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楼外绵绵雨幕里
林亦走入雨幕里,像是个孤独的孩子,热烈又冷淡的寻求着庇护和安逸。街道上行走的人没有多少,偶有些还未卖掉蔬菜瓜果的贩披着蓑衣躲在某些高大房屋的屋檐下,躲避着避之不及的风雨。
毕竟没谁知道这场秋雨为何会来的如此突然,也没谁会去思考这场秋雨为何而来!
林亦站在街道上,欣赏着秋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自己的身周,凹凸不平的地面早已积水严重,滴答滴答的敲击积水的水面,荡起层层可爱又醉饶涟漪,一时间林亦竟然有些痴迷,随意的找了个可以躲避的屋檐坐下来,静静的观赏着不被人打扰的雨滴和涟漪。
他来晋阳,是为了见个人,正如他对李立青的拒绝,就是用的这样的理由。向来到做到的他,自然不会出任何错误的理由,所以他在这里等人。
毕竟,只有等到了人,才会见到人!
酒楼茶馆窗边有无数闲散茶客无意挥洒着自己的目光,欣赏着北方得之不易的雨季。秋的雨季总是显得那般美丽,在风雨相击中,总会带给这些晋阳士子们一些写诗作对的灵感和趣味。
而这淡淡的趣味和灵感总会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冲淡,转而要愤怒的士子们正准备怒目而视破口大骂,听见发现那细微处释放出来的可怕气息,才缩了缩脑袋不愿意张口,粗狂端起酒杯狠狠喝下口酒,冲消心中的愤怒。
在有些时候,士子读书人们,往往比军士们更加没骨头!
啼嗒,啼嗒!
马蹄的声音格外的喧闹,在雨滴落下的滴答声中很明显,林亦坐在屋檐下,躲避在明显的街道边,似不经意的遮蔽着地面雨滴的溅起,轻轻将自己头上已经向后脑勺有移动迹象的黑色雨帽往前面扯了扯,本是黑色的雨帽,再加上他有意无意的低下头,寂静盯着水面涟漪,导致无人可以看清楚他的脸。
本是俊秀的面容,冷酷中带着让人沉迷的帅气,为何不愿意让别人观赏呢?
一列马队奔驰而过,速度不算是很快,从出现在林亦的视线里面,到离开林亦的视线,总共用的时间也不过十数息而已。这条街道并不长,所以起承转合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马队过境,林亦在不惊动周围贩的情况下站起来,将头上的雨帽再次扯了扯,彻底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眉眼。只见他略抬头凝望了眼马队消失的地方,然后走向了对面那座两层的高大阁楼,上去后寻得了最隐蔽却可以看见外面街道的位置静悄悄的坐了下来。
叫了两壶晋阳最刚烈的好酒,寻得酒杯倒满酒,端起来掩住自己的口鼻,装作饮酒作乐的模样,瞳仁并未转动却可以轻易的观察到街道和刚才坐过的屋檐下,屋檐的周围不会存在任何视线盲区,而他坐的这个位置又不易被外面街道上的人察觉。
酒楼的摆设异常简单,要不是那摆在门口的几坛飘散着陈年酒香的酒罐子,恐怕酒楼里面的生意会暗淡许多。林亦扫视着酒楼中的环境,面色上平静如常,心里却暗暗吃惊,之前在此观察的时候,本以为这间酒楼并不会有多少人,没想到此时雨落喝酒的裙是很多。
但又想到自己之前来观察的时候,早已日落,且气湿冷光芒暗淡,那些白日喝酒的客人自然也应该回家暖脚暖床才是,何必会留在这里喝着苦苦的闷酒呢?
剧烈的咳嗽在喉咙间响起来,被他压制仅有半点,又悄然无声的通过打嗝释放出来。刺鼻的酒糟味在鼻子里面来回晃荡,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迷失在街道的孩子,咳嗽彻底消失后,他才被呛的眼眶湿润,差点流下眼泪。
“我就过你无法喝酒,何必要装模作样,难道还真的会有人发现你不成?”
自言自语的着,没有再去品尝酒杯里面的酒,依然将酒杯端起来放在嘴巴上,静静的闻着刺激着他味蕾和精神的酒香,雨帽遮住了他的眼睛以上的全貌,而酒杯则遮住了他鼻子以下的模样,使得仅仅露出的鼻子无法查探到他的踪迹。
果不其然,轻巧的马队折返回来,除了少了几匹无关紧要的马匹外,领头的中年男子坐在队伍前面那匹异常俊朗的马上,男子穿着普通的常服,模样是中年,耳边的两鬓却异常雪白。
马队的人四处寻找,扫视着周边的情况,都查无所获,下边的人在中年男子身边报告了后。中年男子眼神疑惑,眉头紧皱像是被什么钢针串在一起,无论如何的好消息,恐怕都无法让横亘在他眉间的那道山脉平复下去。
“收队,回去再!”
既然没有,中年男子也没过多停留,收紧了后面的马匹,以免伤害到了周围摆摊的贩,驰骋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面,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也消失在了林亦微眯的瞳孔郑
随着马队的离开,骤然落下的秋雨,又骤然消失,像是场随意的玩笑。还未离开街道的贩逐渐的汇聚起来,街道上面的繁华再次恢复了艳阳气的时候。林亦放开了自己的雨帽,将自己身上的雨衣也脱了下来,缓缓的折叠在一起,放在后面的腰间。
秋雨消失,自然不该再装模作样,否则太过引人怀疑。
端起酒杯,皱眉盯着酒液的旋转和涟漪,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仰着头皱着眉一口饮下。这次没剧烈的咳嗽,他虽然是第一次喝酒,却并不是第一次闻到酒液的味道。早已习惯了比这种更加烈的酒,所以林亦他有办法遏制这种因酒刺鼻火辣而引起的咳嗽。
结完账,离开了酒楼。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这次的出行时间很短,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却只为那短短的几秒相视,对于林亦而言,不算是吃亏的行当,但是对那位骤然回来的中年男子来,却是极为吃亏的买卖。
毕竟林亦喝了酒,而那人会丢了命!
内屋桌子上有封泛黄的书信,被压在茶杯下面。林亦眼里无惊恐的错落,闲散的走到桌子上,静静的将书信拆开,看着里面由胡昌给自己寻找到的信息,然后逐字逐句的读着,且深深记在自己的心间。
“杨继新,河北道王家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