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冥界的路
“那个屡次救你于水火，为你降妖除魔的无名，走了，不管你了。”
“你这次好像真的惹他生气了，我看他得认真，不像是假的。”
“你你那么较真儿，那么死脑筋干什么？他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考虑。”
“依我行走三界数千年的精准眼光来看，他总归不会害你。”
“可你还要杀人家，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人家替你化解怨念，还真是费了一番工夫，他那么厉害一人，都吐血了。你好歹也领领情，以前的事就别再恨了。”
“最重要的是，我是无辜的，你可不能害我性命。”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怕死，你要是杀我，我也得走。”
一滴泪水顺着红玉紧闭的眼角划落下来，狐狸没有看见，还在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直到被红玉打断了话：“他走了？”
“嗯？嗯。”
“他了什么。”
“他……既然你怀疑他在你身边的目的不单纯，那他就不跟着你了。以后你能走到哪里，就全看意了。”
“哦。”红玉翻了个身，面朝里面，背对着狐狸。
不知为何，红玉竟然莫名觉得有些难过。
狐狸得没错，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可他确实从未伤害过她，甚至还处处帮着她，护着她，可她……居然差点杀了他，他真的走了吗？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管她了吗？
红玉撑着身体坐起来，问狐狸道：“太平仙君是谁？”
“太平仙君？”狐狸一怔，继而恼怒大骂：“休要提她！奇耻大辱！”
狐狸向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可是提到太平仙君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红玉也不免惊了一惊：“怎么？提不得吗？”
“哼！”狐狸闷哼一声，抱臂坐在一边。
“看。”红玉黯然：“你也有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狐狸站起来，解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提起那个女人罢了。”
“为什么？”
“因为她、因为她……唉，是个妖妇。”狐狸道。
“她是你们妖族的？”
“呸呸呸！”狐狸回击道：“她是你们鬼族的才对。”
红玉忍不住笑起来，她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迎面而来一阵冷风，她仿佛在夜色里又看见无名那张毫无波澜却又深沉的脸，他的眼睛里藏着无数的秘密，却没有一个秘密愿意告诉她。
她是否再也看不见，他那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眼睛？再也看不见，那双永远望着远方的，沉痛而又悲悯的眼睛？
“算了。”红玉转过身，对狐狸道：“你不想罢了，反正，她听起来名气很大的样子，我总打听得到。”她对太平仙君很感兴趣，因为她听到无名，不想让她变成太平仙君的样子，那太平仙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红玉在心里描摹着太平仙君的模样，狐狸伸手在红玉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红玉道：“咱们走吧。”
“去哪？”
“长府。”
“你想通了？”
“嗯。”红玉道：“我既已入冥界，就不是这人世的人了，这人世的恩恩怨怨，也该放下了。我该回到我的世界里才是，还有，我讨厌整日躲避这可恶的太阳，还有你那满是狐臭味的身体。”
“喂！”狐狸伸开胳膊在自己腋下闻闻，道：“哪有狐臭！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快走吧。”红玉不想和狐狸打嘴仗，催促道：“太阳就快出来了。”
“嘿嘿……”狐狸尴尬地笑了一笑，挠挠头，道：“你知道怎么去冥界吗？”
红玉蓦地皱起眉：“你不知道吗？”
“我、我是妖啊！我闲着没事儿不在自己地盘儿呆着去别蓉盘儿找死吗？”
“呃……我也不知道哎……”
“我去！”狐狸很无语：“你作为一个鬼，你不知道怎么下地府？你是不是太失败了你？”
“我也是头一次当鬼嘛。”红玉很委屈。
“唉。”狐狸双手一摊，像喝了十斤白酒一样上头：“你你早点想通不行吗？非把无名气走了，人家口口声声送你去长府，你不去，现在好了，咱俩又找不着路，你怎么办？”
“你不是有个玉符吗？”红玉怂恿狐狸把玉符拿出来把无名唤回来，狐狸像个傻白甜似的真把玉符掏了出来，随即突然想明白，赶紧又把玉符塞回去藏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有个玉符？你都听到了？”
“一点点，正好他给你玉符的时候，我就醒了。”
狐狸狐疑地看着红玉：“那你怎么知道太平仙君的？”
“你不是不想提她吗？”红玉冷哼一声：“你还不赶快把玉符拿出来把无名喊回来？”
“牵”狐狸反倒把玉符藏得更紧实，道：“这可是无名给我保命用的，凭什么你要我就得给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发作，我怎么办？”
“你！”
“你把他气走的，你自己想办法。”狐狸化出真身，缩在墙角不出来，红玉气不过，道：“你就抱着你的玉符吧９有，以后再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无名这个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他，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红玉打开窗，对着皎洁的月亮发愁，如果不是自己见不得光，她就算呆在人世也没关系，可偏生她见不得过，要想行走自如，还非得去冥界不可，可是，自从她做鬼以来，还没去过冥界，她不认路怎么办？
银盘似的月亮上，又浮现出无名那张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红玉甩甩头，把无名从自己的脑海赶出去。
怎么才能去冥界呢？
“有了！”红玉脑中灵光一闪，狐狸问道：“什么有了？”
“黑白无常啊！”红玉道：“我们只要跟着黑白无常，不就能去冥界了！”
“对啊，真有你的。”狐狸夸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那咱们赶紧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过世，只要在旁边等着，黑白无常铁定会来。”
动就动，二人寻遍了全城，狐狸终于在一户人家外嗅到了死饶腐气，二人溜进屋子，见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已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