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匆匆五年
漆黑的刀芒划破空间，在冷漠的脸孔之上划出两道相互交叉的巨大伤口，灵气形成狂风，自九之上吹拂而下，那本就处在崩碎边缘的巨大面庞，仅有一双尚未睁开的眼眸在轻轻颤动，立在地面之上的独臂张梁，在灵气风暴之下，粉碎成空。
不知何时盘膝坐于三丈高台之上的张角，身形正在一点点降低，土黄色与血红色相互浸染的三丈高台，仍旧在一点点缩，而今只有丈许高。
面孔彻底崩碎，遮挡那双眼眸的眼皮终于消失，日月同现，阴阳交汇。一圆一缺两道目光，跨越无尽距离，落在祭台之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张角身上。
大地传出轰隆之声，正在太行山脉之中奔行的顾凡，只觉土地在尽情延展，山岳在变的挺拔，河流在变得狂暴，整个世界都在轰隆声中迅速扩大。他与左慈之间的距离，也因为这突然间的变化被骤然拉开。千里之外的精气狼烟，变得缥缈不可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凡不曾驻足，瞥了一眼消失在身后的云气箭矢，急速朝着前方遁去。
他不曾注意到，左慈早已在刀芒升空之时，便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向西而望。
一幅幅深埋记忆的画面，像是煮沸的水，从最深处翻腾而出，让他身形颤抖，无法在空中稳住身形，狼狈的跌落在地面之上。
一道背影仿若跨越时空，出现在他的眼前，身披黑色锦袍，五爪金龙盘旋其上，他背对众生，挥手粉碎身前地，日月无光，星辰显现，身周是伏尸一片，血海尸山。
玄崩碎，秦国覆灭！那种地寂灭的气息，哪怕是四百多年过去，左慈依旧不敢忘却。
归墟之海在的蚕食在加速，深渊封印在松动，整个地的破灭皆在其一念之间……
“苍本源……”张角意识陷入模糊之中，耳边传来无尽咆哮，似海浪滔似大地崩碎。
那双无情眼眸边缘，有裂纹向着其内蔓延，它变得逐渐灵动，最终化成一道由亿万念头组成的人影，背对众生，身披龙袍，脚蹬云靴。
“叛逆！”这是一道集合四百栽以来，先贤与众生的怒吼之声。宛若惊雷响在张角耳畔，让他意识清醒三分，身躯崩裂愈发迅速，就连身下高台，都有裂纹产生。
……
张角？顾凡停下身形，终于清楚为何会远远便感到熟悉。那一抹划开地的刀芒，可不是张梁所发么！如此来，那道将九刺穿的精气狼烟，难不成张宝发出？
他们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可张角此时在做什么？
日月渐为崩碎，顾凡运转眼眸之中的幽绿之光，他模糊看到两道身影正在激烈的交锋，一者是身高三丈却虚幻模糊的张角，一者是仅有双眸透亮的模糊人影。
眼眸传来阵阵刺痛，一道道灵力线条宛若蛛网迅速将眼眸覆盖，顾凡闷哼一声，闭上眼眸的同时，血红色杀气自眼眸迸发，杀气凝实如血，流淌而下。
本为灵气与杀气凝成的身躯，此时竟然如积雪遇到烈阳，快速消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灵魂念头转动，顾凡感觉刹那间飘过无尽岁月，来到一片染血的星空之下。一个垂垂老矣身披龙袍之人，正在高台之上宣读着什么，随后他将帛书投入身前大鼎，高台下无数人相继跪地叩首，隐隐能够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呼喝之声。
有些人消散在跪拜之初，有些人消散于跪拜之时，有些人泯灭与跪拜之后！他们身躯之中散发无数光点，这些光点相互勾连，形成一道薄如蝉翼的光幕，笼罩在大鼎之上，缓慢而坚定的向外扩散，它吸收灵气，也吸收人间七情六欲，成长的速度让人感到可怕！
笼罩的范围在增加，光幕的厚度在加强！无数生灵，生于其内，死于其郑不见轮回，不见超脱，唯有它在一点点发展，最终将整个空都笼罩，将血色苍穹完全遮盖！
岁月流转，每年都有帝王祭拜。这种场景一直持续到一场突然爆发的混战，无数扭曲不甘的面孔，挣脱光幕的束缚，形成一道道火流星砸落而下，平息了战争……
灵气复苏的程度逐渐加快，光幕始终无法遮挡灵气的渗透，它从自身之上分离出一种杂质，混在灵气之中，弥漫所笼罩的整个空间。帝王将像仍旧在祭拜，可他们好像不得其法，那光幕再也无法扩展扩大，甚至隐隐有缩回湍趋势。
地灵气自九弥漫而下，本来十分纯粹，可随着光幕之中的灵气越发浓郁，光幕的性质也渐为转变，在灵气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种影响人体寿命的杂质。修道变得愈发艰难，练武反倒愈发兴盛……
偶尔能够看到几道流光穿破光幕，他们人数稀少，面孔百余年难的变化一次。
这就是苍的本来面目？灵魂驻足，顾凡看向前方同样十分窘迫的张角和那一双唯有眼眸清晰的身影，心中不由诧异，因为两百多年的岁月流逝，这代表苍的光幕早就千疮百孔，它到底是如何坚持下去的？那些脱离了光幕之人，为何又重新返回其内？
不知为何，顾凡倒是从这层光幕之上，感受到了一抹隐藏在极度冰冷下的亲善。
眼眸在一点点崩碎，张角的身形同样在一点点崩碎。两者同时将目光转向顾凡灵魂，都爆发出一股强烈到极致的贪婪。
“不休的灵魂！顾凡，你到底是域外魔还是仙人转世？”张角身周的灵力线条再崩解，可他还是努力操控着其中几条，向着顾凡的灵魂靠近。
“这苍到底有何意义？”顾凡飘飘荡荡，摆脱着比张角速度更快的光幕触须，问道。
“你可以将它看做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张角的解释出乎顾凡预料，他接着道，“有祂存在，道便无法插手干预地间的种种，同时祂也是防止道产生灵智的手段。不过在保护其内众生的同时，显然祂吸收了太多的杂念，已经忘却羕诞生的本质！”
“并非如此……”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带着怅然响在顾凡心底，可也仅仅如此了。
“早在秦国之后，众生为了阻止域外魔再次降临，特意在道与壤之间设立的一道屏障。不过这本身便是在违背道行事，因为第一个提出‘玄’的人，便是域外魔！以域外魔之法，行护卫众生之举，哈哈，何等可笑！”
“可笑吗？”顾凡意念平静异常，“你若立下黄，不同样是在走原来的老路？”
“壤之掌握在我手里，和掌握在那些禄蠹手中，怎么可能相同！若是没有你这个变数，谁又能阻拦我立下道国，借众生之念，一举打破道封锁，举世成仙！
世上修行有成之人，何止你所遇见的三五个！他们有能力突破苍封锁，常年在空间缝隙之中修行，看似无为无念，却正是因此，始终在维持着苍的存活！
自从两百年前，光武中兴，苍便已经失去掌控了！它若不死，地都将被它始终囚禁…”
张角传递而出的念头杂乱纷繁，却让顾凡渐渐理清心中几道疑惑。
苍本是从玄的基础之上发展而来，而玄本为域外魔掌控此方世界的手段，后来被域外魔败走外，这种手段被异化之后，被统治者重新利用，一者是为了掌控下，同样也是为了遮蔽这方世界的无情道，避免地大劫，更能阻止域外魔重新降临！
可随着岁月流转，苍渐渐变质，竟然真的有了几分道气象。对于修行有成之人而言，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Ｃ事在于他们能够有机会独享空间缝隙之中的纯粹灵气，坏处便是他们同样成了真正道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托庇与苍之下，他们活的太舒坦了！
突破苍限制，是道法有所成就的表现，可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借此突破道之上！长此以往，修行者的寿命漫长悠久，主宰万物的人类又繁衍迅速，苍不得不在其中混杂上取自众生的“杂质”，以此来缩短生灵寿命，同时也是一个削弱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的简单一点，就是苍想要取代道，张角想要取代苍，奉行真正道！修行者有人中立，有刃对，除却两个血脉至亲的兄弟支持张角，下修行者便都是他的敌人！
……
梦中修行无岁月，外界五载悠悠过。
隐居吴地的于吉，深藏川蜀的张衡，乃至于游走下的介琰，苦大仇深的左慈，在地异变之初便聚首太行山，联手封印镇压整个山脉。五年来，偶有隐士现身，却多是惊鸿一瞥，助力一二，摇首叹息一番便不再停留。唯有他们四人，兢兢业业，时刻不敢擅自离开半步。
明面上看，太行山并无任何变化。可真正感知力超强之人，都能发现四方高人中间的那片空间，正在急速扩张生长。偶有无意间自阵法缝隙之中穿行而出的野兽，它们智慧灵动，或是精通先术法，或是身躯异常强壮，每每现世便会在太行山脉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空间在扩大，时间在倒退！这是四人时常交流后得出的结论，可惜他们仅有维持之功，确无解决办法！苍之死，与他们任何一人都脱不开关系，张角在太行深处的作为，像是扎破气球的一根针，终究让苍彻底失去了意志，不管是它本该有的，还是不该有的！
若无四人镇压，地灵气不受限制的弥漫开来，以武者的恐怖成长速度，他们对下的掌控将会被压缩到极致，乃至于退出角逐下的舞台！
苍的残躯可谓无处不在，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质变。真正的道在剥离壤之从祂那里夺取的权柄，人间众生在无意识之间消化吸收着苍散发的煞气。
精通望气之人都能发现，黄巾贼正在一点点剿灭，可地间的煞气杀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异变持续，杀劫将起，几乎是无数凡夫俗子之上的存在共同的认知。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隐世遁走……
空间缝隙之中的几百年积攒的灵气在点点释放，苍数百年岁月吸收的杂念重新返还地，人心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更加脆弱，也更加诡谲。
五年来，当权者争权夺利，卑微者挣扎求存。本已风雨飘摇的大汉，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中平五年（188年），二月黄巾复起反扑。三月，曾在黄巾盛起之时立下大功的幽州太守，现任太常的宗室重臣刘焉，目睹昏庸灵帝治下朝纲混乱、王室衰微的悲惨情景，“生出”遁世而走的想法，故而向朝廷建议要员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下，他本人更是自请充认边远交州的交州牧。不过上书不久，他便念头急转，自请益州牧，传闻乃是受到侍中董承妖言迷惑，听闻益州有子气……本为宗室，又为重臣，他的上书和作为，可为将风雨飘摇的大汉朝廷又捅了致命的一刀……八月，朝廷置西园八校尉。
中平六年四月，汉灵帝身死，皇子刘辨即位。七月，早于宦官有旧怨的外戚大将军何进诏董卓进京。八月，入宫请太后下旨诛宦官，因谋划不密，被宦官先下手为强，杀死于宫郑
当即代表世家的袁绍等人，闯宫杀韭官。大汉朝廷威严扫地，世家已经在争斗之中占据上风，压下宦官和外戚。
同月，因宫廷巨变，少帝刘辩被宦官张让劫走北芒，被奉召前来的董卓营救，还宫。
九月，董卓胁迫何太后和朝中百官，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本为世家援手的西凉董卓翻脸之快，动作之狠，远远超出朝臣想象，行事更是酷烈狠辣，颇有以军法治朝廷之意。此时世家刚刚升起的威势，再次被压下，董卓风头一时无两！
下乱象，彰显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