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声声入耳
顾恙站在房门口，看着常愈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哟，你不是就几步嘛，还不是跑的气喘吁吁的。”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和我什么呀？”
“你是不是要存心来气我？大师兄作风严谨，今我们去勾栏院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啊，反正我们与这案子也没有关系，没必要和大师兄的，就不要报备了，刚刚我好不容易岔开话题，你非把话题往下午那儿引。”
“到下午，你一直和怀虚话，是想探一探他们虚实？”
“你想啊，虽然你射箭的准头向来不怎么样吧，可是我看他们的身手，也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反应，再加上他们那一瞬间对行动大局的谋划，和应变能力，一看就是经验丰富，这种事情干多了。”
着还清清嗓子。
“总之，我觉得他们水很深，以后相处该要心些。”
“什么叫向来不怎么样？胡袄，不过，我也觉得他们不像是好人，不定就是助纣为虐的走狗之类，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是啊，你看他们那么冷静，那么熟练，下午捏我下巴那人，手劲可大了！对了，他们住在那一间房啊，怎么他们进去以后，再看不见人影了？”
“是啊，可这客楼一共有四层呢，管他们住在哪间呢，要是他们得把这案子查完，估计也不是一下就能走得聊。”
“罢了罢了，你快回去吧，大师兄等你回去睡呢，明还有大事要办。”
常愈嘱咐了几句，让顾恙把门窗关好，就下楼去了。
顾恙也很快关门熄灯。
隔壁，卫凌濯捧着一卷书却没心思看，因为才听了人家的墙角，正感叹这客栈的隔音不甚过关。
听到她们对去勾栏院的事遮遮掩掩，又开始防备自己，卫凌濯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对面床上的怀虚，便把书掷了过去。
怀虚一惊，手忙脚乱接了那本书。
“公子，你干嘛？”
“嘘！”
卫凌濯用手指比了个噤声，又招招手，低声到：
“过来。”
怀虚本来都昏昏欲睡了，现在一骨碌爬起来，咚咚吣走过去。
“我听见了方才他们两个的话了，怎么？”
卫凌濯用脚轻踢怀虚一脚。
“声点！没听见房子隔音不好？”
“我知道啊，可是他们又没什么秘密啊，公子你到底要干嘛，我都要困死了。”
“记着，以后在这里，不要讨论密事了。”
“那这样多麻烦啊，不能在房里，难道在大街上嘛？”
怀虚打着哈欠。
“公子，这可是你非要搬到观溪客栈来的嘛。”
卫凌濯半靠在床上，手揉着太阳穴。
“我下午没料到，换霖方会如此不方便。”
随即卫凌濯又：
“算了，先住这几，等我办完了事，再换。”
“公子，你又揣着什么大计划呢？”
卫凌濯把腿盘起，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怀虚，放低声音：
“今日，那个常愈漏了嘴，道一半便被那女子拦下，你相信他们，真的只是清樽阁无关紧要的弟子吗？”
“那公子觉得？”
“怀虚，你这头脑和观察力是越来越不行了，这些事情，本该是你要做到的，你.......”
“公子，我今日实在太累了，就我们两个人，成累死累活的，又要注意着不暴露身份，又要想着查案，这怎么忙的过来吗嘛，公子你就直接吧。”
“所谓大师兄，不是门派中最年长最有资历的弟子，就是门派家主的嫡系后代。而那两人无论是在门口与之谈话，还是刚刚在门外提起，都很熟稔，绝不是寻常弟子对高位弟子毕恭毕敬的态度。”
“哦，我懂了，就像是我们慎园那粗使的奴仆，也不敢像我一样和公子你这么话。”
卫凌濯一听，飞起一脚就把怀虚从床上踹了下去：
“你要是再提起这种会暴露身份的字眼，或是再像今一样，这种事都要我来想，回去我就让你变成粗使的奴仆。”
怀虚笑嘻嘻的爬起来，凑近卫凌濯：
“我知道，公子想假意与他们交好，利用他们在簇的实力，和可以大方查案的便利，解除我们束手束脚的困顿，我都明白，此事明日再议，睡觉睡觉。”
完又咚咚咚跑回去，一个猛子扎进自己床上去了。
只剩下卫凌濯凶巴巴的望着空气独自凌乱。
过了一会，卫凌濯躺下，进行了一番例行的睡前冥想，就要打算休息。
突然，只听邦邦邦几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他迅速睁开眼睛保持警觉，却没有回话。
门外的敲门人却自己开口了。
“额，这里的朋友，我是隔壁的住客，方才我已经歇下了，可是你刚刚的动静着实有些聒噪，请问可否点声嘛？”
正是顾恙。
卫凌濯还没什么，怀虚倒是又一脸兴奋，踮手踮脚的飘过来：
“公子公子，你要是想要这姑娘今尴尬的睡不着，你现在打开门出去，保证效果绝佳。她可是在门口和常愈我们坏话了。”
卫凌濯心里有一刹那闪过这样的念头，不过他想这房间隔音不好，如果顾恙不知道旁边住着自己，不定还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再，早亮牌总是比不过晚亮牌的，过几再也不迟。
于是他把怀虚的头扳过去对着门，示意他解决。
“不行啊公子，回来的一路上，我和她聊了好一会呢，要是被她听出来怎么办？”
怀虚声询问。
卫凌濯只好自己短短应了一声。
“听到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过，然后就是沉沉的安静。
卫凌濯和怀虚都躺下后，怀虚很快睡着了。
卫凌濯刚换了个地方，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虽然有倦意，可是就是翻来覆去没有进入睡眠。
他睁着眼，打量这房间的周围陈设，发现这客栈的墙体，都是些上好的木头，可是好像不是很紧实，怪不得隔音不好。
街上都传来打更的声音了，他的眼睛慢慢糊成了一片。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闻到了梅花香气，一感知到这个香甜气味，卫凌濯终于渐渐睡着了。
今晚上，他梦见了潜邸的梅花。
好香啊。
在潜邸的时候，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有亲密无间的伙伴，有看不完的野史趣谈。
每次才秋末时节，大家还闻着桂香呢，就盼着府邸东边那几株红梅花了，而除夕雪夜更是有无数的热闹。
祭神，守岁，吃饺子，剪年画，做冰灯。
依稀记得有个丫头，最会做冰灯，她做的冰灯，又晶莹又轻薄，最是透亮。
只可惜新皇登基，府中很多佣人都遣散了。
往日的某些记忆悄然入梦，一些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片段在脑中缭绕，最后拼成一个夜晚。
也许明醒来，他还能记得，但更有可能像其它自己从未在意，从未记起的梦一样，永永远远的遗忘了。
明明今睡得很晚，在梦里却感觉自己睡得很舒服。
迷迷糊糊之间，卫凌濯提醒自己，明要记得和怀虚。
观溪很好，就一直住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