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爷爷（3）

    火爷爷听肖红萍出刘敏打了她的话，愕然惊悸地差点掉了下巴骨；不明事理地看看肖红萍又看看刘敏，心中不禁叽咕道：“刘敏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这个家庭一直是刘二和肖红萍出气包；肖红萍打刘敏那还正常，刘敏打肖红萍；这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火爷爷不相信刘敏会对肖红萍动手，挠挠脖子嘿嘿笑道：“刘家大妹子开甚玩笑，刘敏是你的孩子一直逆来顺受；你一句话她也不敢犟嘴怎么会打你，不要开玩笑啦！”

    “这是真的仁甫大哥！”刘二一旁插上嘴：“今日我也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一向乖得像绵羊的幺妹子真的对我家娘子的猪婆脸扇了一巴掌……”

    刘二出猪婆脸三个字吓得吐了吐舌头慌忙改正过来道：“不不不，是我家娘子的脸不是猪婆脸！”

    刘二纠正了口误后无手舞足蹈道：“幺妹儿啪的一声扇了我家娘子一记耳光，声音非常响亮；就像过年时柏树村的破锣敲响，我家娘子的脸顿时成为牛粪坨……”

    火爷爷想笑没有笑出来，刘二这段话起码有三处腌臜矬子女人：猪婆子、破锣、一坨牛粪。

    肖红萍听刘二这么讲话，牛粪脸早就气成酱猪肝；追到刘二跟前“呸”地照面门唾了一口，叽哩咕哝骂道：“你娘的板板子，你个死娃头也来腌臜老娘！”

    肖红萍骂了一声，高喉咙大嗓门道：“你娘才是猪婆子，你奶奶才是一坨牛粪，你妹子才是破锣唦！”

    刘二本来想舔老婆的腚，哪料被她撂了一蹶子；站在地上面红耳赤不知什么才好。

    刘二这么一惹恼了肖红萍，火爷爷却受到震撼：这么刘敏果真打了矬子女人？

    火爷爷心中想着转向刘敏看了几眼。

    刘敏抬头挺胸道：“火爷爷，是敏子扇了那女人一记耳光！”

    火爷爷眼睛瞪得像牛铃，往刘敏跟前走进几步端详着她；只见七岁的姑娘肌肤净白，红光满面；红润的嘴唇包裹着玉米粒一样的牙齿忽张忽闭，两只乌油油的眼仁珠子仿佛山涧的野葡萄。

    火爷爷盯视刘敏大半忍俊不禁道：“幺妹儿，真的是你打了她！”

    火爷爷没有出“娘”只了声“她”

    刘敏理直气壮地抬起手臂指指矬子女壤：“这女人欠揍！”

    刘敏出的这一句话，让火爷爷瞠目结舌：此前的刘敏哪里敢这样话，见了矬子女人和刘二大声大气也不敢出的，一边低声话还得一边察言观色；可是今日……看来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刘敏见火爷爷低头想事，慷慨激昂地扬扬手臂道：“刚才水牛叔叔送给敏子二两碎银子，是他在长波山买了几只羊没有给人家钱；让敏子打柴时给羊主人还上！”

    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道：“水牛叔叔走后，敏子将二两碎银子装在衣兜内；见这个女人打那个男人！”

    刘敏不想再把矬子女人喊娘，也不想再把酒鬼刘二喊爹；称呼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火仁甫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刘敏完上面的话定定神，愤怒不已道：“这女人打那男人，敏子上前阻拦；她竟然将竹棍子往敏子身上擂，敏子一把将竹棍夺到手中折断撇远处去；可是装在身上的二两碎银子掉地上了！”

    蹙蹙眉头大气凛然道：“这女人和那男人看见掉在地上的二两碎银子，竟然像疯狗看见屎坨子扑上来抢夺；但最后被敏子夺在手中！”

    顿了一下瞥瞥矬子女人又看看刘二接着道：“敏子银子是水牛叔叔给的羊钱你们也敢抢？女人竟然敏子和水牛叔叔有一腿，你该不该打她！”

    刘敏扬珠吐金的表述，使火仁甫有点无可适从地惊惧起来。

    这哪里是个七岁孩子讲出来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帝王的九五之尊，难道敏子在长波山失踪的着三时间里遇见了神仙抑或异人……

    更让火仁甫不可思议的是，刘敏将二两碎银子的出处和去向掩饰得滴水不露。

    二两碎银子是火仁甫让儿子火水牛过来帮助刘敏的，但银子掉在地上了；矬子女人和刘二争先恐后地予以抢夺，最后还是被刘敏抢夺到手。

    面对矬子女人和刘二赖子的咄咄逼人，刘敏竟然自圆其；是水牛叔叔送她还买羊的钱。

    就凭这一点，刘敏的聪明和智慧已经在成都府盖了帽。

    火爷爷把目光盯看着刘敏，见她个个头已经高出矬子女人一拃多；心中惊喜地了一声：“怪不得刘二和矬子女人联手也抢不过敏子，原来七岁的姑娘个头已经不矮了啊！”

    火仁甫心中着，嘴巴大大地张开来又紧紧地合闭上；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倏尔，他眼前立即浮现出刘敏亲娘的身影来。

    刘敏亲娘姓甚名谁什么地方人叫什么名字，整个柏树林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

    火仁甫只记得这个女人长得很秀气，她们那里遭遇了瘟疫家里人全死了；自己和女儿侥幸逃过一劫来到柏树林。

    女人在破庙里住了几，火仁甫给她送去食物；女人感激火仁甫。

    火仁甫柏树林有个名叫刘大化的伙子人称刘二是个光棍，问女人愿不愿意嫁给他。

    女人只要和女儿有口饭吃愿听火大哥安排，火仁甫就让刘二和女人牵了手。

    精鸡烂改刘二得到美娘子，走路也在唱山歌；火仁甫鼓动他从集贤寺方丈那里租赁来十几亩土地种麦和水稻。

    刘二一开始还算勤快，一家三口子吃穿不愁。

    然而刘敏的亲娘命运多舛，来刘二家只有一年多便就撒手西寰；那时候刘二还有一点积蓄，才娶了后来的婆娘肖红萍。

    肖红萍是一头懒猪，近了刘家后很快将刘二带成懒熊；刘二开始酗酒，肖红萍则对只有三岁的刘敏非打即骂。

    刘敏在肖红萍的打骂中顽强成长，从五岁起就成了家中的主妇；长到七岁，已经是刘二家中的主要劳动力……

    火仁甫正在思想，刘敏已经神情亢奋地喧諻起来：“火爷爷，敏子一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当年是火爷爷把敏子和娘接进这个家的，敏子希望火爷爷把敏子再接出去！”

    火仁甫又一次瞠目结舌，他来刘家就是告诉刘二和矬子女人要把刘敏嫁给银匠龚美，而就在今早些时候，火仁甫在村外碰上刘敏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刘敏自己开诚布公地自己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