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黎明前血焰燃起
盛世习文,乱世习武,这一点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在那到处兵荒马乱的环境下,你便是腹有诗书百万卷,也挡不住莽夫屠刀一挥,浮尸百千。
杨兴投笔从戎加入军伍之后,很快就开始大放光芒。
当时的赵国北境最大的敌人就是胡奴,那些以游牧为生的马上民族既是悍勇又是残忍,经常会来掳掠人口财帛,动不动就挥刀屠村屠镇。
帝都也曾几度派兵围剿,奈何他们来去的速度都太快了,待到援军到达边境,早已经是尸横遍野。
哪怕当时的北境已经有五万精骁铁骑,仍然没有办法杜绝胡奴的滋扰。
一般的军士想要加入精骁铁骑那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精骁铁骑于赵国而言,相当于燕国的铁衣军,秦国的锐剑士还有魏国的魏武卒。是整个赵国真正的精锐之师。
杨兴入伍于北境一座普通的军镇,被派往那个地方的军伍往往都被冠以死卒的称呼。
所谓死卒,就是将死之饶法。
为什么这么呢,根据上奏帝都的军报,该军镇几乎每旬间都会遭受到胡奴的攻击,句不好听的,胡奴将那座军镇当成了他们勇士的练兵场。
每次大战,都会有许多士卒阵亡。而平均能够在军镇活过三个月的军士,十不存一,故以这死卒之名由此而来。
来到这座军镇的,也多是一些在别的军伍之中犯下大错,被强令贬谪于此。根本就没有人是自己心甘情愿来这里投军。
是投军,倒不是是送死会更加贴切一些。
可是偏偏杨兴挑来选去,进入了那座军镇。
至于那座军镇当时叫什么,恐怕没有人还记得了,毕竟现在它的名字太过霸气,乃是由上代赵王亲题‘虎镇关’。
至于杨兴是怎么让那座死卒之地变成了如今的虎镇关,坊间传闻是众纷纭。
有人是杨兴深谙兵法韬略,在虎镇关外布下奇门兵阵,使得之后胡奴的数次进犯都是有来无回。
也有人杨兴乃是生的狂斗士,一上战场就变成了两眼赤红,刀枪不入的怪物,带着虎镇关一众悍卒们杀得胡奴丧胆。
更有人杨兴根本就不是个人类,是兵神转世,懂那道家的撒豆成兵的法术,大战之时,随手一挥,便可使之方圆百里草木皆兵,叫胡奴贼寇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只能授首。
总之越到后来,关于杨心法就越是神乎其神,就连远在寒丹城里的那位赵君也听闻这个百姓们口口相传的神兵福将。
也是从那之后,在赵廷的大殿之上,才正式有了杨兴一席之位。
毕竟当年关注虎镇关的人不多,谁也没有想到那样一处死地绝地,会成为一代国姓爷的龙兴之地。
杨兴花了三年的时间,将虎镇关打造成了赵国北境大最的一座军镇,世人赞其为‘绝胡壁垒’。
意思就是,只要有杨兴和这座虎镇关在,任何一个胡人也别想犯境作乱。
项铭认真得讲述着这位国姓王的生平,其中还特意例举了他的一些丰功伟绩,以及过往的精彩战役。
还别,项铭这讲起故事来还真的颇有几分书先生的感觉,言辞华美,将一段段场景描述得是惟妙惟肖,听得孟珺桐宛如身临其境一般。
只是这赘述的篇幅却是长了一些,转眼都快要亮了,可他仍然没有讲到关键点。
“项铭,我觉得你是在耍我。”孟珺桐虽然听故事听得入神,自己却是没有被带进去,她可知道自己找项铭问的是什么。
赵兴,或者杨心过往固然也重要,但是真正她想知道的却是这位国姓王与那白水城主兰宁之间的事。
项铭略微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两声:“这不是正要嘛,这兰宁啊……”
就在此时,城中忽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即窗外火光一自,照亮了大半座白水城。
街道上也是顿时嘈杂了起来,好多人在呼喊着,吵闹着。
“走水啦,走水啦!”
“武阳宫,武阳宫大火,大家快去救火啊。”
项铭眼角微微扬起,他似乎是一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这件事,所以听到外边的动静也没有什么意外。
孟珺桐这会儿已经跑到窗边去观望,项铭起身来到孟珺桐身旁。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激烈的多啊。”项铭以食指轻轻叩击着窗台,发出咚吣闷响。
孟珺桐猛得转头看向项铭:“火是你们放的?”
项铭耸了耸肩:“这可怪不着我们,这事儿你得去问兰宁了。”
颜风奕,刑柏,魏灵已经跑到了云松客栈外头。
孟珺桐一按窗台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跳到了颜风奕他们几人身边:“颜叔叔,你们知不知道这大火是怎么回事?”
在这城里,针对兰宁的,除了早有布局的项铭以外,就是他们颜风奕一行送亲的人了。
颜风奕摇了摇头:“刚刚我们的探子来报,从丑时起,武阳宫中就传来兰宁的咆哮声,一直到刚才都没有断过。”
魏灵连忙开口补充道:“武阳宫里的侍者,包括那些依附在兰宁手下的那些武者们,也都逃出了武阳宫。据兰宁突然狂性大发,在武阳宫中已经毙杀了好几位武道高手。”
兰宁发狂了,孟珺桐抬头望向二层楼上,项铭的窗前。
年轻男子依旧站在寻儿,远远眺望着武阳宫方向。
三年的伏毒,没办法直接毒杀大宗师,其作用竟然是使其发狂。
孟珺桐一握拳头,二话不直接朝着武阳宫的方向跑了过去。
“珺桐,你去哪儿?”魏灵喊了一声。
孟珺桐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撒腿狂奔,眨眼就消失在了街头。
项铭身后有两个黑影无声出现:“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项铭停下了不断叩击窗栏的手指:“行动吧,切记要保护好孟珺桐。”
两人应声抱拳缓缓退走。
黎明前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而今夜点亮这个黎明的不是日头的曙光,而是染血的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