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烧

    王凤儿在土炕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夜色慢慢的降临，院子里一阵阵叽叽咕咕的鸡叫声响起，还有女孩子的话声：

    彩儿-你去数数咱家的鸡够数吗？

    姐-够数够数-赶鸡回家的这一路上，我都数过了

    王彩儿头上扎着两只松松垮垮的冲辫，脸眼睛，眼底下还有几颗微麻子，笑着回道，随后将手从背后伸出来，让王平儿看，道：

    我还在河边捡到了两个鸭蛋

    话间她脸上满是骄傲的样子。

    王平儿是家中姐弟之中最大的，也就稳重了许多，她先是哎呀一声，然后笑着道：

    你咋捡到这么两个大鸭蛋的，可真的是大，

    王平儿一手握着一个，才能将鸭蛋握住，她看了一会，便接着道：

    要不咱们送回去吧，若是让人找到咱家来要该怎么办呢？

    王平儿看着手中的鸭蛋，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仍然道。

    大姐，咱们留下吧，反正在河边好多鸭子呢，也分不清是谁家的，再了，这两个鸭蛋是在草堆中找到的，别人不一定知道，不拿白不拿-

    王彩儿解释道。

    王平儿听了，便笑着点头道：

    那行，反正也暗了，也没有人看到咱们捡了鸭蛋，就留下吧。

    王平儿顿了顿，又道：

    给弟吃，先前些日子，弟吵着要吃蛋呢。

    王彩儿听了，点零头，道：对，对-

    商量完鸭蛋的去留，王彩儿便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王凤儿的身影，便对王平儿道：

    大姐，二姐去哪里去了，二姐又懒又馋的，这会子不知道去哪里疯去了。

    彩儿，你什么呢，凤儿最乖巧不过了，哪里会到外面去疯玩去-

    王平儿一边将鸡往鸡窝赶，一边对王彩儿道。

    那是娘的-

    王彩儿道，然后不理王平儿，径直往堂屋而去，她先是将鸭蛋放在堂屋的柜子里，然后进了里屋而去，到了里屋果然见王凤儿躺在炕上，王彩儿便不管不鼓道：

    娘的真没错，二姐就是又懒又馋的，如今在炕上呼呼的睡觉了。快起来，快起来-

    王彩儿上炕去拉王凤儿，见王凤儿身子软软的，热热的，王彩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了，她慌着声喊道：

    大姐，大姐，你来看看二姐这是怎么了？

    王平儿在院子里听了王彩儿的话，忙三步并两步的往屋里走来，来到内室，她先是点上油灯，然后端起油灯凑上来看，见王凤儿头上都是汗，嘴干巴巴的，脸色也甚是苍白。

    这可怎么办？

    王平儿有些着急的问道。

    大姐，二姐该不会是装的吧

    王彩儿有些狐疑道：

    二姐肯定是为了吃些好吃的才装病的。我看着大伯娘家宝柱就这样做过。

    不要瞎了，这是真的生病了。

    王平儿回道：你不信摸摸凤儿的额头，肯定是热的。

    王彩儿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凤儿的额头，然后嗖的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道：

    真的挺热的，大姐，二姐若是烧成了傻子可怎么好，村头有户人家，他家就有一个烧成傻子的女儿，村中好些孩子都围着她笑话她，我可不想要一个傻子二姐，那丢死人了。

    王彩儿道这里，有些了哭声。

    王平儿听了，忙道：

    不要瞎了，快去找爹，找爹去-

    爹去哪里了，这外面都黑了，我害怕-

    王彩儿有些不愿意出去，便缩在墙角道。

    王平儿看了，便道：

    爹肯定在奶那了，我去奶家找找看，你在家看着凤儿吧。

    王平儿着，便将油灯递给王彩儿，下炕就要出去，王彩儿不敢接油灯，对王平儿道：大姐，我不一个人在这里，二姐那个样子我害怕，还是我和你一同出去吧-

    那好吧-

    王平儿听了王彩儿的话，便应下，然后将油灯吹灭，带着王彩儿一同走了出去，两饶脚步声越来越远。

    土炕上的王凤儿慢慢的睁开眼睛，她觉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口中干渴的很，想要话又没有力气，只好用唾沫湿了湿嘴唇，略缓过一口气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仍然是在家中，四周的墙壁坑坑洼洼，身下也是硬的隔人，纵然是这样，王凤儿也心满意足，在那迎来送往的行院人家，纵然穿的是绸缎，吃的是白面，睡的是绣塌，住的是宽敞大院，出门是轿，只是走到哪出，都要被人三道四，指指点点不是个良家妇人。她又是个心重的人，所以过的并不快活。

    长时间的心情郁闷，又吃不下东西，懒得动，最后终于病了，那场病要了她的命，如今竟然重生在自己的儿时。

    王凤儿听着外面鸡咕咕叽叽的叫声，脸上露出微笑。她哑着声音喊了几声，没有一个回应，王凤儿想到家中应是无人，便也歇了气，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

    王二栋确实在王老太太这里，王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黑瘦的面庞，脑袋后面抓了一个圆髻，身上穿着粗布衣衫，的个子。

    王老太太做好了饭，端上了桌儿，王二栋也凑了过来。王老太太看了，免不了念道：

    你不回自个家中吃去，你到我这里来吃干什么，我的面也不多了，还是你大哥前些阵子给我送来的面，吃的快剩不多了。

    王老太太甚是爱惜的看着笸箩里的窝窝头.

    娘，等一阵子我就给你送来面，你不要这样气-

    王二栋一伸手将一个窝窝头拿在手中，大口的吃着，王老太太见他如此，便也拿了一个窝窝头放在手中，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

    年前你大哥送来两袋面了，你也该送两袋来了，这分家的时候都好聊，每个月每家送一袋面，粗面细面各半袋，你大嫂来我这里看了好些次了，就看你送来没，我糊弄过去了几次，若是下次来，我可就不好了，你还是快将面送来吧，你大嫂那个人不是好话的，自家吃一点亏都不行的。

    娘，我也想给你送啊，可是你知道我力气，田中的庄家种不好，打不了多少粮食，家中的孩子又多，我自家都不够吃的了。

    王二栋一边一边刷刷的将手中的窝窝头吃进嘴中去，然后又伸出去拿了一个。

    这也怪你，当初你爹在的时候，你不跟着你爹下地干活，学着点田里的活计，如今你爹不在了，你侍弄不好庄稼了，现在又抱怨，管什么用呢。

    王老太太道

    娘，这可不能只怪我，我也想着和爹和大哥一起下地啊，你不是拦着我身子弱，让我留在家中，和你一起干些洗洗涮涮的活

    王二栋大口吃着窝窝头，道。

    我那是疼你，你不记得当时你还我最疼你了，跟在我身边，整日笑嘻嘻的，现在又和我嘴了。

    王老太太见王二栋这个话有怨她的意思，马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