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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在快步上了马车后,他就怒甩袖子,“该死,不识抬举!”

    梦芸没说话,因为她觉得朱定康好有霸气、好狂、好俊、好有胆识,这才是真男人!可惜——当时一听到许给她的是个反骨、刻意从商的相爷之子,她觉得身份不配,就拒绝出嫁,没想到竟是如此俊俏又有种的男子!

    马车答答上路,祈洛深吸口气,冷眼看着神情发春的皇妹,“心动了吗?”

    她哼了一声,不想多言。

    “有机会的,如果你想要那个男人。”他阴鸷道,突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四皇兄。是故弄玄虚吧?朱定康已是十一妹的丈夫了。

    ***

    祈洛跟梦芸一离开,桑德立即从夫君的身上弹开,站在一旁,一边擦拭嘴角的甜点。

    朱定康没瞧她,若有所思的黑眸直勾勾望着大门,“排行第四,却露飞扬跋扈之志,慎之!”

    “你指的是,四皇兄有夺权的阴谋,是吗?”她没想太多就回答。

    他一愣,没想到她如此直截了当。

    “我在天上几百——不是,是在皇宫生活了几十十几年,权利斗争、兄弟阋墙、造谣生事,天天上演,就不明白大家怎么不懂名利如浮云,没人永远留得住呀。”

    “你当真如此想?”他没想到她的想法与自己的如此相同。

    “是啊,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四皇兄太骄傲,四周的人也太奉承恶谀,养成皇兄的傲气,言行举止变得不可一世,就怕变得刚愎自用,种下恶果。”

    她真的替祈洛忧心,毕竟替灶神师父写善恶薄时,看到了不少这样的人。

    真不可思议,她的想法跟他的又是不谋而合。

    但她看来明明年轻天真,有时还现娇憨傻样,怎么对世事的看法却如此透彻?

    此时,雀儿从另一边走过来,一副睡眼忪惺。

    “驸马爷,主子,你们回来啦,雀儿在房里等你们等到都见周公去了。”她边说边强忍着打呵欠的冲动。

    “你回房睡吧,不需要你伺候了。”朱定康开口。

    “是啊,雀儿,你休息吧。”桑德也示意她去休息。

    雀儿本想说她不累,就见厅里其他管事、仆佣也示意她走人,她虽不明所以,但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还是少数服从多数,乖乖退下。

    只羡鸳鸯不羡仙啊,眼前这对新婚夫妇往寝室走去,其他人是笑逐颜开,看他们的感情如此好,相信再过不久,公主就有入门喜了。

    只是桑德进到房间后,只敢悄悄抬眼看夫君,没想到他就像有第三只眼似的,没看她,却开口了。

    “你先去梳洗,我得想些事。”

    她点头,虽然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一颗心仍旧怦然狂跳。

    桑德迳自进到房间后方的浴池,烟雾袅袅,浴池两旁的白玉雕像,仍缓缓流出温热的水,四周有着帘幕遮挡,也因为没有雀儿伺候,她有更多时间乱想。

    裸身浸泡在热呼呼的水里,确定他吻上她或抚摸她时,是有欲望的,但成亲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没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像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人!

    没想到欲火一起,他就可以把她吻得全身软绵绵。老实说,被他亲吻比腾云驾雾的感觉还要棒!她露齿一笑,但随即以双手捧着发烫的双颊。天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匆匆洗好后,回到房间,却见他在写信。

    “你先上床睡。”他头也未抬的交代。

    “是。”她乖乖上了床,看着他专注在思索、写信后,然后拿着信起身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偷瞧他。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要出去?

    不过一会儿他又回房来,手上那封信已然不见。

    送信给谁?她想问,又觉得自己不该插手太多,他若愿意说,就会告诉她。这么一想,她释怀的阖上眼。

    朱定康走到后面浴池梳洗,不一会儿即回到房间,望了床上的人儿一眼,轻轻吹熄了烛火。

    室内本该陷入黑暗,但仍未睡着的桑德睁开眼却发现一点也不黑,反倒因为从窗外倾泄了一室的皎洁月色,更添柔和的浪漫氛围。

    她感觉他也上了床,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在他的手主动圈住她的腰时,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是今晚吗?

    朱定康将她拉入自己怀里,让她贴靠着他的胸膛。

    因为她,他必须跟着加入这呈宫的权利斗争吗?

    但只有进到核心,明白那些丑陋的内幕,他才能保护她!那是一个极强烈的直觉,再加上卜卦,天有异象,他知道,他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就这样吗?她屏息了好久,却发现他只抱着她,动也不动。

    “睡吧,明天还有得忙。”他的口气很温柔,知道僵硬的她还没睡。

    忙?她不懂,但过不久,就听到他呼吸平稳,似有熟睡。

    是了!她柳眉一拧。这段日子,她看到他身兼多职,一下子到钱庄巡视,一下子又到酒楼,还有其他店铺,现在还要卖瓷器给洋人,一人忙好多事,所以,很累吧?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好好睡吧。”没有任何迟疑,她轻轻的吻上他的脸,但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她粉脸陡得涨红,急急的想退开,没想到他的手仍扣着她的纤腰,她吓得看向他。不会醒了吧?

    好在,他仍熟睡着。四周是一片静谧,左看、右看、下看、上看,没有半个人看见她主动吻了他,只有窗外跃进的月光。

    呼,幸好!她大喘一口气,放了心,阖上眼,这一天真的太漫长了……不一会儿,松懈的她随即呼呼大睡。

    然而,几乎是她一坠入梦乡,朱定康的眼睛就张开了,看着她亲昵依偎在他怀里,那张粉脸上漾着单纯和信任。

    他的手轻轻抚上被她亲吻的脸颊,那里仍烫着。如此无辜天真的她,却成了钓饵,他怎么能不挺身保护?

    ***

    夜色如墨,一名骑士在寂静无人的路上策马急奔,腰间一只令牌,让他很快的通过侍卫盘查进到宫中,还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四皇子的寝宫,而他的主子早已背对着他,等着他的到来。

    他立即甩袖跪下,“奴才参见四皇子——”

    一个飞踢,该名小厮打扮的男子被祈洛踢飞到墙上,撞到窗槛后,重重地摔落地上,张口就吐出鲜血。

    “四、四皇子……”

    “知道本皇子为什么命人把你叫回来?没用的东西,说什么驸马跟公主两人各过各的,连行房也没有!”祈洛走到他身旁,一脚踏上他的背。

    只听到咔嚓一声,该名男子脸色瞬间苍白,痛苦哀嚎,咳出了更多的血。

    “饶……饶命……四皇子,小的不敢……乱说啊。”

    “不敢?”祈洛冷笑,“事实就是摆在我的眼前,还敢瞎说?你这家伙竟然随意唬弄本皇子,差点坏了我的局,你好大胆啊!”

    “小的怎敢——噢!痛。”

    “还敢回嘴!”他又踢了他一脚,那名小厮不死也半条命了。

    事实上,留他也没用了,他今晚已打草惊蛇,原以为相爷是他这边的人,他儿子在接到“驸马”这个跃上皇族身份的大礼后,就该有所表示,没想到朱定康真有胆识,领走了皇妹这份大礼,却忘了给他这个媒人谢礼!

    抿紧唇,看着趴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小厮,他给两名亲近的侍卫一个眼神,他们立即明白的上前,将那个已经差不多要见阎王的小厮给拖了出去。

    另两名侍卫立即过来,“是否要派新的人进驸马爷府?”

    “不必了,朱定康不是笨蛋,对可以进入他们夫妻生活范围的仆佣必然会严加筛选。”他冷笑,“更何况这次试探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皇妹可以成为一颗最有价值的棋子。”

    看来,主子的下一步也将自己的亲妹妹算在内。两人吭也不敢吭一声,依他们对主子的了解,这颗棋子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备轿!我要去拜访相爷,他的儿子太不受教,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本皇子今天受到的鸟气,可得从他身上讨回来!”他咬牙怒道。

    两人对四皇子的说词一点也不意外。

    他心机深沉,为人残忍,而他们的保身之道就是听从命令、执行命令。

    尽管已是二更天,唯我独尊的四皇子仍然夜访相国府,约三更天时,才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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