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亏欠
二夫人再次试探，她不相信苏清依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哼！二夫人，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你身后的那个人如果识相，就让他亲自过来谈，兴许本姑娘心情好，还能考虑考虑。”
苏清依看着那个跟她摆谱的女人，老太婆，本姑娘跟这群肮脏的人谈判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是来搞笑的吗？
“你……”
二夫人急了，她刚要动手教训这个嚣张的女人，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慢着。”
苏清依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个一脸看热闹的男人。
“四皇子，看热闹看够了。”
搞了半天是四皇子，二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就退到了一边，把路让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身的青蓝色冬装，上面绣着蟠龙纹，把衣服的贵气点了出来。他的头上是银色的发冠，苏清依最讨厌的银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黑色更帅气。
四皇子一脸得意忘形，就好像胜利已经在手里一样。如今，太子的势力微弱，他的人在朝中占尽了优势。六皇子虽然在崛起，但是根本就没办法与他抗衡，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而苏清依，只是为他锦上添花罢了，如果苏家重新回朝，为他所用，他也能利用南楚的势力支持他登基，那就美妙多了。
“苏二小姐考虑得如何？”
看着他丑恶的嘴脸，苏清依感觉自己这顿早饭是要白瞎了，真是让人郁闷极了。
“四皇子究竟想要那位落魄到什么程度？”
苏清依自然是明白，她和这几位皇子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场交易，若是交易不成，接下来就是针锋相对了。
四皇子听到她的回答，赞许地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本皇子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了他的命。”
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旁边站着的二夫人就好像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那是一个与她毫无相关的蚂蚁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苏清依的心底却升起一股恶寒，想来当时霄睿登基的时候对他那几位兄弟也是极为仁厚的，又放在宫里安抚的，也有流放到远处，但是却告诉喜欢的人好生照看的。
当然无缘的意思就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是霄睿却没有同意，兴许在某个角度上来说，他过于妇人之仁，没办法做一个好皇帝，但是对于苏清依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值得辅佐的好上司。
相比之下四皇子就显得狠心多了，虽然相争多年，但毕竟是手足兄弟，这样互相残杀，真是让人哀叹。但是想来如果不能在这场争权夺势的战争中拔得头筹，最后可能被处决的就是他自己了，这兴许就是命数吧！
“殿下，其实真正拦着您去处决那位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陛下。您只要把他的工作做通了，那位不想死也得死了。”
苏清依真是鄙视四皇子的智商，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说白了，现在太子闹出这么大的娄子，想要复位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抓会再踩了一脚，太子被废都是早晚的事儿。
四皇子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本宫没有做吗？本宫倒是铲除了太子，剩下的几个党羽。父皇突然把我叫过去，明里暗里的让我收手，不要再针对那个家伙，这摆明是在维护那个家伙，本宫能怎么办？”
四皇子看到太子失势，自然是借着一切的机会落井下石。结果皇帝却处处维护，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保住太子一样，四皇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太子虽然逼宫，但是被武卫军及时拦下，并没有伤及皇帝。所以皇帝觉得不痛不痒，毕竟那是疼爱多年的亲生骨肉，他也不会做的太绝，所以他现在正在犹豫徘徊之中，只要再给他一个理由就行了嘛！而且，一定要让皇帝看到这个儿子多么的想要他死。”
苏清依做了一个夸张的抹脖子的动作，四皇子眼前一亮。他知道方向是什么了，但是一想具体的方法又觉得有些怵头。毕竟皇帝曾经警告过，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要再做出什么被皇帝看出来，那接下来尴尬的可就是他了。
“殿下，其实他现在也是怕的很，他很怕陛下恼羞成怒之下真的听信了大臣的谗言，就把他拉出去砍了。所以现在如您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得以逃生，那么他肯定不会客气。，如果你再顺势递给他一把刀，并且身边再有人指导一下，那么您的事就可以成了。”
苏清依嘴角轻轻的往右一扬，一个阴谋就脱口而出。说句实话，她和太子曾经也是相安无事，但是太子几次为难，尤其是在狱中对她大刑伺候。苏清依曾发过誓，只要有机会定然加倍奉还。太子，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也活该你行差踏错，给了我机会。再见了，下辈子千万不要再和我作对。
四皇子就像得到高人指点一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兴奋地说道：“好主意，本宫这就去办。你父亲的官职……”
四皇子刚要借着这个机会趁热打铁，把苏家拐到他的阵营里，苏清依就摇了摇头：“殿下，清依帮忙，只是因为个人恩怨，不涉朝堂，您好自为之。”
苏清依刚要走，四皇子就急了，赶紧拦住了她。
“苏清依，只要你投靠本宫，你们苏家就可以再现当年的光景，甚至比当年更要风光，这是何乐而不为，你又何必执着？”
四皇子不太明白，既然有机会让父亲官复原职，她为什么不这么做？她为什么不跟他合作？难道是怕卷入天都城这是是非非。说句实话她就在这是非中心，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她到底想要什么？四皇子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说她不想争权夺利，那么为什么父亲辞官之后他们依然在天都城生活，完全可以告老还乡或者出去游山玩水。而且她为什么几次跟他合作目标都是直指朝廷，直指太子呢。如果说她真的想要在天都城有着一席之地，为什么又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她到底想做什么？
四皇子生平第一次碰到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人，他感觉自己在用人识人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但就是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机居然深沉到让他都看不出端倪，真是可怕。
“殿下，其实并不是清依不愿意跟您合作，只是觉得您在思虑方面确实颇有不周。您想，这次您劳心劳力的把太子给除掉了，六皇子在旁边坐享其成，您真的甘心吗？不把他拖下水，您这一趟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呀？”
苏清依颇带了一些惋惜的意思，就好像四皇子真的是自己家的兄长，她真的是为他筹谋了一番，所以说出这一番感慨的话。
四皇子转念一想，也对呀！他辛辛苦苦把太子除去了，六皇子就可以成功地上位成为他新的敌人。他打完了一波敌人又来了一波新的，他这一辈子都打不完呢。
为什么要给对方制造这么好的契机，就算是真的要除掉这个太子，也要把六皇子脱下水，这才算是赢得漂亮。
四皇子皱眉头：“那应该怎么做？”
苏清依打心里就觉得好笑，皇帝的这两个真是笨到家了。四皇子还算是有些心机的，只是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周全，而太子就蠢笨的多。
那个六皇子才是真正心机深沉的人，说实话四皇子和太子在一起也不见得是那个六皇子的对手。他沉寂这么多年就静静地看着四皇子和太子互相消耗，虽然他们两个是做大了，但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一定会有一个人以自身消耗为代价来夺得胜利，那么这个时候就是六皇子扑出来的时候，他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战争，就已经抢占了先机。
“殿下，其实无论如何，陛下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算到你们二位头上。陛下疑心重，您如果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他反而会怀疑您，那么如果您想保得安全，就把六皇子套进去，给陛下一种六皇子诬陷了您的错觉。这样皇帝陛下不仅会对太子深恶痛绝，对六皇子也会带了戒心，那个时候您不就是最大的赢家吗？”
苏清依这一番话让四皇子颇为赏识地点了点头，他一直觉得苏清依是很聪明的，却不成想她居然如此周全，看上去明明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结果做事的时候居然滴水不漏。
一番折腾下来，简直就是一石二鸟，太子失势，六皇子也会让皇帝颇为不喜，简直是完美。
“好计策！”
四皇子由衷地感慨道。
苏清依冷冷地推开他的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四皇子几次张开嘴想要叫住她，但是看到她决绝的背影，竟然想不出用什么样的理由叫着她，是想着和她合作，可是人家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四皇子感觉苏清依是他生平遇到的人里面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平时遇到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依附他的，每天阿谀奉承，把他捧得高高的。一种是反对他的，每天和他冷嘲热讽，针尖对麦芒。
独独苏清依，不远不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却也带领着他进步。
出了院子，苏清依立刻就迷路了，她朝着她自以为是东的方向走，结果越走路越陌生。
御影跟在后边叹息，她几次想要提醒苏清依走错了，但是苏清依每次被提醒走错了，都是一脸恼火的表情，她又有点不敢说了。
苏清依说过：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
所以想要让她承认自己走错了路，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清依猛地停住脚步：“御影，我是不是走错了！”
明知故问，御影刚要回答，就突然间感觉到背后一股凉风，一股杀气，穿心而过。御影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放在腰间，但是还不等他把剑拔出来，对方就已经用手点在她的胳膊上。
“是我。”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苏清依叹了口气：“王爷好闲啊！是觉得揭莹不合胃口吗？”
慕怀叶笑了：“进去的压根就不是我，我哪知道她合不合胃口。”
苏清依挥了挥手，把那个已经准备用眼神杀死慕怀叶的御影屏退了。
“王爷可以去尝尝，兴许就是您的菜呢！”
苏清依扭过身子，和他隔着一臂的距离，冷眼相待。说句实话，对于太后那件事情，她是难以释怀的，对于苏清依来说，隔天的仇恨算不得真正的仇恨，若是她真的恨了，就要在今天赶紧把对方抽皮扒皮抽筋才算圆满。
慕怀叶伸手，指尖揉满她的秀发。
“吃醋了，我没上当，没事。”
苏清依皱着眉头推开他的手：“我没时间吃你的醋，有事快说，没事让路。”
苏清依第一次逃避着对方的眼神，他不想看到慕怀叶，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清瘦的脸庞和憔悴的眼神，以及眼神中夹裹着的无限爱意。
慕怀叶笑了：“倾倾，我只想看看你。”
他没有做好要去解释什么的觉悟，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心爱的人，看到她一切安好即可。
苏清依心里一酸，在见到他之前，她心里想过无数的画面，上去狠狠地抽他一巴掌，或者是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让他深刻地体会一下她的愤怒。可是如今见到了他，她却不忍心了。
苏清依冷着脸回答道：“多谢王爷记挂。”
慕怀叶无奈：“倾倾，别这么冷淡，我真的想你了。”
苏清依不回话了，生怕慕怀叶再说给她一句酸话，她一切的固执就无所适从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好像就已经很相熟了，那样互相信任，互相依赖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的称谓从“本王”换成了“我”，而他口中的“苏清依”也变成了他的“倾倾”。
在她还不习惯这种改变的时候，她就已经走到了慕怀叶的内心，慕怀叶也已经跨到了她的世界。
苏清依扭头狡辩：“慕怀叶，你别以为说一些花言巧语就可以糊弄我，宫中的事可是你安排的？”
具体的指哪件事，慕怀叶心里也清楚，若不是他有意陷害，苏清依也不会钻到他的陷阱里来。
苏清依知道慕怀叶是为了将来登基的时候有人支持，所以故意留着太后。但是她不愿意接受这种解释，这只是一个借口，凡阻拦她报仇的人都是敌人。
“是。”
他的回答已经没了底气，就好像明知亏欠，所以不敢清脆地回答一样。
“为什么那么安排？知不知道我会恨你。”
苏清依实在是想不明白，慕怀叶当初做那个选择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丝一毫想起他嘴中念着的那个“倾倾”。
若是他明知会招来这样的愤恨，依旧选择如此做，那么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就一文不值了。
“倾倾，我有私心，太后可以支持我。”
苏清依猛地抬头，愤恨的眼光甚至把他穿透。她揪住慕怀叶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支持你什么？是支持你干掉太子？还是支持你宰了四皇子？是支持你登基为帝？还是支持你……”
红了眼，恨与不甘。
淡了情，伤与离愁。
“她会支持我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