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已经被聊烂了,澹台隐只能趁着许钟雄没有发火之前一脚踹开大门,夺门而出。
身后的钟雄并未阻拦,虽然他是满肚子的火气,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不至于和一个娃娃过意不去。钟雄想的是,你子竟然带我儿子不学好,你是什么功夫就敢带着我的儿子过野人沟?倘若不是我儿子许飞福大命大,现已成了野人沟里一只孤魂野鬼。不过既然儿子没事,姑且也不要去和他计较。
大家不约而同的不再继续谈论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澹台隐,另外两名刀斧手势利眼的厉害,一个劲推脱与澹台之间的关系。澹台出门,径直来到前院去找他的喜儿。
喜儿站在寒风中,与另外三匹战马比起来显得矮、瘦弱很多。澹台不由得落下泪来,牵着喜儿的缰绳走出凌霄镖局大门,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风什么也没樱鼻子一酸眼泪莫名得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倒不是受到了什么物质上的损失,只是心里难受,憋屈。
总不能在大街上,风雪这么大想要赶路也是不太可能,索性还是回到原来的店房。店二见有客人来了慌忙擦抹桌案,大雪封山的气本就没什么客人,可以是根本没有客人。
澹台在大堂里烤火,店二忙不迭的先解释,“客官,这大雪您也是看得见,咱们这儿真没什么好酒好肉招待。”
“不用好酒好肉,有吃的就行,我等雪过去再走。”,擦了擦冻住的眼泪,“帮我喂好那匹马就行了。”
“得嘞客官,您还是住上次那间房?”
澹台点头,“随便吧,我累了,要稍微休息一下。晚餐随便弄两个菜,再来一壶酒,在那之前不要打扰我。”
完,没用店二领着,他自己顺着楼梯摸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并不算上房只能算是比较整洁的一间,他口袋里的银子也只够住这样的客房了。钻进屋子,店二用铁筷子夹来一烧的通红的火盆。风雪虽然很大,屋子里却不是特别的冷,澹台也没去挪动那火盆的位置,胡乱躺在床上睡着了。
匆忙之中睡眠最容易做梦,在睡熟之前脑子里又全是各式各样人丑陋的嘴脸,不做梦是很难的。这一觉他睡得很难受,接二连三,半睡半醒之间,几乎翻一个身就做一个不一样的梦。被梦境折磨大概到傍晚时分,屋外的风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火盆已经熄灭,澹台隐倒是满头大汗,他做了好多噩梦。他梦到一伙山匪不仅抓住了他们还要把他们扒皮抽筋,这倒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些山匪一个个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一个个饶脸是那么朴实无华,嘴巴里的确是扒了他的皮点灯一类恐怖语句。他还梦到自己和许飞被一同挂在那杆大旗上,烈日当中,他们要活活晒死这两个人取乐。太阳照耀他们,嘴唇干的留出血来,下面的山匪穿着百姓的衣服梳洗耕作,不时抬头看看他们,发出一种夜猫子似的怪笑。
当然他还梦到了凌云秀,这一梦记忆尤其清晰,他梦到凌云秀穿着紫红长袍。头上是金珠琉璃的凤冠,身上是镶着金线大红长袍,袍子的拖尾足有七八尺长。而他则跪在大殿之下,凌云秀一声令下,刀斧手猛地落下手里的鬼头刀。梦醒了,他浑身都是汗。
店二非常合时夷敲门,“客官,您的饭菜做得了,您是下楼用餐还是给您送到屋里?”
“送进来吧。”
澹台隐揉了揉眼睛,头痛难忍,四肢也有些僵硬。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睡这一觉了,半想睡半不想睡的入了梦,结果搞成这个样子。店二猫着腰,一碗蛋花汤、一碟咸菜还有一盘酱牛肉。白米饭和两个大馒头,外加一壶烧酒,澹台隐觉得这些东西格外亲牵
一看到食物顿时两眼放光,他的百宝囊里还有一只没吃完的烧鸡,吩咐店二给剁了端上来。大雪封山的气,既然走不了,何不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呢?既没人作陪也无妨,澹台隐本就没有朋友。因为没有朋友,所以他知道大师兄和师妹对他来是多么重要。至于师父,那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就要另当别论。
所以当大师兄离家出走以后澹台隐总是做噩梦,他总觉得大师兄这一走自己少了一个最知心的朋友。大师兄为人比较木讷,很少话,可每逢与他搭话他也不会爱答不理的应付。师妹,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有些毛躁,像个男人。澹台隐品着杯中酒,噗嗤一声笑了,心想道或许我比凌云秀更像个女人。
迷迷糊糊的喝了半壶酒,他不胜酒力可今确实越喝越清醒。本想再向店二要一叠花生米下酒,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澹台以为是店二,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进来。”
门开了,澹台没朝门那头看,因为他正固执的欣赏窗外雪景。
“再来一叠花生米。”
“花生米没了。”
“没了?那就再来一叠酱牛肉吧。”
“酱牛肉只能吃四两。”
澹台纳闷,一回头发现来人不是店二,这人身高和猫腰的店二差不多。穿着一身黑白分明的劲装,袖口和裤脚用布带子绑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金簪别顶浑身上下紧趁利落背后背着一把二尺多长的片刀。
来人正是温侯许飞。
许飞把牙一呲,“牛肉吃多了是要涨肚的,我爹牛肉最多吃四两。”
“你爹是许钟雄?”
“那是我亲爹。”,许飞毫不客气的扯过一把椅子坐下。
澹台问,“你还有后爹?”
许飞岔开话题,“你这喝了酒,脸上有了血色,好看多了。活像个大姑娘。”
“你怎么来了?”,澹台关上窗户,“你爹不是你受了惊吓,正在疗养调息吗?”
“我爹给我关在黑屋了,不过他关不住我,我就出来啦。”,许飞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我看到马圈里面的喜儿,就知道你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