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她的死,让仇恨和愤怒过深的洛恬恬重新占据了她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可她不是她。
不是夏侯誉的苏木,不是他的妻子,更不是顾儿的娘亲。
所以她对他们没有感情,甚至能毫不犹豫的下狠手,要把他们杀之而后快。
她的出现,害了太多人。
重伤的弦月和陈冰,险些被杀死的夏侯誉,还有为此送命的赵广。
可折腾来折腾去,她想杀的人没有死,反而她承受了她本不该再去承受的痛苦。该说这就是她的命,还是她的不幸。
苏木托腮沉思,眼里是悲凉的无奈。
若她不回来,这些还会不会发生?
可能,也会。但承受这些的,就真的是她了。而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尸体。她也能回到那个身体里了。
她觉得胸口有些憋闷,站起身,走下床,从女人收回的手臂上穿过。
从洛恬恬死的那一刻,苏木的灵魂就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看见洛恬恬的,她不清楚。或许,这就是她们死而复生后的代价吧。
若到最后那天,她也死了,可能也会像她一样,连灵魂都找不到了。
不过那也没什么,反正死都死了,谁还管下一辈子会不会投胎。好好过这一世就得了,不投胎,也不会再受这人世间的生死离别苦,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看看不远处的燕苦酒,他面沉似水,已经没了方才的癫狂。
怕也是心死了。
“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她惋惜地叹气,“不过人都难逃一死,你若能早些想明白,或许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但这也是对你的惩罚,你救人是出于情义,我说不得你什么。可救人就救人,为什么偏偏把赵广杀掉。他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点了他的穴,任何一种解决办法都会比现在这样更妥帖。阿誉不会放过你,以后的路,你就自求多福吧。”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若和自己三观不合,不投缘对事,便也只有长得好看这一处了。而好看的人多了,看久了也会腻。
看久了,便也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她又回头去看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她是谁呢?
和燕苦酒连面都没见过,应该不是燕国的人。又明显对洛恬恬憎恨至极,她这行为,表面上好像是对燕苦酒的惩罚,但其实最痛苦的还是洛恬恬本人。
她是仇恨洛恬恬的。
也就是说,她是齐国人。
洛恬恬之前得罪过的女人?
……那个女人,倨傲又臭屁的脾气,应该得罪了不止一位吧。
她又没有洛恬恬的记忆,只能万事全靠想象了。主要这事跟她也有一些关系,毕竟如果她再“活”过来,女人有朝一日得知了洛恬恬没死,势必还得出手。
她可不想看了一场直播后,还得自己亲自亲为地来一场。
所以必须得搞清楚这女人的身份,然后把她给解决了。这种和洛恬恬深仇大恨型的,注定了跟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然也就没什么感慨犹豫的感情可言了。
可惜她现在不是实体,没办法帮女人把她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不过其实她对这个女人是有一些熟悉的。
说不上哪里熟悉。
是她的声音?还是她的眼睛?或许,只是她苍白的皮肤。
她眼力、耳力一直很好,只要见过听过的人或者声音绝对不会忘。所以这人和她的声音,她是绝对没见过的。
可没见过,为什么还会感觉熟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要么这人之前在伪装,要么现在在伪装。
她之前见过的某个人里,有一位,就是现在这个面具女人。而她之前在她面前的所有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这就有些让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了。
她见过的女人能有多少?
除了皇后那个早就跟他们撕破脸的,想害她跟本不需要再费事八卦的伪装。夏侯翎那个残忍跋扈的丫头?她们其实也算是和解了的,虽然直面再也没什么联系,可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而且这女人的身形比夏侯翎瘦,也比她高。明显不是她。
还有谁是和她有矛盾的?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只得作罢。
还是等回去后问问夏侯誉吧,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何况夏侯誉可比臭皮匠厉害多了。人多力量大,没准大家一起想,就能把这人的身份猜出来了。
想及此,苏木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气绝的洛恬恬,看着那个受惊过度瘫坐在地上的“夏侯誉”。转身翩翩而去……
苏木出去后,发现了一个很恐怖,很头疼,让她哭笑不得的问题。
她一点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重生后遗症?
因为灵魂从身体里出来,导致原本以为记忆深刻的事,见了鬼一样突然全忘了!
“靠了……不会我回到自己身体里,又把这里的一切都给忘记吧!那不是连我自己男人和孩子都记不住了!”
苏木起了一身白毛汗,想着自己一醒来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刚从飞机上下来的事,那真是,太恐怖了!
她循着身边人口中的形容往承姜郡走,倒是面具女人没把她们带得太远。加之苏木现在是灵魂体,速度很快,飘来飘去的,只用了三天,便找回了承姜郡。找到了元苏叶的府上。
她好险没激动地哭了。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也太让人激动啊。
她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唰的一眨眼闪现在某个屋子,见到了弦月正在抱着情姐儿玩,又见到元苏叶正在交代属下任务,看到了一个小丫鬟和将军府上的一个下人私通,看见了呆呆的校棠望着天,眼角含泪。
她总算闪现到了夏侯誉的房间,看到了那个白玉棺材。
总算是找到了。
她心脏又开始狂跳,忍不住按住心脏,再次深呼吸。
“苏木,你可不能把这里的事都忘掉,那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她这么想着,在房间内四处转了转,找到了纸和笔,但都拿不起来。
她焦虑,“怎么想个法子,之后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