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救赎
苏清依感叹，瑨王府里边有多少人是对他俯首称臣，甚至愿意为他一死的。其实慕怀叶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思帮了他们一把，他们就那样死心塌地地跟在慕怀叶身边。什么人吸引什么人吧，慕怀叶这样的人，身边陪伴的总是一些像他一样细心温柔的人。
“那是自然，王爷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对下人们非常宽厚，下人犯了错，他几乎没有动过怒，府里的人都很敬仰王爷。”
书杰一提到两只眼睛就放着光，他曾经暗暗的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慕怀叶这样的人，不仅在外可以独当一面，而且在家对他人温柔相待。
“嗯，他这么好，府里的婢女不会惦记他吗？”
聊着聊着，苏清依就冒出了一句酸话。
书杰笑了：“自然是惦记的，但是王爷身边都是风霆他们在伺候，别人无法靠近，所以只能悄悄地惦记。”
书杰说着说着就感觉这句话说出来有些不妥当，他回头看了看苏清依的脸色，苏清依的眉头已经团在一起，很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
“额，清依小姐，您别误会，王爷他洁身自好，从未沾染府里的人，不对不对，外边的人他也没沾染，您别误会。”
书杰憋的脸都红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小姑娘说过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一想到可能由于自己的几句混账话，苏清依就会误会了慕怀叶，他就觉得自己是罪大恶极的。
“好了，没什么误会的，我跟他又不熟，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苏清依翻过身去，自己跟自己怄气，书杰想要再解释什么，可是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怏怏地就出去了。
“慕怀叶，你个大色狼，你之所以救那些小姑娘，就是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吧，变态。”
苏清依暗暗地咒骂了一句，这个不要脸的人，什么不沾染？他这是大大的沾染，无耻。
苏清依这边正构思着慕怀叶坐拥万千美女，左拥右抱的淫色画面，那边书杰就又闯了进来。
“清依小姐，不好了，禁军有异动。”
苏清依猛地翻身下床，她一边穿鞋子，一边问道：“什么异动？”
书杰把披风递给她，然后焦急地解释道：“王爷预料的果然没错，禁军头领和太子十分相熟，刚才我们的暗卫来报，禁军统领刚刚从太子府出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苏清依冷笑：“能拿着什么呀？自然是太子的手书，不然的话，禁军统领拿来那么大胆子造反啊！可不得跟未来的皇帝陛下先谈条件嘛！”
苏清依的笑容里夹裹着浓重的鄙夷，太子，我就怕你不出手，既然你能抓会顺势而行，就说明你起码还不傻。
你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如果陆家被围剿，那么你在朝中最大的顶梁柱找倒塌了。届时你如果再想组织持有其有生力量抵抗四皇子的侵蚀，就已经不可能。更何况，皇帝最近对你的态度也十分的冷淡，想来你已经有失宠之势。与其等到皇帝另立太子，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你还真是不傻，不过更值得感叹的是，我们的皇帝陛下还真是生了一群好儿子，一个一个都惦记着要他的命。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该他有今天的下场，也该让他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书杰，你们王爷有没有说下一步怎么办？”
苏清依激动了，打仗了，终于打仗了，太激动了，这是多久没上战场了，不行，一定要出去大显身手。
“王爷说了，都听您的。”
书杰看她系好了披风，赶紧把手炉也递给她，他不敢让苏清依着了一点凉，以免被某个男人拉出去打死。
“啊？听我的？他不怕我乱来吗？”
苏清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平时慕怀叶都是拦着苏清依猛猛撞撞的出去闯祸，今天却是放开了要求，让她尽情地祸害太子和皇帝。
慕怀叶这么信任她吗？不怕她一冲动把皇帝也宰了吗？
“王爷说了，不怕。”
书杰拍了拍胸脯子，意思就是王爷让您去您就去吧！别担心，有什么烂摊子都交给王爷去收。
苏清依笑了：“既然如此，那就等着，等到太子打到宫里去再说。”
“为何？”
书杰有些不理解，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如果任由太子进宫弑杀皇帝的话，那么他们这次立功的机会岂不是没有了？
太子若真的登上皇位，到时候慕怀叶做什么都是白搭了，那可就算是谋反了。但是若是现在拦着太子他们，相当于是忠君报国呀！这可不是一个性质，干嘛要等啊？
“书杰，如果太子还没打到皇宫去，还没有威胁到皇帝的性命，我们就拦住了太子。那么对于皇帝来说，他更多的不是感激而是要忌惮。我们对太子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那么皇帝一定会怀疑我们参与了党争，到时候对慕怀叶反而不利。”
“可是，如果杀了陛下，我们岂不是失了先机！”
书杰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太子的目的就是干掉皇帝，自己当皇帝。如果他们等太子成功了之后再杀到宫里去，那还有什么用？那个时候就算是谋反了。
“放心吧！太子不会杀皇帝，如果他有那个胆量，这么多年来也不会被四皇子压一头，如果说四皇子会杀皇帝，我信。如果说太子会杀皇帝，还是算了吧！”
苏清依看不上的就是太子的一副窝囊样，这么多年被四皇子一直压着，太子居然都没有出杀招，就说明太子根本就没有那个杀心，让他去杀自己的父亲，那就更不可能了。
书杰有些担忧，他毕竟不像苏清依，苏清依杀伐疆场多年，胆子大的很，她敢去赌，但是书杰不敢。
看到他担忧的表情，苏清依拍着他的肩膀笑了：“书杰，你担心这么多，小心过劳死。你们家王爷都交给我来办，你就得听我的。”
看到她得意洋洋的表情，书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点了点头。
“好。”
夜色越来越重了，今天是一个杀伐决断的好日子，乌云遮住了星空，天上点点的星亮都没有，月亮姐姐也藏起了她的笑脸。
苏清依今天格外的清醒，因为马上就要有战争来临，马上就可以看到敌人被吓破胆的样子，她在心里觉得激动。
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离开了战场，苏清依就觉得寂寞了。就仿佛她天生是为战争而生，若是有一天世界和平，她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一样。
“清依小姐，太子已经封了城门，应该是快要动手了。”
书杰再次进来禀报，苏清依的笑容颇带了一些诡异。
“他还以为这个破城门就能挡住本元帅吗？御影，通知师从，半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城门大开的样子。”
御影兴奋地回应：“是。”
再次看到他们的元帅在战场上指挥着全军作战，御影自然也觉得十分的兴奋。
看着苏清依果决的下命令，书杰有些看呆了，她好像是天生的将领，天生的王者。只要她站在战场上，就算不是主帅之位，别人也应该服从她的命令一样。
“书杰，召集两万精锐，我们去会会这禁军，看看他们训练的时候有没有偷懒。”
“是。”
冬天的夜是潇凉寂静的，不似夏日，还有虫鸣相伴，总也不会寂寞。如今剩下这孤冷的风敲击着窗扉，满目疮痍。
苏清依站的这个台子，是平日里武卫军用来比武的台子，慕怀叶设这个台子是为了让底下的军士能够有挑战他人的勇气。
这个台子另一个作用就是在出征之前鼓舞士气用的，台子还是很大的，横三十米，纵向二十米，上面摆着擂鼓，颇有一番争战的意味。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苏清依的豪气瞬间上涌，冲到脑门。他们的铠甲反射着火把的亮光，他们脸上冷峻的表情是在告诉苏清依，他们随时做好了战斗的，绝不退缩，绝不认输。
“我不是你们的主帅，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但是你们给我记得，你们是天朝战神慕怀叶的手下，如果这一战你们出去丢了人，丢的也是慕怀叶的人。怂的给我上一边凉快去，剩下的，给我把你们的剑磨快一点，待会看见禁军的人，杀光就是了，你们负责杀敌，结果我担着，听明白了吗？”
一字一字地掷地有声，苏清依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要喊破了，她相信在场的人能够听得懂她的意思，因为他们的心是一致的，那种想要把敌军粉身碎骨的心。
“杀，杀，杀……”
耳边响起武卫军春雷一般的怒吼，就像是战争的鼓声已经擂响，他们已经冲在战场上，准备踏破敌人的身躯，冲到敌营里面，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
“好，目标是皇宫，把所有的叛军杀光，记住，是所有的叛军。”
“杀，杀，杀……”
苏清依骑上马，带着武卫军朝着皇宫进发，等她们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大开，门口堆着十几具尸体。苏清依知道，那都是禁军的尸体。
苏清依朝着城门口楼上的师从挥了挥手，随即一声令下：“今日太子叛乱，进宫弑君，我等作为臣子，负有守卫京师，保全陛下的职责，武卫军听我口令，杀。”
“杀……”
武卫军以旗为号，分五列纵队朝着皇宫进发。苏清依策马跑在前面，胸中豪情万丈。
“元帅，我们赢了。”
“哼，契丹皇子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一箭干掉了。”
“元帅威武，元帅威武……”
曾经，振臂一呼，便是黄泉，如今，能再次走上战场，我幸，我命。
边走边陷入了沉思，等苏清依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被穿着黑色铠甲的武卫军占领了。他们恭恭敬敬地冲着苏清依行礼，苏清依冷着脸进入皇宫。
太子，你没想过会被我包围吧！今天是咱们算总账的时候，你给我等着吧！
这一路上，苏清依听着那震天的吼声和厮杀声，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天堂。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天堂，失败者的地狱。
“清依小姐，刚才有人来报，禁军进宫之后，四处屠戮，这皇宫已经快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书杰的眼睛就像佛系一样悲天悯人，苏清依皱眉头。
“这个太子是疯了吗？”
杀这群无辜的人做什么？无论心中有多少的怨恨朝着皇帝一个人去发呀，是他生了他，而又利用他和四皇子相争来稳定朝政。错的都是皇帝，干嘛拿这些无辜人的鲜血去祭奠自己的胜利？
书杰没有回话，他没有办法平息苏清依的怒气，苏清依虽然杀戮甚重，但是她的刀只对着自己的敌人，从来不会对着无辜的百姓。
苏清依的火气直接窜上来了：“快，去一趟静贵嫔那里。”
“好。”
闻着一路的鲜血，苏清依有些真正的不舒服。她习惯了战场上的血腥和杀戮，但是她不喜欢闻着这些无辜的人的鲜血，踏着这些无辜的人的尸体前进。
她有些不明白，就算是血染的江山也该有个尽头，不应该让这么多人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太子一个人造反，率领着几万禁军闯到这皇宫里面，为非作歹。
他欠了这黄泉多少人的性命，用自己一个人去偿还，他也还不清，该把他的灵魂打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道路两旁倒着很多的尸体，有穿着黑色铠甲的，更多的是穿着银色铠甲的进军。
那条路已经被鲜血染红，铸就了一条通往炼狱的路。
等到了静贵嫔的宫殿，门大开着，苏清依心里一惊，就毫无顾忌地冲了进去。
浓浓的鲜血的气息涌入鼻腔，呛得苏清依一阵一阵的咳嗽，屋子里的桌子倒在地上，茶碗碎了一地，桌子上趴着两个宫女的尸体，两个宫女都是近身伺候静贵嫔的。
她们两个临死之前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就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就好像等待着援军的到来，等待着有人救赎她们的性命。
她们胸前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那群人就像疯了一样，进来就直接屠杀，一句话也不问。
屋子里之前的物件基本上都被抢走了，有些瓷器太重了，搬不走的就直接就地砸碎了，他们不仅要劫财，而且要截杀人的性命，真是一群恶魔。
“静贵嫔，静贵嫔。”
苏清依大喊，地上都是瓷片，找不到静贵嫔的尸体。
“我在这。”
内殿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苏清依赶紧冲到内殿。这里还稍微好一些，只是东西被砸碎了，但是没有那么多的尸体和鲜血。静贵嫔静静地坐在床上，一脸平静地看着苏清依，就好像眼前的这场屠杀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没有一点惊慌，这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女人吗？
苏清依冲到床前，大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亏得你有心，看来太子是成不了气候了。”
静贵嫔的声音有一些空灵，就好像是带着幽幽的怨愤之气一样。
说实话，在这场嗜血的战争之中，每个人都秉持着不一样的心态。皇帝自然是愤怒而又无力的，他无力反抗进军这么多人的围剿，但是他也气愤自己的亲儿子，居然狠下心来对自己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