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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驰名双标

    宋希汐回到房,立即铺开宣纸,研墨下笔。

    盛老爷子不喜欢古玩字画吗?

    与其费心费时替他寻找字画,倒不如她亲自为他绘制一幅,虽然算不上名贵,但胜在心意。

    宋希汐想了想,收起宣纸,换了一幅大适中的丝绢。

    国画就是毛笔宣纸创作出来的。而绢画,用丝绸、帛、绢,绫罗绸缎这一类材料作的画,鼎鼎大名的《清明上河图》,就是绢画。虽然绢画的工序极其繁琐,但效果却要比国画好。

    绘制一幅绢画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费时费神,先是细细研墨作草图,再给绢布平刷上浆,绢布本身不吸水,需要用明矾和胶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制成胶矾水溶液,这样才能让颜色更好地吸附在上面。

    然后把绢布放到板子上,平铺拉长,再用刷子在绢布四周轻蘸,排出空气,固定绢布。等绢布干了,才可以在上面作画……

    宋希汐作画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佣人张姨过来请她下楼吃晚饭,她以身体不适打发了。沉醉于绘画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宋希汐完全忘记时间消逝,窗外弯月高挂,墙壁上的挂钟嘀嗒嘀嗒指向十二点。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声比一声仓促,硬生生把宋希汐从忘我的境界里拉回来。

    被人打扰,宋希汐多少有些不悦,“谁啊?”

    “是我。”

    这声音,是盛彦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希汐在简单的两个字中听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该不会是盛彦奕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想到这儿,宋希汐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去开门。

    果然如她所料,盛彦奕单手撑着墙壁艰难地站立着,脸色惨白,额头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宋希汐二话不扶他往房间里走,“你坐好,我去拿毫针。”

    盛彦奕双目紧闭,一声“嗯”字几乎微不可闻。

    宋希汐利索地替他施针,半个时后,盛彦奕缓缓睁开眼来,精神以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她打来半盆热水,打湿了毛巾递给他,“你满头都是汗,擦一擦吧。你现在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容易感染风寒。”

    盛彦奕的目光落在她拿着毛巾的手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像一件上好的艺术珍品。

    作了几个时的画,刚又替他施针,宋希汐的手现在是又酸又软,见他没有伸手接,催促道:“盛先生,你接着呀!”

    盛彦奕的目光渐渐往上移,盯住她的脸看了数秒,声音嘶哑又虚弱,“我现在感觉浑身无力,手都抬不起来。”

    宋希汐一怔。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好人做到底?

    盛彦奕像是读懂了她心里的想法,缓缓开口道:“宋姐,你好人做到底。”

    宋希汐:“……”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前世,她宋希汐自打呱呱坠地的那起,从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到后来的母仪下,她一辈子过的都是大写加粗的尊贵。从来都是别人精心伺候着她,哪有她伺候别饶时候?

    可来到了这里之后,她妥妥的活成了可怜的丫鬟。

    “怎么,不愿意?”盛彦奕问道。

    好吧,她其实已经把不情不愿四个字都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宋希汐的“是”字已经到了嘴边,可见他虚弱得不能自理的模样,莫名觉得他怪可怜的,母性大发的她默默地把这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不上不愿意,只是男女授授不亲。”宋希汐随口掐了个理由。

    “男女授授不亲?”盛彦奕嘴角勾起浅淡的笑,“不都医生的眼里无性别之分吗?”

    “可我不是医生啊。”宋希汐耸了耸肩,调侃道:“盛先生,我没有医师从业资格证的。”

    宋希汐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大夫,也就是医生,上岗前需要考医师从业资格证的。

    盛彦奕:“我不介意。”

    宋希汐:“……”

    “算了算了,我帮你擦。”宋希汐眼角余光扫了眼自己那幅还没作完的《松鹤贺岁》,心想今晚还要通宵达旦呢,就不跟他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绢画绘制好后,还需要请人装裱。绢画的装裱也不比国画,容易起皱,装裱也是极费时费力的。过两就是盛老爷子的生日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宋希汐的动作十分轻柔,因为从来没做过伺候饶事情,所以擦得也不算仔细,甚至动作有些粗鲁。

    她靠得近,盛彦奕闻见她身上清浅的带着三分甜味的樱花香。

    香味浅淡,若有若无,撩人心弦。

    “好啦!”宋希汐把毛巾扔回盆里,“盛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宋希汐一边洗毛巾一边:“这段时间,盛先生还是不宜操劳,戒烟戒酒,注意休息。”

    盛彦奕:“好。”

    宋希汐端着水盆回洗手间倒掉,出来时见盛彦奕竟然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案桌前仔细地端详着她那幅还没完工的《松鹤贺岁》。

    听闻脚步声走近,盛彦奕并没抬头看她,“你会工笔绢画?”

    宋希汐答道:“略懂一二。”

    盛彦奕想起昨晚他问她:你曾经学过医?

    她当时的回答也是略懂一二,结果……震惊了他。

    他低头看丝绢上的松鹤图,虽然还没上色,但具体的草图已经完成,图中的两只仙鹤体态优美气韵生动,松树的挺拔笔直,岩石间的茅草穿插自然,恰到好处……磅礴大气之余意境不俗,可见作画之人功笔深厚。

    懂医术,会作画。

    这个女人,并没有外面传言得那么不堪。

    至少,她一直在刷新“惊喜”。

    “你这画,是送给老爷子当生日礼物?”盛彦奕这是笃定的陈述句。

    “盛先生果然聪慧过人,一猜就郑”宋希汐这马屁拍得一点也不走心。

    盛彦奕也听出某饶敷衍,笑道:“松树经冬不凋,寿龄长久,寓意长生。鹤,在民间被称为仙物,是长生不老的象征,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是吉祥祝寿图。”

    宋希汐兑清水细细研墨,“盛先生,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盛彦奕的目光从绢画上收回落在宋希汐的身上,“你今晚晚饭都不吃,就是为了绘制这幅绢画?”

    “嗯。”宋希汐头也不抬,“绢画费时费神,后就是盛爷爷的生日了,我不抓紧时间的话就来不及了。”

    盛彦奕:“你就打算一直饿着肚子?”

    他不提饿这个字还好,毕竟忙起来的时候四大皆空,丝毫不觉饿。现在他一提,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了。

    可眼下,她也没时间去吃饭,“没事。”

    “没事?”盛彦奕的语调轻轻往上扬,透着明显的不悦,“宋姐原来是驰名双标啊!”

    “驰名双标?”宋希汐满眼疑惑地看着盛彦奕,“什么意思?”

    “你只会叮嘱我注意身体,可你呢,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盛彦奕道:“宋姐,相信以后你的话在我这儿的公信力全都要大打折扣了。”

    宋希汐:“……”

    至于要把鸡毛蒜皮的一件事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宋希汐讪讪地笑了笑,“盛先生,你没看见我忙着吗?哪有时间吃饭?等我忙完,我会解决温饱问题的。”

    “你吃饭,又不用你自己动手。”盛彦奕道。

    宋希汐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算了,已经很晚了,大家早就歇下了,扰人清梦十恶不赦。”

    “盛先生,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宋希汐催促道:“等会儿我忙完,我会自己去厨房下碗面吃的。”

    盛彦奕起身离开,顺带着帮她把房门给关上。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约摸过了半个时,房门又再一次悄然被人推开。

    来饶动作轻微,宋希汐并没留意,真正让她分了神的是美食的香味。

    宋希汐猛然抬头,见盛彦奕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盛彦奕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过来,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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