮！
御膳房总领太监面无人色，咬牙切齿看着一众跪在地上的厨子，“找不到张东堂，不清那碗银耳莲子汤，咱们谁也活不了！”
有人去调张东堂案卷。有人去查张东堂踪迹。
一个厨子颤抖着道，“我常见张东堂最近耍冰块，他是为了消暑。不知算不算异常？”
冰块？禁卫统领眼中寒芒闪烁，朝身边侍卫低语两声。
短短一个时辰，色大亮。张东堂下毒手法被证实，用冰块包裹毒药，在冰块完全融化之前，汤肯定是没毒的，但却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冰块藏在碗底。其对冰块融化时间的安排，妙到巅峰，显然对禁宫之中熟悉到让人发指！
但张东堂做完银耳莲子汤便偷偷离开皇宫，一直没有被找到！
全城搜捕的条子从禁宫传出，被同时发往顺府和步军统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