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契约
“前提是你将我们送到梅因湖。”兰斯洛点了点头，“能做到么？”
“既然收了你们的船资，那我就有义务将你们送到目的地，搭乘这条大船旅行当然会更加舒适，速度也更快，但我没法单独操纵它。要不我们还是回到那条小舟上吧？在我的操控下，再破的船都不会沉的，你们绝对可以相信我……”渡引魔眼中闪烁起奸诈的红芒，“或者，我也可以召来些帮手……”
“但需要额外支付那些帮手的费用。”兰斯洛立即就看穿了对方的意图，“是这样的没错吧？”
“呵呵呵，这不会很贵。”渡引魔船夫发出难听的笑声，“我大概需要五名同族来帮我一起操船，您只需要额外支付…一万枚金币就够了。而且我们可以召唤出冥河迷雾，即使再遇上魔鬼的海军，对方也发现不了这条船……”
“维修斯先生，让我把话说清楚。”兰斯洛眼神坚定的看着对方，“告诉我，这条船本身价值多少？”
“大概五千枚金币吧……”
“谎言。”
“但在下层位面，什么东西都会贵一点，我愿意出一万枚金币……”
“另一个谎言。”
“考虑到建造它的九狱工艺，两万金币或许也能找到买家……”
“还是谎言。维修斯先生，把剩下的废话都切了吧。”兰斯洛摇了摇头，“你我都非常清楚，一条战舰本身的价值永远比它的船员更珍贵。我确实是一个慷慨的雇主，但那不是你们可以借机占我便宜的理由。”
人类骑士背过身去，望着看身下的白骨战舰，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条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将它炸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特别是眼下这种水路走不了、需要改走陆路的状况。是的，我并不介意为你们的操船技艺和对冥河的了解而支付更高的费用，但也别把我当傻子。如果你想要这条船，那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报价。”
渡引魔陷入了沉默，兰斯洛也没有急着开口，这种时候，就看双方谁更沉得住气了。又等了一会后，见对方仍然没有动静，兰斯洛决定最后再吓唬一下对方。
“布鲁托！”他朝下方正在给自己缠绷带的矮人喊道，“你带了多少开矿用的炸药？”
“等一下！”渡引魔终于放弃了，“好吧，你赢了。把这条船给我，我送你们到梅因湖的，无需额外付费……”
“因为我们已经为那个付过钱了。”兰斯洛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条船而付钱的……”渡引魔的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要不这样吧，当你有用船需求的时候，我必须免费为你提供服务，直到你死亡为止。如何？”
“那听起来未免也太好了。”兰斯洛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你是不是觉得，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在这个位面？”
“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我也看到了你是怎么战斗的，爵士先生。”渡引魔对此倒是颇为坦承，“我认为，未来的你要么在与某个强大的存在对抗时被杀死，我的债务也随之烟消云散；要么成为一个新的巨头，而与你的关系必然会让我受益良多。所以不论出现哪种情况，对我来说这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比看起来要聪明多了。”兰斯洛扬起了半边眉毛，“我怎么确保你会履行这项协议呢？”
“当然是签署一份契约了，以冥河之主卡戎的名义。”斗篷下的骷髅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从本质上讲，所有的渡引魔都是卡戎的代理人，只要它认可这份协议，协议的效力就等同于一份冥河誓约。如果我们违约，冥河之主本人将承担相关的后果，所以它会确保契约得到毫无保留的履行。”
“听起来还不错。”兰斯洛点了点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以下。”
渡引魔船夫安静的闭上了嘴，而兰斯洛则走到了一旁，将手伸进次元袋里，握住了那枚双桥镇的徽记。
‘缇嘉娜，缇嘉娜！能听到么？’
‘我在。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我们刚刚缴获了一条魔鬼的战舰……’
‘……什么？’
‘具体的过程我晚点再和你说，现在正和渡引魔船夫协商出售战舰的条款，需要你帮忙……’
‘尤格罗斯魔虽然会遵守契约，但它们在解读条款方面比巴特兹们要随意多了，必须要非常小心……这可是专业服务呢，要收费。’
‘我们可是在执行你的任务啊。’兰斯洛感到一阵无语，‘要多少？’
‘你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
‘你翻了，在心里翻了，我感觉到了！怎么，要一个吻作为报酬，很过分吗？’
‘你早说嘛…一个怎么够？我出十个！’
‘做梦去吧。’心灵连接中传来一阵轻笑，‘好了，不逗你了。和邪魔签订契约时，核心思路其实就是三条：第一，不能让对方钻空子达成契约；第二，不能让对方钻空子让契约无效；第三，不能让对方破坏契约而无需承担后果，具体到你眼前的情况，这份出售船只交换服务的协议应该这样写…’
片刻之后，兰斯洛将所有的伙伴都叫了过来，几人协商了契约最终的文本，并由学者誊写在了一张空白的卷轴上。
当他最终将这份以深渊语写就、包含了大量复杂条款和例外事项、长度超过九尺的卷轴拿到渡引魔面前时，后者那呆滞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真正的骷髅。
“嘿！”布鲁托在船夫的眼前椅自己的手掌，“你怎么了？”
“停下。”邪魔用一种毫无声气的语气开口道，“卡戎大人正通过我的双眼审查契约的文字。”
“契约本身并不复杂。”兰斯洛面带微笑的在卷轴开头部分点了几下，“基本就是你刚才答应我的那些内容，剩下的不过是些不重要的、预防性的、技术性的细枝末节，仅仅是为了确保我们彼此都不会为了些蝇头小利而破坏这份对大家都有利的契约……”
渡引魔沉默的逐行检视着卷轴上的每一项条款，半晌才抬起头，对兰斯洛无奈的说道：
“爵士先生，您是不是杀过很多魔鬼，以至于沾染了太多它们的污血？我们确实习惯在契约中占点便宜，但这也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