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问道者不可尽言
西域魔宫，可以是迄今为止，大陆上最古老的门派之一了。
而且他并不像那些世外仙门一样远遁海外，不理俗尘。
西域魔宫从立宫之初，便与世俗牢牢牵挂在一起。
中原诸国的情况还要稍好一些，西域大大有着上百个国家，其中有超过大半，君主皇室，皆是魔宫扶植起来的。
可想而知，西域魔宫这五个大字在西域有着何等的重要。
中原诸国亦是不乏有一统下之雄愿的霸主，曾经打算兵发西域，可结果都是十分惨淡。
便是强如江东龙腾大楚，也是在西域土地之上吃过大亏的。
只是中原武林力量远非西域那些国可以比拟，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多年来魔宫始终都没有真正打入进来。
一来是中原人对于异邦的排斥，二者中原各国皇室都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论魔宫开出何等诱饶条件，他们都坚持不与之合作。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与魔宫纠缠上，最后国祚归谁，可就真的很难了。
“要魔宫就不得不起这一代的宫主，陆危楼，那可是个十足的大魔头，曾经楚国兵发西域，就是陆危楼出手，带领魔宫教众，生生屠杀了大楚近十万的精锐将士。”
柳承风细细得跟孟珺桐讲述着西域魔宫的存在。
孟珺桐吃惊得望着柳承风：“能够以一教之力火拼一国军武？这怎么可能！”
修行者的强大孟珺桐不是不知道，但是国之重器的威力她同样很清楚。
在进入人间界的第一，她就见识到了阳关镇上，一个太守府动用军武压制江湖宗师的大场面。
那还不过就是百人场面，换作千人，万人，那兵锋之锐，意可撕裂地，破灭宗族，千军万马一旦得令冲出，恐怕是一座仙山也要被之冲塌。
孟珺桐就曾经在净灵台的书库中读到过一卷古籍，上面记载着万年前中土大地上有一个君主，因为某个仙家欺辱了他的爱侣，一怒为红颜，生生带着百万铁军，横度汪洋，找到那座仙家洞府，彻底将其沉入海底，所有仙家修士在那重炮强弩投石机的碾压下，几乎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由此可见凡人真的未必就没有与仙人争的实力。
十万的精锐甲兵，对上一个陆危楼，还有他手底下的一应教众，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造成单方面屠杀的局面。
就是打得凄厉悲观一些也不至于会输掉一场战争吧。
见孟珺桐有疑惑，柳承风开始缓缓解释道：“那一战是大楚惨败，你却不知道整个西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柳承风微微倒吸一口冷气，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一，又比了一个十五：“灭了一个国，死光了十五座城池~！”
孟珺桐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灭了一个国，西域的国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能够冠以国字，几万人怕是还有的吧，关键是还有十五座城池，这得是何等的尸山血海场面，孟珺桐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想象。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难道楚军是过境便屠城？”孟珺桐问道。
中原很少会出现那种凶戾到屠城灭种的军队，倒是极北方的匈奴部族时常会有出现。
江东大楚的军队以纪律严明着称当年的七国，按理来绝不该会行此残忍之事。
柳承风却是摇头道：“是自杀式的攻击，是这些人自己冲向大楚的军队，有些老弱干脆就是自己走到阵前，当着楚军的面自己割掉自己的头颅。”
“他们都是疯了嘛！”孟珺桐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自己割掉自己的头颅，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吗？
“你又知道那一战，西域魔宫的教众们死伤了多少？”
孟珺桐没有回答，等待着柳承风出答案。
“只有不到一百人？”柳承风叹息，用不到一百饶代价，换掉了大楚精锐的十万甲士，这个代价可以是微乎其微了。
“为什么会这样？”孟珺桐无法理解得问道。
“那一战之后，陆危楼被世人冠之以人间魔尊的称呼。不仅是中原人怕极了他，就连表面上被他所守护的西域诸国，对他也是畏惧如鬼神。”
“那他用的是什么手段，那西域的那些百姓甘愿做他手中的炮灰。”
“相传魔宫有一种秘药，名为极乐散，凡人服之，可摒除肉身，灵魂入得极乐净土，感悟情。我猜测会与之有关系。”
“这听着怎么像是我们常的‘瘾药’？或是‘幻药’那一类的。”
柳承风点零头：“我觉得也是如此，之后我去过大楚打听过，有战后幸存的战士起那一战。
他们，每每有经过一座城池，都会见到城镇门关大开，里头的百姓手里提着各式刀具，迈着大步冲出。
这些百姓都是神情癫狂，不畏生死，哪怕是楚军以箭军阻拦，他们依旧是悍不畏死得冲上去拼杀。
当然还有我此前跟你的，老弱妇孺走到阵前，自己割掉头颅，来震慑敌军的。
这些人都像是失了智一般，口中高喊着极乐净土一类的口号。”
孟珺桐微微皱起眉头：“这样的修行者，难道不会遭受谴吗？”
修行者不同于凡人，他们的一言一行在很多时候会受到道约束，正邪善恶都夹杂有因果，而这份因果业力，非人力可以消除，哪怕是像韶华梦城这样的纯净乐土，每隔甲子年限，也需要派出应劫者带着韶华珺去入世应劫，去消除掉关联在韶华梦城身上的因果业力。
“道无常，善恶非以人之善恶作定论，至于谴，”柳承风摇了摇头：“成为修行者，本就意味着在走一条逆之路，可以时时刻刻都在面临着谴，生杀之事于修行者，可以是很重要也可以是一点也不重要。
世上有修行者一世不杀生，最后不得正果的。却也有屠城屠国的大枭雄，最后成就一方仙尊的，世间大道，不可尽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