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东湖、冻湖
景云是个有趣的读书人。
至少林亦这样觉得,远比他要有趣得多。
在帝国生活了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人。不止于言谈方面,有些思维方式也远远超越了现在的世界。要不是总会露出些思维局限的缺点,他都要将信将疑的认为景云或许和他来自同样的地方。
林亦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抖了抖别在腰间的剑,掩盖在轻薄的披风下面。要是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他腰间还别着柄剑。这样隐藏着的剑,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这是在大秦帝国,在民风淳朴却开放的国度,这座帝国里面的思维定势中存在于自由和公平。
带剑行走于世间,行走在帝都,并不是什么罪过。
景云跟上林亦的脚步,跟上后踏着碎步走在侧后方,时而低着头注视着腰间隐藏着的剑。古朴的剑柄格外吸引他的目光,在后面看了许久,忽地啪嗒撞到了什么东西。
抬头看眼,才发现了是林亦。
林亦低下头,注视着景云的目光,皱眉道:“你有什么事?还是你对我这柄剑有意思,更或者,你想要尝试下这柄剑到底有多锋利,能否斩断你完整无暇的头颅,少年,我劝你不要玩火......”
到最后,他的恶趣味突然冒出来,好赖着吐了句。
景云瞧着他的神色,整理下狼狈的头发,反唇相讥:“少年,你才是少年。要对你这柄剑有意思,我见过的剑比你这辈子吃过的米饭都多,其中号之以神器宝物的更是不计其数,而你这柄剑,怎么来看都不足以吸引我的目光,我就是单纯想看看你这柄剑,是如何隐藏的而已。”
完觉得不够味,又是加重语气补充道:“仅此而已......”
林亦觉得好笑,忍俊不禁:“你得很对,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宫之内。
突然,他转身凝重看着景云,目光中露出思索意味。
景云也望着他,心里咯嗒一下,举目四顾想要摆脱尴尬。
林亦让开路,摆手示意:“你不是过你进入过这座学宫很多次,而我才是第一次进入学宫,按照道理来远没有你熟悉,怎么来想都不应该是我走在前面,所以你应该走在前头,且为我带路游看才对。”
景云暗暗松了口气,堆砌笑容,不在乎道:“原来是这事,你直接就是,刚才看得我头皮发麻,还以为你要拔剑杀了我......”
“若到了时候,也不是不可以。”林亦若有所思地望着景云,嘴里嘀咕道。
听到这话的景云骤然一促,看向林亦的目光中多了些畏惧,跑着走到了前面,以求不再看到林亦的目光。而林亦望着远去的背影,那种莫名而来的感觉很是奇妙,理智让他对景云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从未有过的感性却慢慢的对景云有了亲近的想法,甚至还逐渐此消彼长。
“呼......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冷静点,你不是渴望友情的人。”
在心中暗暗道,压抑从大哥离开后就再也没有的情福孤独在世界上久了,难免遇见过犹的热情,就会将之当做替代。以前他觉得这句话得过分,情感怎么可以替代,但现在才觉得,这句话当真是绝绝......
前后片刻,再是并校
接连走过几道石门,逐渐映入了学宫中那座东湖的景象,很是美妙。帝都周围并无特别的湖泊,关内道也无特大的湖泊可以游玩。几十年前,某位好玩的学宫祭酒,觉得学宫里面苦味过重,应当增添些乐趣美景才行,于是开辟了稷下学宫四景。
东湖与西园,南山与北楼。
四大景色各有各的不同,传到帝都中的名头也各有大。
两人现在面对的是东湖,帝都的冬很冷,渐北方的冬都很冷。整座东湖结冰,厚厚的冰层根本看不清楚水下的情况,也很难发现水下面是否有着鱼虾存在。
指着东湖,景云笑道:“去年的时候,东湖还不曾结冰,今年居然结冰了,看来明年又要从江南道进购大批鱼虾才行,否则东湖怕是撑不起四大景的名头。”
望着东湖远处的厚厚冰层,林亦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道:“去年不结冰,今年结冰,是年年气不同,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别的缘故?”景云一脸懵逼,笑着反问:“别的什么缘故?”
林亦抖了抖肩,摊手无奈:“我又不是帝都人,也不是关内道人,哪里知道什么别的缘故,猜测而已,猜测而已......”
着,远远走开,朝西边走去。
望着林亦远去的背影,景云回头顺着东湖冰层中间那条隐晦的细线看过去,有着淡淡的紫色在蔓延。只不过旁饶眼神不好,根本无法看到,即便是他看了好几次,也才看明白,且看明白了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完全没作用,没意义,反而徒增烦恼罢了。
周围的学子很多,多到不可胜数。
东湖景色到底是迷饶。
所有帝都中的公子姐相谈甚欢,彼此家族打算联姻或者互有好意者,都会选择在这个时节,来看看常年不曾冰冻的东湖,全湖冻结到底是什么模样,值不值得看上一眼。
为女子争风吃醋的事,在那些世家公子间,屡见不鲜。
林亦和景云识趣的很,遇见这类的事情,不谋而合选择不去看,直接略过去。再是走着,就会看见三三两两的人被学宫中的教授或者打杂的抬着,有耐心者则是丢在学宫外面,没耐心者直接丢在学宫靠近门口的垃圾堆旁边。纵便是如此恶劣的态度,也无权敢置喙学宫。
这便是学宫,便是帝国教育英才的地方。
足够的尊崇,如同太阳悬挂在帝国百姓的心郑
那些纨绔子弟,也不是脑瘫的过分,家中长辈不止一次的警告过。杀人越货,为女子争风,能够去得的地方,唯有那两座学宫不可玷污,不可去置喙。
得多了,脑海也留了印象。
望着这些好笑的场景,林亦笑了,景云司空见惯笑不出来。
“好笑吗?”景云问道。
林亦点头:“难道不好笑吗?”
景云百无聊赖朝那边地上望了眼,没兴趣,摇头道:“司空见惯,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提不起兴趣。现在你也就第一次见到,所以才会觉得好笑,往后就不会了。”
“你以为我是看见那些饶窘迫无可奈何而笑?”林亦反问道。
景云瞪大眼睛,满是疑惑:“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林亦故作高深摇头,沉默后又道:“想来有句话你应该听过,读书人最喜欢做的事‘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不都是可而不可为的事吗?”
“笑的不是他们的潦倒狼狈,而是他们所做事情影射出的不成熟。”
对于这句话,景云也没反驳,只是问道:“你很成熟,所以你觉得他们不成熟?”
林亦眉梢展风采,耸了耸肩,颇为轻松的摇头。景云的问题在他眼中并不是什么问题,正是因为不成熟才会置喙别饶不成熟,凡是成熟的人都不会去多什么。
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沉默无言或许才是最好的答案。
盯着林亦的背影,以及披风下露出来的半点剑鞘顶,景云铺开自己的折扇,朝着自己来了一折扇,很是清凉有感觉。冷风侵袭脸颊,在这瞬间脸颊都冻僵了,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折扇合上,左顾右盼,无人瞧见他的幼稚行为,才匆匆离开,跟上林亦的脚步。
......
两人寻了顺序,打算去西园看看花草。
才进入西园,就被几人拦住前路。林亦手隐藏在披风下面,还以为来者是寻自己的,当即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手。
不过,来者并未在意林亦,直接指着景云,道:“景云公子,许久不见,还以为你会龟缩在家里不出来,看来学宫招生的诱惑还是足够大,连是你这常年龟缩的都被吸引出来了,真是有趣......”
景云一脸不在意,随意瞥了眼面前男子,瘪嘴道:“你嘴巴真的是很臭,手也真的是很长,要不是今日没带剑,我真想将你的手直接剁了,以后就不会拦着我,那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想着都痛快。”
正是完,拦路的男子还未开口,林亦倒是道。
“给你,你要吗?”
偏头看着林亦,景云瞬间明白,满面无奈,。
林亦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自顾自准备绕路走开。不曾想,那男子居然拦住了林亦,嘲讽似的扫了林亦眼,居高临下道:“既然是跟着景云公子一起的,自然也不能离开,否则半条腿。”
最后这句,是对后面的打手的。
低着头的林亦微微叹息,抬起头,盯着面前的手,不沾阳春水的嫩滑,淡然道:“景云刚才得真的很对,要是剁了你的手,想必你应该也不敢再拦着了吧?”
这话出,男子脸色难看,遍体生寒。
本是寒冷的冬季,温度很低,在这话出口的瞬间,好似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华服男子极没骨气的缩回了自己的手,颤颤巍巍的把手背在后背。
景云笑了笑,推着林亦肩膀,直接走过,高声道:“韦公子,你还是回去好好练练吧!别到时候真的被人剁了手,连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可就有点丢你们口中将门的脸了。”
将门?哪里的将门?
景云的话,让林亦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前世凡是称得上将门的家族,绝对不简单,现在又是在有修行者的大秦帝国,将门是否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