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非九陷入梦魇
他们如今虽然站在营帐内,可也不过就是厚实一些的缎子中间夹了羊皮,和在城楼里的四面砖墙相比,这营帐内,和外面的寒冷差不了多少。
不过,最起码还防了些风,营帐内再升起火炉,倒也能暖和一些。
非九四下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这里只有一张床,心里忍不住哀嚎。
她浑身都要累的散架了,怎么连张床都没有?
总不能让她和楚柯睡在一起吧!
“将军。”非九无精打采的上前扯了扯楚柯身后的披风,喊了他一声。
楚柯回过头,瞧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她定是累坏了,心中有些心疼。
“怎么了,肚子饿吗?”想到她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楚柯还是忍不住语气轻柔了些。
她倒是也饿了,但眼下,非九还是更想躺在床上睡觉。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睡觉。”此处没有外人,非九便收起了恭敬,她声音软软的,像是奶猫撒娇似的,让楚柯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他笑着上前走到非九跟前,伸手给她脱下一身盔甲,:“去睡吧,明早我给你多做些吃的。”
他们像是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廊晨,廊晨瞧着自家将军对非九那温柔细致的关怀和体贴,一张俊秀的脸都快皱成麻花了。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呢?
“可是,这里就一张床。”卸下身上重重的盔甲,非九如释重负,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只觉得浑身都轻巧了,可困意却是丝毫未减。
她指着营帐内唯一的一张床,道。
若不然,她早就躺在床上去了好吗,还至于站在这里自己困了。
楚珂闻言也瞧了一眼,这营帐内倒是完全和上次来住时完全一样,倒还真没有非九睡觉的地方了。
“廊晨。”
楚珂眉头一挑,面上浮出一抹不悦,似是在责怪廊晨的办事不利。
而被点名的廊晨赶紧上前弯腰行礼,他自是知道将军此刻喊他是什么意思,所以赶紧道;“将军,澳营帐如今是同属下在一处,既然八困了,属下现在就带他回去好生休息。”
昨日楚珂便着人提前来安排非九的住处,可那人只当非九是和廊晨一样只是随从侍卫,所以便按照往常同级同住的规矩,又正好廊晨的营帐内只有他一人,所以自然是把非九的床铺安排在了廊晨旁边。
廊晨倒是一早得知了,想着营中人多眼杂,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与一名男子同住,实在是惹人非议,便没有让人更改。
将军聪明睿智,自然是会懂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在外时,与澳相处必定也是会收敛一些。
这样想着,廊晨觉得,自己定是因为跟着将军久了,所以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几分将军的做事周到。
廊晨正暗暗得意,却没注意到自家将军那有些发黑的脸色,只听楚珂声音阴冷的:“本将军是这样让你安排的吗?”
楚珂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甚少自称‘将军’,如今此话一出,廊晨那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了,将军这是动怒了吗?
貌似,这怒气还不。
“将军·····”廊晨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怒气满满的楚珂,到嘴边辩解的话也心虚的不出来了,的确,将军是让他在将军帐中多加一张床铺,是他自己善做主张。
“属下知错。”
廊晨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面上皆是严肃。
此事,他的确是错了,身为贴身侍卫,最重要的便是顺从,可他居然擅自做主,更改将军的命令,实在是大错。
不管将军是出于何种目的,何种心思,这都不该是他一个侍卫可以揣测的,可以置喙的。
约是将军最近对他的约束松散了,所以他才会这般放肆。
楚珂倒也没准备真的怪罪他,只是给予警告,最近廊晨的确是有些僭越了。
“这次我便不计较了,以后,多加谨记。”楚柯的语气倒是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怒气,只是依旧冷冰冰,毫不见对非九时,那样的温柔似水。
“你带人把床搬来,立刻。”
夜已经很深了,廊晨带着三个士兵,动作十分迅速的把非九的床铺都悉数搬来,摆放整齐。
而非九她早已躺在楚柯的床上睡的香甜,就连廊晨等人搬东西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等一切安放好,楚柯才放廊晨回去休息。
营帐内,只剩下楚柯非九二人,折腾了这么久,楚柯也觉得有些疲累了,他走到已经睡着的非九跟前,给她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营帐不必在城楼,在这冰雪地里,稍不注意,便会冻伤,冻病。
摸着非九温热的脸,楚柯才安心的躺回了原本属于非九的床铺上。
平日里他睡觉都极浅,可今日,却是难得的好眠。
许是没有布帘的阻碍,他一转身,便能看到非九的睡颜,所以睡的格外安心。
本打算只是在楚柯床上躺一下,等自己的床搬来再睡的,可谁知,非九一躺在厚实暖和的被窝里,就立马睡着了。
这一觉,非九睡的格外沉,不知是过于疲累了,她居然做了一个梦。
一个近两百年都没做过的梦。
梦里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以及梦里那一张张刻在非九骨子里的面孔。
她似乎陷入梦魇,梦里都是痛苦。
连带着她的身体,似乎都在承受万蚁噬心的疼痛。
她的一双秀眉几乎拧成一团,连着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
非九双眼紧闭,那张脸惨白,梦里的画面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非九似乎能感觉到血溅在自己脸上是温热的温度。
两行泪珠从非九紧闭的双眼滑落,滴落在枕头上。
似乎非九在梦里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她开始挣扎着想从梦魇中醒来。
“九,一定要守护好·····”
梦里,一个男人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可他还是朝非九伸手,非九不断的挣扎着,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
那个男饶面目在梦里越来越模糊,就连他的话,到后面都是飘忽不定的,听不清他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