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谜
汝州城最繁华的街道是四方街，之所以叫做四方街，是因为此街道连接四方，云水楼就在四方街的中间。
林清欢和春喜到四方街的时候，街上已人潮涌涌。
伍姨娘不愿意跟着姑娘凑热闹，留在家里，林清欢也没有多劝，今日若真的有踩踏事件，她担心到时候照顾不过来，伍姨娘受伤。
两人随着人流往水云楼去。
水云楼是座整三层的临街楼房，看占地足有七八间的门面，此时一楼中间的大门洞开，门口左右各站着个身着青衣的伙计，有人陆陆续续的提着灯笼往里进。
抬头看，从三楼檐上垂下整八条，串成一长串的琉璃灯，衬得整个水云楼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门前左右各放了两座一人多高的架子，架子一字排开，上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密密麻麻挂了八层的各式灯笼。
灯笼下边皆坠一张红色纸条，上面写着各式的谜语。
有伙计在旁边看着，若是猜中便可摘下灯笼进去用餐。
灯谜有难有易，许多贫苦人家难得吃顿好的，早早的就赶了过来，捡着一些简单易猜的灯谜猜了，提着灯笼领着孩子进去了。
剩下的大半虽然都是不太好猜的，陆续也有人猜郑
春喜相中了一盏兔儿灯，指给林清欢看。
林清欢挑起灯下的纸条轻声念：“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上去，定作月边星。”
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而是这首诗恰巧翻阅过。
丫鬟见自己姐微笑，忙着问道：“姐你猜出来了？”
“摘花灯。”林清欢点头，吩咐丫头。
春喜答应一声，随手摘疗笼。
主仆俩顺利的进了水云楼。
“姐，奴婢和您一样，每年夏日在山中都会看到流萤，还捉着玩过，可是奴婢怎么猜不出来谜底就是它呢。”
“这是首诗。”林清欢答道：“我见过一次，否则凭空也猜不出来。”
“那还是因为姐聪明，能过目不忘。”
她家姐又好看，又会做饭，现在还会猜灯谜，太优秀了。
两人进去，见中间一条走廊直通楼梯，走廊两侧挂着清一色的大红灯笼，将一楼隔成左右两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摆了几十张圆桌子，上面零零散散的坐着人，有的已经开始吃饭了。
引路的伙计看两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是样貌出众，特别是这位姐，他在这楼里好几年，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
主动指着红灯笼，介绍道：“姐若是能够猜中一楼的灯谜，可以去二楼坐，一楼皆是拼桌，二楼可独坐一桌。”
“本是四十盏灯笼，如今已经有十几盏被摘了。”
林清欢随意挑起一盏红灯笼下边的纸条看。
“梅花岭前梅花开”林清欢低声念。
皱眉，猜不出。
正思索着，丫鬟高声喊道：“季公子。”
林清欢抬头看，正是邻居季羽书。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穿一身月牙白绣竹叶纹的长衫，头上简单的簪一枝玉簪，身材瘦长，面白齿红，看到喊他的是林清欢主仆俩，微微一笑朝着这边走来，赌是公子如玉。
“姐，季公子是才子，定能猜出来。”丫鬟扯了扯姐的衣襟。
“林家妹妹是在猜灯谜吗？”季羽书先问道。
林清欢答：“猜不出，坐一楼也是一样的。”
“季公子。”季羽书作为汝州城有名气的少年才子，伙计自然识得，指了刚才林清欢看的灯谜，道：“姐刚才看的是这盏灯。”
春喜跟着撺掇：“季公子肯定能猜出来。”
还未等林清欢话，季羽书已经挑起了纸条看。
顿了一下，道：“便得一山耳。”
伙计弯腰做请：“公子答对了，可带两人上去坐。”
春喜忙摘下了那盏灯笼提在手里。
季羽书则是微微往旁边站：“妹妹请，昨日吃了妹妹做的五彩元宵，不但好看更是好吃，今日就借此一宴谢过妹妹。”
丫鬟站在身后拉自家姐的衣襟，声嘀咕：“姐，二楼不用拼桌，还能在高处看花车。”
略一沉吟，林清欢对季羽书微微一服：“谢谢季公子。”
跟在季羽书的身后上了楼，她来这里是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杨刺史的夫人，坐在一楼自然是没有机会碰到贵饶。
走廊之上，另一波客人也在看灯谜。
“主子，这姑娘会做五彩元宵呢。”一个厮打扮的人道。
被称为主子的男子年龄不到二十岁，穿一身上等绸衣，披一件玄色狐皮大氅，面色虽清冷，五官却如雕刻般精致，一双凤眼透着精光，朝着人看过来时，有些玩味的冷漠。
“有什么稀奇，是个厨子就会做。”声音同样有些冷清。
厮撇嘴：“水云楼的厨子就不会做。”
跟着的伙计腹诽，就算是不会做，也是这汝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厨，只一样饭食不会做，您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不过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这是住在白马寺的贵客，近一年来时不时会来楼里吃饭，年龄不大，身份神秘，出手大方，被东家列为绝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日透纱窗影重重，一个缈字。”男子将灯笼随手摘下，抛给厮，转身上了楼。
看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坐在走廊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妇人才开始议论：“你们，刚才进去的少年郎和季才子比，谁更好看？”
“我觉得这少年郎好看，哎呀，我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长这么俊俏的少年郎。”
“我觉得还是季公子好看，那少年郎的通体打扮，能拉回家做女婿？季才子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看着长大的也是人家儿子，也不能拉回去做女婿啊，他娘挑着呢。”
“我听花媒婆，他家想等中了进士娶京城贵女呢。”
“……”
身边一个童拿起桌上的点心狼吞虎咽的吃着，嘴中嘟囔道：“我觉得他们俩都没有刚才那个姐姐好看。”
旁边另一个童的手里抓着点心：“嗯。嗯，我也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