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平安州黑虎交友

    平安州离渭源镇几百里，柳黑虎和矮子柳庆日行夜宿，五天后的二月初八黄昏，便来到了平安州城里。

    柳黑虎打听到擂台摆在州府衙门的对面场地，擂主还是皇亲国戚，很多人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样摆擂的目的。因为既不是招亲，也不是选将，但是文告却是由官府贴出，说得清清楚楚，擂主的赏银已经上交给府州的书办。

    擂台比赛定的时间是二月初十到十五日，柳黑虎找了一家离擂台近的客栈住下，因为第一次来平安州，所以决定次日好好逛逛，先熟悉一下这里。

    第一次出远门的柳庆，感觉一切都很新奇。晚饭后，奔波几日疲惫万分的柳黑虎和矮子两个人，早早歇下，但是柳庆却没有一点睡意。打开窗子蹲在桌边，一直探头往外看街上来往的稀疏灯火行人。

    次日早饭后，柳黑虎带着柳庆和矮子也不骑马出门，沿着客栈前的街道前行。

    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一个半仙楼的地方，矮子道：“哥，要不要进去喝茶？”

    柳黑虎正要说话，只听身后一阵吆喝声，路上行人很快退在一边，柳黑虎于是牵着柳庆也靠边站好，很快见七八个随从模样的人手拿刀剑小跑着吆喝道：“快闪开，国舅爷来了。”

    柳黑虎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过来，车上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偏胖的男人，左右两边分别是一个二十上下的漂亮妇人。

    那对人马过去，足足有二十多人人，柳黑虎总觉得马车上那个被人称为国舅爷的人有些面熟，不由问身边的矮子道：“矮子，我怎么觉得这个国舅爷有些面熟？”

    矮子点头道：“对，我也同感，一定见过。”

    见那些人已经远去，柳黑虎于是对矮子道：“矮子，我们进去喝茶。”

    三人进去，很快一个小二笑着迎上来道：“客官，用茶还是用酒菜？”

    柳黑虎道：“来壶茶吧，给我们端上几样你们这里最好的糕点。”

    那个小二道：“楼上有雅座，客官这里大厅坐还是楼上坐？”

    柳黑虎见旁边已经有三四桌茶客，于是道：“我们不上楼，就这里吧。”

    柳黑虎说完，很快挑了一张就近的茶桌坐下。听几桌茶客都在议论擂台的事情，只听旁边一桌的一个茶客道：“这皇亲国戚家里就是钱多，花几千两银子来摆这样的擂台，国舅爷还亲自来观看，这平安州第一次有这样的热闹。”

    一个茶客悄声道：“除了皇上，最有钱的自然是皇亲国戚了。我听说国舅爷府上比太后娘娘家里还富有呢，他们府上的丫头婆子小厮，比我们平安州的财主老爷的吃穿还好呢。采买的丫头婆子出门，都是轿子马车还有小丫头伺候着。逢年过节，几百两银子一顿呢。”

    一个茶客道：“不会吧，太后娘娘的娘家，还有好几个侄儿在做大官呢，如今太后娘娘还健在，又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怎么说也是最尊贵的皇亲国戚。”

    另外一个茶客道：“我不知道到底皇后娘娘府上有钱还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府上有钱。不过年前我去了一趟京城，听说太后娘娘的娘家现在不行了。三个侄子，已经死了一个老大，还有一个老三，前年剿匪寇时断了一个胳膊，已经是废人了，只有老二现在吏部。皇后娘娘的娘家本来京城，但是现在皇上赐建的国舅府，比先前的太后娘娘的娘家府宅大一倍呢，西门外的最好的田地，都是郭国舅府上的庄田呢。”

    柳黑虎听了，不由转身问道：“几位兄弟，我刚从外地来这里，才进来时听说国舅爷来了。现在你们说国舅爷的府宅在京城，那他怎么有会到这个地方来？”

    一个茶客见柳黑虎脸上有刀疤痕迹，但是长得高大魁梧，带着宝剑，忙道：“客官是来打擂台的好汉么？不知从哪里来？”

    柳黑虎道：“我从平安县来的，祖上在西关，很少出远门。从小学得些许武艺，听说这里摆了擂台，所以来看看。”

    一人二十多岁的茶客听了站起道：“既然是来打擂台的好汉，不妨过来一起坐，我柳二郎最敬武艺好有胆魄的英雄好汉，不知道壮士贵姓？”

    柳黑虎听了也不推脱，抱拳致谢道：“这位兄弟真巧，我也姓柳。这个是我兄弟。”

    柳黑虎说完，当即对矮子道：“矮子，告诉小二，上几样酒楼最好的菜，再来一壶好酒，这两桌的酒钱茶钱，你接了。”

    这座的四个茶客见柳黑虎如此仗义，都起身让座，柳二郎忙抱拳招呼柳黑虎坐下，止住矮子道：“原来是本家大哥！小弟失敬了。小弟家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一顿酒菜还是请得起的。千万别这样，快坐下吧，我去点菜，一会儿我结账！”

    柳黑虎拉着柳二郎坐下道：“二郎兄弟千万别这样。我虽然是从外地来，既然承蒙你称我一声本家兄弟，我比你年纪大，在坐的是你的朋友兄弟，那也是我的朋友兄弟。不是我夸口，不要说请你们吃一顿，就是吃上一个月，我也不会变穷。昔日李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竟复来。钱是什么，在兄弟义气面前，和泥土差不多！”

    柳黑虎说完，当即从身上褡裢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矮子道：“把这个给掌柜，让他们只管把好酒好菜送上来。”

    矮子听了，当即接了银子前去。

    众人见柳黑虎如此仗义大度，不由敬服万分。于是将柳黑虎那桌的茶水点心端过来，依旧坐下说笑。

    柳黑虎问道：“刚才经过的国舅，莫非就是皇后娘娘的兄弟？他既然府宅在京城，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柳二郎道：“正是郭国舅。大哥你刚从外面来，不知道也不奇怪。刚才经过前面的国舅爷，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大哥。他原来不来这里，因为有两个爱妾的娘家在这里，因为这次擂台，就是他爱妾的兄弟摆下的，他两个爱妾只有这一个兄弟，所以他来了。”

    柳黑虎道：“我都听糊涂了，什么两个爱妾一个兄弟？既然爱妾，哪用得着这个国舅爷亲自来捧场？想这样的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一个小妾的小舅子，用得着他来捧场？”

    柳二郎笑道：“这个大哥你就不知道了。我说的这个国舅爷的两个小妾，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四年前去京城舅舅家看灯，就遇上了这个大国舅爷。人家可是花了血本的，娶两个，用了黄金五百，银子两千。一年后，两个姐妹先后给他添了一个公子。这个国舅爷年近四十，原先都是女儿没有儿子，所以狂喜不已，又赏了这两个小妾家里五千两银钱。我们这里的人说，这个顾家姑娘还可真顾娘家，让娘家不但暴富，祖上几代也没有的荣耀一下有了。皇上亲自赐顾家大儿子从进士呢，已经在平安县任职了。顾家老二，也就是现在摆擂的人，因为不到二十，还在家里。”

    柳黑虎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擂主也是顾家老二了？他的武艺如何？”

    一个客人道：“擂主是顾家老二，但是我听说挑战前来打擂的人不是顾家老二，好像是他的师父。”

    柳二郎道：“他的师父？他学武的师父我都认识，武艺虽然不错，但是说要挑战天下好汉，我觉得不大可能。我昨天还在想，要是顾家老二招人打擂，我也敢上。有二百两银子，够我家里几年用度。”

    一个茶客忙道：“二郎，还是不要去。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有意外，你老娘还不哭死？这二百两哪会这么容易？顾家再有钱，也不可能一天二百这样随便送人，五六天下来，若都有人赢，一千多银子呢。”

    柳二郎道：“大丈夫一世，与其碌碌无为而死，不如轰轰烈烈活一次。我就不信，上去就会没有性命。”

    柳黑虎道：“柳兄弟这话有理。你们看，我如今三十多了，孩子才六岁。没有银钱没有声名，有妻子又如何？还不如一人自在。不过话要说回来，柳兄弟，既然有老母在堂，看你也有二十多了，难道还没有娶亲？”

    柳二郎面露愧色地说道：“不瞒大哥，我家里穷，父亲早逝，从小我有喜欢摆弄刀枪，好姑娘嫌弃我家里穷，一般的女子我又看不上，所以今年二十有三，还单着呢。”

    柳黑虎道：“那不知道你们母子如何营生？”

    柳二郎道：“祖上留下一间药铺，租给人经营，一年三十两银子。我母亲也做些针线帮活，秋冬时，我打些猎物，将就着过。”

    柳黑虎听了当即道：“既然这样，柳兄弟，擂台你就不要上了，我去。要是赢了，说明我们有缘，带我去见你母亲，我就认个本家婶子，赢来钱正好孝敬婶子！”

    柳二郎几人听了惊讶不已。

    柳黑虎这么仗义大度的人，他们生平也没有见过。现在听他这么说，自然猜到柳黑虎非一般江湖好客，不是官家显贵之后，也定是富商名流一辈。

    柳黑虎见众人面露惊讶敬服，于是叹道：“我不瞒各位，我家里原来虽然不是大财主，也颇有些产业。但是因为我的一次外出，父母意外故去，留下我一人。现在纵然不缺金银，顿顿鱼肉，到底没有父母可养，没有亲兄弟可亲。我生平最敬江湖好汉和孝敬双亲之人，最痛恨忘恩负义重银钱的小人。二郎兄弟有高堂在上，应该好好孝敬。刚才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想必这次擂台每天的二百两也不是随意可以得到的，只不知道除了输赢，还有没有其他？”

    柳二郎道：“昨天只听过输赢，二百两彩金，没有听过其他的。我是这么想的，纵然得不到二百两输了，至多受伤，应当不会被打死吧？”

    柳黑虎道：“既然这样，我们明日先看看。我记得年幼时随父母去冀州，见过一次打擂。是北辰侯爷亲自坐镇，三天擂台，赢的得五十银子，直接收到军中任校尉教头。若不去的，加十两银子回家，端的热闹。从那次后，再没有听过见过打擂台的热闹了。”

    一个茶客叹道：“说起老北辰侯，我也见过他，觉得他天生就是威武忠义。可惜我有腿疾，要不我就去冀州从军。”

    另外一个茶客道：“我们离冀州这么远，要从军也不用舍近求远。这平安州也不是可以么？”

    先前那个茶客道：“不瞒你们说，要是上官大人是州府总兵，我没有腿疾，我定去。唉，很多人都说，上官大人一身好武艺，原来也是武将，现在却做个文职，实在可惜。”

    柳黑虎道：“什么上官大人？看来你们都熟悉这个上官大人啊？”

    柳二郎悄声道：“大哥你不知道，这个上官大人，就是先前三朝相国上官明大人的长子呢。堂堂正正的武举进士，原来在四川任职。上官大人出事后，他贬到这里做司马。好在我们这里的府台大人对他信任，这些年平安州也算清明，听说他可能还会被皇上重用呢。”

    一个客人道：“二郎，算了，还是不要说官呈家的事情了。喝酒，我们几个好好敬柳壮士一杯吧！”

    柳黑虎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对一边的矮子道：“矮子，二郎有母亲在上，我们这里喝茶吃酒菜，想必她还在等着二郎，你去跟小二说，炒两个精致的菜。二郎，不知道你家远不远，一会儿你让小二送到你家还是自己送去？”

    柳二郎忙道：“大哥千万别这样，我母亲粗茶淡饭惯了，这如何使得？”

    柳黑虎道：“我刚已经说了，你认我着大哥，你母亲就是我婶子，两个菜而已，再说就见外了。”

    柳二郎听了只好抱拳谢道：“二郎遇上大哥，三生有幸，若今后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定不迟疑！”

    半个时辰后，满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残羹剩菜。柳黑虎道：“我第一次来平安州，有幸遇到各位兄弟，不知道这平安州有那些好逛的地方？”

    柳二郎道：“东山有个山泉，都说可以和李白笔下的庐山香炉瀑布媲美，大哥要是想去，我陪大哥去，那里夫子庙的签也很灵验，我们还可以去那里求签，大哥以为如何？”

    要知后事，且看下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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