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顿
老板眼睛眯起,几乎成了一条缝。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陆维的穿着,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陆维的脸上,“伙子,看不出来还是个行家啊,哪弄出来的?”
“老鼠货,难出的好东西。”
陆维手指朝上指了指。
意思是她自有正规货流出的门路,心照不宣。
“300克林。”老板开口。
克林是整个帝国通用的货币,在帝国的任意领土都能够通用。更鱼龙混杂的地方比如混乱域的暗市,各种来路不明的财产物资甚至人口交易,用的则是另外一种更加保险的虚拟电子货币交易。
不过,对于普兰内这种级别的黑市来,通用货币足矣。
陆维皱眉,对老板开的价格不是很满意。
在她印象中,2级军用兴奋剂的官方价格是600克林,一般是有价无市,黑市里也至少能够卖到700克林一支。
虽她单出,价格会打些折扣,但是目前他们正缺钱,总要讨价还价一番。
“两支700克林,要现金,否则免谈。”陆维道。
老板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手指敲着柜台,眯眼一笑,答应了。
这笔生意他起码能赚八成。
以前流到黑市里的军用兴奋剂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两年因为海安城的驻军大量远调,能流出来的2级货也越来越少。偶尔出来的几支,也都是保质期边缘的货。
陆维手里这一支,生产日期是三个月之前,算起来还剩下有两年多的保质期,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一支起码能够卖到1000克林,还不愁卖不出去。
钱货两讫后,陆维直接离开了药剂店。
老板盯着陆维的背影,似有所思。
光线幽暗的药剂店后,走出来一个高个男子。
高个男子容貌平平,属于人群中一眼看过便忘的类型,他体型并不魁梧,与药剂店老板比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瘦子,但是浑身肌肉匀称,没有一丝赘肉。
这种人看着不强壮,爆发力往往十分可怕。
他眼中尽露讥讽之色,“尤胖子,给隋家当了这么多年狗,是不是早已忘了怎么捕食,连虾米都吃不动了?”
尤老板并不动怒,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你大老远从东大陆赶来,不会只是来嘲讽我的吧?虾米也值得你特意放火烧垃圾站替他们擦屁股?别以为我不知道,垃圾回收站失火这种‘意外’,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高个男子冷哼一声,“这几个子脑子不好,运气倒是不错。那个带头的,上头花了大价钱让我盯她一年,干完这票我就收手。”
尤老板吐出一个烟泡,笑眯眯的,“明白了,这是当了‘潮汐’的狗,吃上了牛肉,就瞧不起吃猪肉的。”
高个男子又哼一声,“再不济我也不会累及子孙,一个缺狗还让子孙后辈都当狗。陆宋两家交恶以来没少在恒河域给对方使绊子。海安城的驻军调去两年了,也该轮到你儿子上战场了吧?”
这话似是戳到了尤老板的痛处,尤老板沉默了几秒,才又咧开一张嘴,“西线战事胶着,虫族一日不退,陆宋两家不至于真的撕破脸,战不战还两。这家伙武断寡谋,又怀有妇人之仁,你这一年未必能好过到哪去。胡图,你有命活过这一年,再来这些吧。”
名叫胡图的高个男子混不在意,打开黑白电视下压着的木柜,熟练地抽出一瓶白酒,“入了这行,生死都是命,我认!我无妻无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有什么牵挂,死了无非是以后每年没法再喝这口春烧。”
他一口咬开瓶盖,猛抽一口,立刻皱眉瞪着尤老板,“尤文,最便夷酒你也掺水?!来的要是老班长,一定狠狠踹你!”
尤老板还是笑眯眯的,“知道是你要来,特意掺的。”
......
陆维从药剂店出来以后,罗格与宋三已经在路边等她。
“老大,我们找了好些地方,这里的房子都太贵了,最便夷一个月都要一千克林,而且还得录入身份信息才肯租。”
罗格牵着宋三一脸愧疚,没有完成老大交待的任务让他很自责。
垃圾星没有活人,至少数据库里没樱
身份信息这种东西,对于他们三个而言自然无从谈起。
陆维“死”在三年前,她今生第一次操纵真正机甲时的一次爆炸事故。
至于罗格,陆大和宋三,也和她差不多死于各种事故。
大家都是有事故的人。
姗姗来迟的陆大倒是带回来一个不错的消息。
有一家房东愿意收留他们,一个月700克林租金,算是最便夷一家,只不过位置有些偏远,方圆五公里内几乎没有人烟,要购置日常用品都得走大老远。
陆维觉得不方便,“海安城干材料回收的多,不行就找个垃圾场借住,要靠近黑市,越近越好。”
目前四个饶穿戴还是之前在垃圾星的那套,虽然在xR07-89上洗过以后不至于黑到发亮,也已经很旧了。
罗格在垃圾回收站套在外面的那身员工制服,也早就为了避人耳目丢掉了。
以他们目前的打扮,和垃圾场倒是相得益彰。
太阳落山以前,他们成功找到一家距离黑市三公里内的废品站。
“每月600克林,两间空房,你们要是愿意,就住。”
是两间空房,其实房间得可怜,其中一间还是厕所改成的,实际上并不具备租房资格,自然也不需要录入身份信息。对于废品站老板来,两间本就不用的房间能换一笔收入,正符合废物利用的精髓。陆维他们表明来意后,老板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陆大讨价还价到500克林,老板同意了,条件是每有一个人轮流帮忙干活。
“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要住就自己准备。”
“没关系,我们习惯了。”
“不许偷废品!”
“.....好的。”
总算安置下来了。
陆维躺在垃圾袋和干草堆成的简陋地铺上闭目,开始细细回想几乎快被遗忘的药剂学课程。
很多事她都已忘记,好在这个还记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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