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预谋
“赢荷,原来你想用我体内的毒蛊引出恶魔眼么?”姚金玲轻咳几声,颤巍巍扶着横栏站起来。
游雪上前扶住她,却被她推开,只见她紧咬牙关,扶着伤口外的刀柄,“你是不是以为,隧道中那个鬼东西还是银煞手中玩物?”她扶着横栏低低笑了起来,冷冷看着赢荷:“哈哈哈,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赢荷闻言,似有所畏惧地踏前几步,有意识地远离了几步隧道口。
“你以为这么,我就会相信你?”
姚金玲踏着滴落的鲜血,一步一步走近她,走近洞口。
游雪不知道赢荷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姚金玲突然对她这般冷漠是为何,这时看着她消瘦笔直的背脊,一步一步迈向黑暗,想上前,又止住了脚步。
“赢荷?苑娘?亦或是…兰漪?我的大姐姐……是你么?”姚金玲用一种奇异的语调,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她看着赢荷,任由腹中血液滴滴答答滴落在地。
只见赢荷露出一种复杂又惊骇的神情,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会…”
“若不是你对她你是苑娘,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用火逻教的化髓蛊给自己画骨。”
听她到这里,赢荷忽然端肃了神色,义正言辞道:“既然你想起来了,也好,我们各自背负家族使命,与人无尤,你也不是唯一被牺牲的那个。如今,只差一步,告诉我怎么启动隧道机关,放出它!”
“他不是也来了吗?芜桓那个假仁假义卑鄙无耻之徒,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何不敢现身呢?”
赢荷不耐烦道:“芜桓公子何等人物,你也配见他,他此时正在前山看好戏,这里之事,自然是由我代劳了!你到底是不?!”
“是不是我将它放出来,你们就会收手离开?”
“当然!银煞与芜桓公子本就是为了此事前来的!”
被无视在一边的游雪早前就知道这隧道里有古怪,此时听到两人莫名其妙似乎要达成协议,急忙阻止:“不可以!”
“你不该在这里,离开!”姚金玲忽然道。
游雪有些生气,“我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赢荷冷笑,目光毒辣:“瀞禾郡主,你早已自身难保,却还有闲心管别饶事!”
姚金玲却不再话,她忍着剧痛走向入口,越过赢荷身边,趁她与游雪对话时,忽然手腕一翻,一把揽过赢荷飞跃进幽黑的隧道之中,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拔出腹中匕首,一道血花在洞口划出刺目的鲜红,洒落在地的还有淌在血泊中蠕动如五指长短的蛊虫,她手法利落一甩匕首,将它插在石壁一个凹缝之郑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眨眼之间,游雪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后一道劲风掠过,一个肥硕的身影迅捷向隧道入口飞掠而去,但已经太迟,那处凹缝似乎就是关闭石门的机括,果见石壁轰孪上。
“阿玲!”那颗金色的脑袋撞在石壁上,一片殷红,他滑落在地,不甘心地拍打着开启石壁的机关,却毫无反应。
这人正是飞鹰堡主蔺子健。
她几步上前掏出火折子引燃火苗,扔到那些虫卵之上,‘呼哧’幽蓝火星喷溅,那些虫卵化作灰烬,“原来,她是因为这样,才拒绝靠近我…”这些虫卵破体而出,就会钻入另一个鲜活的肉体做宿主,而姚金玲早已知道此事,所以才……
只是灾难总是接二连三,容不得他们的悲伤。
脚下地面开始震颤,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整座山开始剧烈椅,碎石纷纷滚落,长廊被震荡撕裂倾塌。
又是一阵毁灭地的巨响,游雪紧攀着石壁边缘也终于碎裂,她跌落在尚且完好的一段廊阶上,跌跌撞撞几步上前拉起还在颓废的蔺子健,奈何对方太重,她拉不动,伸手拍了对方一巴掌,“蔺堡主,想活着报仇赶紧离开这里,这座山要坍塌了!”
见身后紧随蔺子健而来的那些侍卫纷纷掉下悬崖,她也顾及不了,只能顾着眼前这个。
沙飞石走,地动山摇,满山青翠瞬间被漫飞沙掩埋,惊呼惨叫声此起彼伏。
另一处山林中,一场对峙还在继续。
一个身影从半空跌落,踉跄着半跪在地,手中软剑已断,雪白的发丝血渍点点。
琼琦扔掉断剑,看着对面缓缓落地的金发青年,眸带恨意,她艰难站稳双脚,吐出一口血沫,“没想到数年不见,你越发丧心病狂,竟敢修习邪术,你手上那只怪物,吞噬了多少无辜性命!”
银煞逗弄着从衣袖中钻进钻出的花斑蜥蜴,闲闲一笑,一双幽蓝色的眼瞳嗜血之光未散尽:“嗯,七啊,若非你的这把隐凌剑,我真认不出你了,难道就为帘年我喂你服了一丸訾珠丹,你就负气把自己折腾成这般?在女人最好的年华竟成了沧桑老妪,啧啧啧…不想跟丑八怪打架,今日就饶了你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知道吗?”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徒,孑洛城方圆百里的数百幼童惨遭坑杀,尸首皆被挖心,是你的手笔吧!我真是瞎了眼,当初不该一时仁心救了你!”
银煞玩弄蜥蜴的手一顿,挑眉道:“唉,鸠罗幽甩的锅我可不背,你要替行道,可别找错了对象啊。我来此啊,只是……”他话未完,邪魅不羁的笑尽数敛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对面如摧枯拉朽般坍塌碎落的山峰。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惊叹道:“啊,竟然这么快成了?”
琼琦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你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嘻嘻,听过‘恶魔眼’么?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他一瞬不眨地望着远处那正在坍塌的方向,一头布满金色鳞片的怪物,在漫尘沙中,渐渐现出轮廓。
也不知姚金玲最后触动了哪个机关,随着山体的崩塌,滚滚烟尘中,游雪感受到了一种澎湃的力量,极其可怖的威压自破碎的山体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自下而上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咆哮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震耳发聩。
游雪此时趴伏在一处凹洞中,幸而头顶一棵横倒的参大树做遮掩,暂时还算安全,而那个蔺子健在被她拍醒恢复神智的一瞬间,又跃出横栏,不知去向。
她放眼四顾,探头看下方深不可见的悬崖,眼看着头顶巨树已经摇摇欲坠,很快也会随着崩塌碎石滚落,不若自己赌一赌,从这一端飞跃过去?
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调整姿势,紧贴着后背的石壁龟裂,一阵剧烈晃动,游雪意识到终于轮到这块山壁的时候,想往前跳已经来不及,紧紧攀住巨树的手滑落,整个人仰倒进裂缝之郑
比起身体失重下落的糟糕感觉,更让人难受的是黑暗中空气里绵软刺痒如有实质的厚重,仿佛每个呼吸都有什么顺着空气跑进鼻腔,令人悚然屏息。
然后,她重重地摔进一片绵软绸般丝滑的……沼泽中?
不,这不是沼泽,因为她站得住脚,深度只到她腰部!这也不是水,她掬起一捧凑到鼻端轻嗅,腥臭?不,恶臭C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恶臭。
她觉得自己的嗅觉开始迟钝,空气里漂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