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阿贵的反常
“百合。”大奶奶喃喃开口道，“好像好久没吃过野百合煲土鸡了，土鸡我有，可野百合没有。”
“野百合？”刘青山一愣，完全没想到大奶奶居然想吃这玩意。
刘青山小时候倒也吃过一些野百合，但是，实在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不过，既然大奶奶想吃，那他肯定满足。
他道：“大奶奶，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挖野百合，挖回来了，咱们给你煲鸡肉吃。”
“哈？”大奶奶也没想到刘青山当了真。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山那孩子已经小跑着出门去了。
“青山，我就随便说说。”大奶奶急忙说道。
刘青山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大奶奶，你在家等我就可以了。”
野百合这东西在秋冬的时候可能不好找，但在春夏时节，却很容易找。
因为这玩意的叶子虽然也是绿色的，但它的形态比较独特，因此，就算是放在万绿丛中，也能轻易找到。
再一个就是，野百合开出来的圣洁的白花更是山中的独特存在。
洁白的颜色虽然常见，但是，那喇叭状的花型却很少见，所以，找起来并不困难。
刘青山带着锄头，直奔山里。
刚到了山里，就遇到了正在挖杜鹃花的阿贵妈妈。
阿贵妈妈见青山也进山了，连忙直起腰来打招呼道：“青山。”
刘青山走上前，见阿贵妈妈挖了一些杜鹃花，但数量不多，就皱眉问道：“婶婶，现在石头花是不是越来越难挖了？”
阿贵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有，还是一样好挖。”
“那......”刘青山指着地上的杜鹃花，问道，“你怎么才挖了两棵？”
阿贵妈妈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石头花，叹了口气：“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有些走神了，所以，哎......”
看到阿贵妈妈接连叹气，刘青山越发疑惑道：“婶婶，怎么了？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贵现在的学习变得很差劲，老师打电话给我，说阿贵测试排名都倒数第三了，平时叫回答问题也答不上来，而且，作业也总是抄别人的，唉，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听着阿贵妈妈的话，刘青山不由得笑道：“婶婶，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哈哈，不就是学习退步了嘛，小男孩贪玩一些，偶尔跟不上其他同学的进度也很正常，等他自己想通了，他肯定会追上去的。”
“可是，阿贵不是那种贪玩的孩子。”阿贵妈妈满心忧思的说道，“他从小就特别懂事，放学回家都是跑着回家的，就是为了能赶回来帮忙做点家务活，他从来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边走边玩。而且，他也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从来都是很努力的，上课认真，考试也认真，一直都是班上前三名，这忽然间就倒退到最后几名，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青山倒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学渣。
他问：“哪里不对劲？”
阿贵妈妈拧着眉头，说道：“阿贵这个人比较善良，你说，他是不是在学校被别的同学欺负了。现在电视上好多这样的新闻，有些因为比别人优秀而被欺负的，也有一些因为性格不合被欺负的，反正，现在的孝子都太早熟了，我有些担心阿贵是不是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
见阿贵妈妈一脸担忧，刘青山便提议道：“婶婶，那要不这样吧，你安心挖你的石头花，今天下午我有空，我去学校接阿贵，顺便帮你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阿贵妈妈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青山，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嗨，谢什么，反正我闲着没事做。”刘青山笑道，“那婶婶你安心干活，我也去忙了。”
跟阿贵妈妈道别后，刘青山继续前往山里。
虽然说野百合容易辨认，但是，因为存量问题，也不太容易找到。
刘青山一路扛着锄头，沿着小溪从山脚走到了山腰。
根据他往年的记忆，在这片山里，应该能遇到几棵野百合的。
不过，事与愿违，一路走到了山腰，也没发现野百合的身影。
究其原因，大约是因为跟开荒有关。
原本这片山是荒坡，但近年来被村民开荒种上了杉树，因而便不见了野百合的身影。
看着山地之中身姿绰约的杉树，便不难看见，在未来的某个时日，山民们定会因为曾经的辛劳而获得几万元的报酬。
所以，刘青山也不知道自己该替大家感到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有些纠结。
看了看这些开荒没几年的山坡，他有些落寞，只好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山道两侧的地头林缘上早已经长满了各种蕨类和其他野草，还有一些正灼灼盛开的杜鹃花。静静走在其中，就如同走进一副悬挂在天地间色彩斑斓、气韵生动的风景油画里，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当然，最让人欢喜的，还是要数野百合。因为今天的目的就是它。
因而，当刘青山在一处较为陡峭的山墙中发现野百合的时候，整个人立马又精神了许多。
百合花，特别是野生的百合花，从来都不会像其他花木那样，可以长出一树的鲜花。
一丛野百合可以有多个主干，但每一个主干却从不会生出侧枝。
因而，一根主干上，可以长出四五朵巴掌大的喇叭花，却不能长出一树的喇叭花。
每年的四五月份，便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百合花一开，从它周围走过，准能闻到清新的花香，那阵阵香风，也准能惹得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于是，多彩的蝴蝶，雪白的百合交错辉映，如峦似锦，鲜艳夺目。
初夏时节，阳光充足，百合长得很快，可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发育速度相媲美。
若细心留意，可看到百合的花杆，笔挺笔挺的，从花盛开直至凋零枯萎。而且又是嫩绿色，更夺人眼球。百合花，无蔓无枝，孑然一身，叶，蕊，瓣泾渭分明，如此利落，如此简单，如此典雅。
特别是盛夏的午后，要是别的什么花，早就晒得萎成一团了，百合却不，依然迎日而立，伸着修长的绿杆顶着灼人的阳光。不单如此，风一来，馥郁浓厚的芬芳还会随风鼓荡。
百合的花瓣也是长得出奇。翎毛似的五六瓣花聚合在一起，呈现给人无边的紧凑感，像极了绣球上隆起的边边角角。它的瓣尖，要么朝里勾入，要么朝外弯下去，长得如此矛盾。还有，它的花蕊黑中带白，黑黑的长蕊上点缀着米粒大的小白点，煞是别致，透露着小女人的娇羞似的。
刘青山走到百合跟前，细细欣赏了一番，有些不舍，但想着这些家伙生命力旺盛，就算是扦插，也有可能成活，便先把百合花的花杆砍下来，然后挖出球根，再把花杆子截成几段，重新扦插回地里去。
带着百合球根回到大奶奶家的时候，大奶奶已经烧开热水了。
“大奶奶，你看，这么多。”刘青山将挖回来的百合球根一股脑倒在地上。
大奶奶看着这些新鲜的百合球根，眼睛都直了：“青山，你挖的未免也太多了点。”
这孩子，她不过随口一提，他竟然就挖了十多个球根回来，这一点，倒是跟她丈夫很像。
当年也是这般，只要她开口说想吃什么，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准会想方设法为她寻来。
“不多不多。”刘青山抓着脑袋哈哈笑道，“只要是大奶奶你喜欢，就不多，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水我烧开了，你去杀**。”大奶奶淡淡道。
刘青山脸一热，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那个，大奶奶，我不敢杀鸡。”
“啊？”大奶奶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山，笑了，“哈哈，你这么大块，居然不敢杀鸡？”
刘青山：......
因为刘青山不敢杀鸡，所以只能喊来二叔帮忙。
二叔看到大奶奶居然打开院门让青山进去，并且肯跟青山见面了，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所以，看到大奶奶已经可以跟青山谈笑风生的时候，更为惊奇了。
不过，他也很高兴，不管怎样，他的大伯母总算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她能勇敢的面对一切，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欣慰。
杀了鸡，剁了块，刘青山的野百合也洗干净了。
新鲜的野百合煲土鸡或许没有干百合香，但是，却会带有一股清甜的口感。
而这清甜滋味，则是干百合所没有的。
鸡汤炖出来的时候，刘青山满目惊喜的看着泛着金油的鸡汤，说道：“没想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奶奶您的厨艺一点儿也没变。”
大奶奶闻言，笑了笑：“虽然只有一个人吃饭，但是，也要用心做饭。而且，我平时又没什么事情做，就把时间都花在吃这件事上了。”
“是啊，大伯母的厨艺向来很好的。”
“哈哈，那我要多吃几碗才行，把这些年没吃上的全都补回来。”
刘青山的话让大奶奶顿时眉开眼笑：“行，全给你吃都没问题，只要你们常来陪我说说话，吃吃饭，我就很高兴了。”
“嗯嗯，大奶奶，你放心，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这个鸡汤，以后我肯定常来蹭饭。
从大奶奶家蹭了饭，又跟二叔合伙帮大奶奶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到了下午四点钟。
估摸着这个时候阿贵也快放学了，刘青山便驱车前往几公里之外的希望小学。
山里的学校跟大城市不同。
大城市遍地是学校，就算是一个小城市，估摸着也有将近十来个小学。但在西山村这样的山区，小学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
西山村内没有学校。也不仅仅是西山村没有学校，周围很多村子都没有学校。
而阿贵跟村里孝上学的学校，在马路边的村委里，跟周边另外一个村子，加上村委三个村子，共用一个小学。
到了小学门口的时候，高大且锈迹斑斑的铁门严阵以待，并未敞开。
刘青山只能站在铁门外徘徊，等待孩子们放学。
看门的大爷也是本地人，他虽然叫不上青山的名字，但也知道青山是本地人，于是就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靓仔，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开门呢，你来早了。”
“哈哈，没事，我等一下就好了。”刘青山笑着回道。
“之前怎么没见你来接过孩子啊？”大爷有些奇怪。因为开皮卡车来接孝的家长不多，他基本上都能记住。
或者说，学校里念书得孩子也不是很多，每一个来接过孩子的家长他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刘青山抓了抓脑袋，笑道：“我还没结婚呢，我村里一个婶婶的孩子在这里读书，说最近孩子行为反常，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我就来看看。”
“哦？”大爷来了兴趣，“是哪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谭阿贵，长得很瘦，也很黑的。”
“原来是阿贵啊，这孩子我知道。”
“你知道？”刘青山有些激动。没想到阿贵这么有名。
“是啊。”大爷点了根烟，娓娓道来，“这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在学校是有名的，不仅我知道，就连食堂里的人都知道。他考试每次都第一名，所有老师都喜欢他。而且，这孩子还很乖巧懂事，其他孝子吃午饭的时候把食物各种浪费，就他吃得干干净净的，有时候还帮忙食堂的人收拾桌子，特别懂事，大家都喜欢他。不过......”
大爷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道：“不过，这孩子最近有点反常，听说他成绩一下子就掉到后面去了，而且，整天跟同学上课说话，搞各种小动作，这不，刚刚我看到他们班主任又喊他去办公室谈话了。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