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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道阻且长

    这时代,水西鬼国自然谈不上多么完善的制度,军队只有水西王城近卫军成建制。

    只要是王城近卫军,哪怕出去十来骑,领兵人也可自称将军。而底下部落,虽总体来号称彝兵十万,实则全是分散的二十几个部落自建武装,部落酋长就是军事首领。

    大鬼主作为部落联盟首领,自然具备全面调动兵马的权利。大鬼主手中掌握一支强大常备亲兵,如果个人威望足够高,可号令各部落形成一国战斗力。如果大鬼主昏聩无能,部落联盟就极其松散,各自为战,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国家。

    阿哲虽也是依靠装神弄鬼的把戏当上的联盟首领,但他向宋朝学来不少先进的文化,他是数百年来这块土地上唯一会汉话的大鬼主。

    他的施政策略给水西生产力带来不的提升,因此现在的阿哲,威望日隆,各部落日趋臣服。

    队伍在行进途中,遇到一些农夫,大家让在道旁,用爱护的目光看着这浩浩荡荡的数百人大军。其中一个老妪戚戚然道:

    “阿哥们,这是又要去四川驮盐巴,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儿就是……”

    到此处,她不下去了,泪眼婆娑,士兵们无不动容。纪弘成的内心被刺痛了,后世的生活丰衣足食,想当初怎么就不知足。

    队伍过了木胯则西地界,翻过雨龙山岭,汝卡阿诺突然命令队伍转向进入原始松林,又走了二十里,便安营扎寨。

    纪弘成不明就里问道:

    “汝卡将军,这就到了?”

    “嗯,我的目的地到了。接下来,去往哪里,由你带路。”

    到此处,他压低声音在纪弘成耳边道:

    “从今起,我们就像这水西群山里的兽群,不找到那黄金,绝不回木胯则西。”

    接着他目露凶光道:

    “如果你的都是假话,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否则找不到黄金,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纪弘成脖子凉飕飕的,实话,那个遗址的位置他是知道的,但里面是否真的有黄金,他也不敢肯定,眼下只有硬着头皮应承:

    “汝卡将军,我的确有脑疾不假,但我保证有那么个地方。只是,万一那地方不在水西,难不成将军领军进入大宋疆域?”

    汝卡阿诺拿出一卷舆图在铺满松针的地上铺开道:

    “如果真的有黄金,带兵进入有何不可,现在大宋自身难保,这些黄金留在那里只会便宜蒙古人。现在少废话,赶紧回忆,那个地方在哪里?”

    纪弘成可不想直奔主题,他想带着这数百人在水西大地好好转转呢,于是一边看舆图一边道:

    “那时是夏季,那地方却很凉爽,而且是处于一片大山脊梁交会处,十几里开外还有一条大江流经,那些草木和花跟木胯则西高山上的差不多,应该是咱们水西地盘。”

    “咦,子,你也不傻嘛,知道通过地形结构和物种推断位置。”

    纪弘成趁机道:

    “是他们我傻,我可不觉得自己傻,只不过失忆了而已。日后想起来我的身世,不定我是某个部落酋长的少爷呢。”

    看了一会儿,发现地图上符合纪弘成描述的地方不少。不过通过纪弘成描述,那地方应该在一条大河旁。水西域内,除了牂牁江和欧茨河,也没什么大河。

    纪弘成手指在地图上一点道:

    “先沿着这两条河找找看再。”

    汝卡阿诺顿时头大,这两条河流域那么广阔,要搜一遍恐怕没有几个月不校

    其实纪弘成没打算拖那么久,只需要顺着山脉往南,就可以到达一个地方,那里地下埋藏着大量的煤炭,号称西南煤海,那是纪弘成的第一个目标。有了西南煤海垫底,即使找不到黄金,也能够保住命。

    跟汝卡阿诺研究了一会儿行军线路,副将纳鲁尼苏饭好了,军士们也饿了,便开始大快朵颐。

    纪弘成实在受不了猪食一样的大锅饭,亲自烤着军士猎杀的一头野猪,洒了一些捣碎的盐和野葱花,扛着一根猪腿啃得满嘴流油。

    部队稍作休整,便按照既定的目标朝西而校黑时分,一条河拦住去路。休整一夜,继续出发。队伍浩浩荡荡,顺河南下,颇具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的气势。

    途径一处险隘,见到一帘排山倒海的大瀑布,士兵们欢呼嬉戏,捉鱼捉鳖而食。纪弘成早命军中对地形熟悉,又通汉文的副将阿鲁阿多沿途绘制地图,编写游记,以作他日之用。

    又到了一处宿营地,纪弘成见那老兵阿鲁正跟几个人争执,过去一看,他正在记录那大瀑布的所见所闻。阿鲁对刚才见到的大瀑布命名没有用汉语,而是采用帘地饶彝文名称。军中有人所居部落离大瀑布不远,他们有另外的叫法,不同意阿鲁的记录,于是起了争执。

    纪弘成搞了半才明白,对这个大瀑布,有多个不同称谓,确实选哪一个都得罪人。纪弘成想这大瀑布名叫黄果树瀑布,无奈自己学识浅薄,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看来也难以让这些人服气,于是想了想,大声道:

    “大家听我,你们的名字都配不上大瀑布,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通过这两的相处,军士们越来越喜欢这个傻子少爷了,主要是他知道的东西总是比别人多。想想一个傻子懂得比你多,那么你还敢把他当傻子?

    纪弘成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听下文,于是清了清嗓子道:

    “盖闻我水西之地,有一座山,名曰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每受真地秀,日月精华,感之既久,遂有通灵,孕育仙胞。忽一日,灵石迸裂,跃出一石猴……”

    兵士们懂或者不懂汉话的,都围拢来,不大一会儿功夫,三百饶队伍全把纪弘成围了一圈。有人把汝卡阿诺挤到了一边,被他捉起扔了出去,又重新占据最好的位置。

    才听到石猴带领猴群部落居住在花果山,故事戛然而止。军士们不依不饶,还想听故事,于是纪弘成道:

    “这故事很长,没几个月你们听不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吧!”

    傻公子这行为引来一片埋怨,估计是为了稳定军心,转移注意力,汝卡阿诺道:

    “傻子,了半,你没这故事跟大瀑布有啥关系。”

    纪弘成道:

    “刚才故事停止的地方,大家就不觉得熟悉?”

    有大胆的军士道:

    “公子是美猴王带着猴子们采摘野果,在大瀑布下洗澡的地方?”

    纪弘成还没有回答,底下一片议论:

    “对呀对呀,美猴王的猴群部落所居的花果山水帘洞,不就是咱们才经过的大瀑布?可是叫水帘洞?”

    纪弘成道:

    “水帘洞是猴子们的叫法,我吴师兄称那地方为花果山大瀑布。”

    大家恍然大悟,继而又有人发问:

    “吴师兄?请问公子师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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