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符咒
枝啃着一只兔腿,对范月娘道:“你奇不奇怪?今日在道场,我那师兄居然没有理我,前几日他总要拖着我上半话才走。对了,昨晚上啊,我看见他和青荇仙君一道往聚风山和雾仓山的吊桥下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范月娘道:“咦,你不是李凌霄最是讨厌那青荇仙君吗?”
“可不是嘛,每日和我的十句话里便有七句是在骂那青荇仙君,若不是昨晚亲眼见到他俩在一起,我都快认为青荇仙君掘了他家祖坟了。”
范月娘皱眉深思,手肘撑在石桌上,双手捧着光滑粉嫩的脸蛋,几根手指不安分地在脸上点来点去,突然一下子蹦起来,兴奋地叫道:“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枝疑惑地望着她,嘴里的兔腿也忘了嚼。
范月娘抚了抚胸口,挨着枝坐下来,一脸神秘的笑,凑到枝耳边,耳语道:“想来,你那位师兄是喜欢上了青荇仙君!”
枝大惊,嘴里的肉险些掉到地上,也压低声音,道:“可他是男的啊。”
“男的怎么了,就青荇仙君那等神仙人物,便是男的,只怕也要被他迷倒了。”范月娘没见过青荇仙君,但是自从那日青荇仙君现身通阁,范月娘虽然身处后厨,每日里也总能听到这个名字,便也知道他是个会令无数少女怀春的俊俏神仙了。
“那师兄既然喜欢青荇仙君,为何要在我面前他不好来着?”
“你傻啊,那青荇仙君是你召来的,想必是对你青眼相看,万一你要是喜欢上青荇仙君,那李凌霄哪还有机会,当然要想办法让你讨厌青荇仙君啦。”
“那他今日为何又理都不理我了?”
“嗯……想来是昨晚表明心迹了,觉得你不足为患,便是连这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范月娘想到两人趁着月色往那无饶隐秘处走去,顿时觉得脸红心跳。
枝觉得范月娘得甚是有理,原来那李师兄竟是这般表里不一之人,原来那青荇仙君竟是喜欢男人。
两人发现了这大的八卦,又嘀嘀咕咕了好一会。
枝想着书阁的事,吃饱喝足便告辞了。
路过吊桥的时候,忍不住往下望了望,只是那里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倒是个幽会的好去处。
枝再次踏着漆黑的木板楼梯,来到了二楼,这次她站到邻一间房门前。
既然要先看完一楼所有古籍才能上二楼,想必这二楼的房间,也是要一间一间的进。
门没上锁,枝轻轻一推便开了。
这房内连萤火也无,便是那门头上的萤火也不能投进光来,枝望着眼前一片黑暗的房间,捏了捏手心,壮起胆子踏进去。
当房门在身后关上那一瞬,房内却突然亮堂起来,枝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变化。
只见自己身处之地变成了一间四面通风的画楼,日影穿过被风拂起的白纱帘,投在白玉地砖上。画楼外竹叶沙沙,鸟雀欢鸣。
青竹画架上,檀木书桌上,连那红漆的柱子上,都铺满了画纸。满室的画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或坐或立,或嗔或笑。或轻罗扇,汽戏鱼;或锦衣绣袄,弄雪赏梅。
枝走近书桌,细看那画中女子,臻首峨眉,纤腰玉带,翩若惊鸿,顾盼之间,仿佛呼之欲出,慈仙姿佚貌,便是那瑶池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枝看着这画中女子,心下感叹,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亲切之感,似曾相识,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知这女子是何人?为何通阁的书阁中会有她如此多的画像?这些画,又是何人所画?
枝四处看了一遍,除了此女子的画像,再无他物,便要掀帘而出,看看画楼外是何景象。
只是当她掀起白纱帘,眼前又变回邻一间房门外的走廊。
枝不做多想,便走到第二间房门外,伸手去推房门。
第二间房倒不是一片漆黑,房中央有一座黑石圆盘,圆台中心放置着一个灯笼大的水晶圆球。
水晶球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枝走近圆盘,发现这黑石圆盘上,刻满了符文咒语,这些咒语,她在一楼的古籍中看到过。枝围着这圆盘走了一圈,仔细看那符咒,发现这是一种献祭的咒语,很是邪恶。
通阁为何会有慈邪物?
枝正欲离开,却猛然发现那圆盘上的符咒从刻缝里冒出一圈红光,仔细看去,那红光竟是从石缝中渗出来的血液。
枝呆呆地看着那些殷红黏稠的血液流动在石盘上,诡异的红光向着水晶球汇聚,渐渐将水晶球笼罩在一片血光之中,整个房间,也在从原本的白色变成了血色。
枝看向那水晶球,目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见那球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那目光透过血红的水晶球,像梦魇一般,胶着在枝身上。
水晶球中的眼睛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虽然模糊不清,却像是能看进枝的灵魂里。
枝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缓缓向着圆盘上的符咒伸出双手,符咒像烧得滚烫的铁块,还未触及,便烫得她手心发红。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要再往下一点,她的手就要碰到那些汩汩流动的血液了。
千钧一发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块碧玉玉佩,叮当一声砸在水晶球上,玉佩碎成几片,掉落在黑石圆盘上。
枝心下一凛,赶紧收回心神,再不敢去看那水晶球。
而刚才还流满滚烫血液的黑石圆盘,瞬间又恢复了冷寂,血液消失了,那些笼罩在水晶球上的红光也消失了,房间又变成一片白亮。
刚刚仿佛只是一趁觉,枝却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那块玉佩,自己现在不知如何了?那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这通阁的书阁,都藏着些什么玩意!
枝抹了一把冷汗,见这房中除了这黑石圆盘,和圆盘上那硕大的水晶球,也寻不到什么其它东西,便转身退了出来。
只剩最后一间施了禁术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