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联
很快,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众人来到了一张桌案旁。
狄仁杰思索片刻,提笔写道:亢龙成姻,姻姻出自西院红花;危燕谐缘,缘缘往与南楼青主。
刘传林默默地读了一遍,惊讶地问道:“敬旸,你的朋友真是刚来的,你没给他们庄内之事?”
王莽笑道:“他们的到来我都没想到呢,刚才你也看见了,我还没来得及呢。”
刘传林对着狄仁杰好奇地问道:“狄先生,那您怎么能写出这样一副对联呢?”
狄仁杰淡淡地笑了笑:“不过凭双目和头脑耳。”
刘传林躬身道:“不敢请教。所谓亢龙成姻,先生是在暗示,这桩婚事乃是家父娶亲……”
狄仁杰点点头,道:“从你门前的布置,就可以看出,这绝不是年轻人办的喜事。”
刘传林问道:“这是为什么?”
狄仁杰答道:“过于简单,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这相对起刘家如此巨大的家业来甚不相称。因此,可以断定是老人续弦或是再娶。所以,在下用了二十八宿中的‘亢龙’这两个字。”
刘传林闻言,伸出大拇指:“高!那么‘姻姻出自西院红花’中的所谓‘西院’者,先生指的是青楼吧?”
狄仁杰微笑道:“何以见得?”
刘传林道:“因为,青楼的大门是向西开的,所谓‘红花’者,也是对青楼女子的形容。先生是在暗示,家父娶了一位青楼女子。”
狄仁杰点点头,道:“不错。婚事过于简单,这就明,娶亲之人有些含羞带愧,遮遮掩掩,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娶了一位青楼女子过门。因此,不欲张扬。”
刘传林越发钦佩了,不停地点头:“下联是:‘危燕谐缘,缘缘往于南楼青主’。
先生用了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取其字面之意,是燕子做巢于危楼之上,朝不保夕,这是对青楼女子处境的形容。
而‘南楼青主’,则指的是做官之人。您是在暗示,这个青楼女子得到一个奇缘,嫁给了一位做官之人。”
狄仁杰答道:“公子所言正是。从庄子的排场来,令尊绝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可以肯定是一位归田的官宦。青楼女子能嫁入官宦人家,可以算是个奇缘了吧。”
刘传林望着狄仁杰,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生真乃神人也!如不是亲眼所见,传林绝难相信,世上竟有您这样的人!”
着,他双膝跪倒,纳头便拜:“可刘传林,仰慕前辈高才,请受我一拜!”
站在一旁的王莽和李元芳看得目瞪口呆,狄仁杰对李元芳悄悄挤了一下眼,李元芳赶忙搀起公子:“公子请起,不敢当。”
刘传林站起身:“先生这副对联写得真是绝了。用了二十八宿中的‘亢金龙’和‘危月燕’,又用‘西院红花’对‘南楼青主’。工整对仗,既道出了隐情,又含蓄谐趣。传林钦佩之至!”
狄仁杰笑道:“公子过奖了。”
王莽笑道:“狄先生可不只这些本事,我们经常都叫先生为神人呢。”
狄仁杰笑道:“敬旸啊,老头子可经不得你夸。”
王莽对着李元芳挤眉弄眼,笑道:“大人,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乃神饶法我还是从元芳处学会的呢?元芳,是吧?”
李元芳笑了:“每个第一次见到先生的人都会夸赞的,实在是先生确不是一般人。”
狄仁杰摇了摇头:“老头子今饭没吃到,却被你们几个的迷魂汤灌醉了。”
刘传林反应过来:“请先生到前厅,传林要亲自奉膳。”
狄仁杰、李元芳在王莽和刘传林的陪同下走进内院,经过一座月亮拱门,便进入了花园之郑
只见园中回廊曲折,花丛遍布,汉白玉拱桥横架在一条溪水之上,碧水环流,穿越于太湖石之间,真是清幽静谧,极尽典雅。
狄仁杰不禁点头赞道:“此园着实有几分颜色,造园之人胸中有些丘壑呀!”
刘传林笑道:“先生过奖了。这园子是学生设计的。”
狄仁杰感叹道:“后生可畏呀。”
王莽笑道:“先生,对于传林的学识,我也很是佩服。对了,您和元芳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狄仁杰笑道:“其实,在下二人是追随蜂群而来的。”
刘传林一愣。
王莽道:“传林兄,上午的时候,你不是给我过,花园里飞来了一大群蜜蜂,差点把你继母蜇伤了吗。”
刘传林马上明白过来:“哦,对!对!敬旸你这么一我就想起来了。”
狄仁杰道:“想必,府中定有大花圃吧?”
刘传林点点头:“有是有,可从没来过那么多蜜蜂。真是怪事一件。”
狄仁杰道:“我也是觉得奇怪,这才想到府中看看。”
正在这时,一阵阵呼喊声响起。
“公子!公子!”
一个管家模样的下人嘴里呼喊着,飞跑而来,在刘传林耳旁低语了几句,刘传林点零头,转过身来抱歉地道:“先生,敬旸,实在抱谦,家里有一些急事要处理,让我的管家刘大先陪几位转转,我马上就来。”
狄仁杰赶忙道:“公子请便。”
王莽道:“传林兄,你去吧,有我陪着呢。”
刘传林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向花厅奔去。
刘大一伸手笑道:“三位,请跟我来。”
王莽点点头,笑道:“有劳了。”
话间三人就随着刘大走向了后院。
……
日光照耀着阳澄湖,水面波光粼粼,几条渔船在湖心荡漾,渔夫们高声吆喝着,拽动渔网。
“快来帮忙啊,网住一条大鱼!”
“快来啊,网住了一条大鱼!”
“怎么这么沉啊!”
随着一声声渔夫的吆喝,渔夫们把渔网使劲着往上拉。
“砰”的一声,渔网破水而出,登时水花飞溅。
“啊!啊!”
渔夫们一阵惊呼。
原来,渔网里哪有什么大鱼,网里竟然躺着一具身绑大石的死尸!
尸体被湖水泡得发白,面目狰狞,形状可怖。
渔夫们吓得魂不附体,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阳村一处人家的后院里,一群衙役、捕快围在周围。
后院中的一个土坑里,一具尸体被捕快们从土里拖了出来,尸体发出阵阵恶臭,捕快们赶忙掩住了鼻子。
一个村民打扮的年轻人扶着一位老妇人站在门前,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老妇人惊恐万状,喊道:“春儿,你,你杀人了?”
年轻人浑身颤抖,声音发颤:“娘,我没有啊!”他猛地转过头问捕快:“我赵头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头儿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问谁呢?张春,你子自己杀了人,问我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地保闻见味儿,报了官,你子现在还坐家里美呢。跟我演戏!”
张春望着尸体浑身发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音喊道:“赵头儿,我没杀人!这人不是我杀的!”
赵头儿冷笑一声:“你没杀人?那这人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自己钻到土里憋死的?少废话,给我带走!”
衙役们闻言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将张春拖走了,而张春嘴里还喊着“我没杀人……”
张母见状,猛扑过来,一把抱住赵头儿的腿哭道:“不能啊,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把他带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赵头儿看着地上的张母无奈道:“老太太,你儿子杀了人,这我可没办法。有话您到衙门去!走!”
衙役们将张春押出大门,张母痛哭着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