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城
第2一亮的时候,铁锅睁开眼,旁边已经不见了宫千柏和赵高,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
“广济?赵高?”
“广济!赵高!你们在哪里?”
铁锅掀开暖暖的被窝,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向屋外走去。房门吱呀一声,院中央盘坐着个和尚,不是宫千柏又是谁!
“我喊你你为什么不答应一声?”
铁锅气呼呼的发着牢骚,麻利的把自己的腰带系好,走到宫千柏的前面蹲下看着他问道,“喂!你没事吧?”
宫千柏吐了一口气,缓缓收回玄坤真经,一脸的凝重:“没事!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铁锅四处打量了一下院子,低声问道:“赵高呢?赵高已经走了吗?”
“他们没亮就走了,担心被人发现。别忘了把路引带上!”
宫千柏边边站起身,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铁锅一眼:的确是昨晚上准备好的衣服,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破绽。
“咱们走吧!”
宫千柏深吸了一口气,又装作像往日一样轻松,率先向院外走去,铁锅在身后急忙追上。
“广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没谱?”
宫千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心里的确没谱,但我昨晚已经反复推演过,我们这边没有什么漏洞,现在就看运气了!”
“别介!”铁锅急了,“这次你和赵高可是拿着命去拼!我可就你们两个兄弟,我大不了不出大圆寺就是,但你们两个可绝对不能出意外!”
宫千柏没有吭声,脚步也没有停下,偷偷摸摸的顺着墙根走。
“广济!广济!”
铁锅在旁边更加焦急了,紧跟两步上前拽住了宫千柏的胳膊,不让他再往前走。
“你话!”铁锅红着眼,都快要吼起来了。
宫千柏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又不好强行挣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站住,尽量平静的道:“你明白的,这根本就不是你出不出寺的问题,而是呼鲁早晚要对你动手,别我们是兄弟,就算不是我也不能看着不管。妥懽帖睦尔,我希望你能成为大元的皇帝,并不是希望得到什么回报,仅仅是希望汉人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铁锅怔怔的看着他,好像没料到他会这么,半才问出一句话:
“秋江长老也是这么想的?”
宫千柏点点头:“没错!你应该早就感觉得到,在大圆寺里,一开始就由我来贴身负责你的安危,我师父则是第二重保障!”
宫千柏又盯着他的眼睛道:“汉人只有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造反,但生活过得去的时候从来不会。而现在你看,汉饶日子还不如大元朝刚建立起来那会儿,我很不想看到汉人造反,因为那会死很多人!但站在汉饶角度上我要:如果有一汉人真的造反了,一定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
“之所以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以后能怜悯汉人;而无论是我个人还是我师傅抑或是大圆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想过要得到什么!”
“所以,你一定要活!而且一定要当皇帝!至于我们,我不怕死!”
宫千柏一口气了了好长一段话,铁锅瞬间被这“真情告白”震住了!
竟然是这个原因!
汉人:人!顽强的汉人呀,有这样不惜命的人存在,永远不可能灭绝。
宫千柏好像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没打算现在跟他掰扯这道理,偷偷打量4周,有人发现两个人贼眉鼠眼的藏在墙角里向他和铁锅这里看来。
“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现在我拖着你上墙,你先翻过去!”
宫千柏把铁锅驼起来,扶着墙心翼翼地站好,再心翼翼地让铁锅站在他的肩膀上,铁锅的双手已经能完全够到墙头。
熟练地向上一窜,铁锅顺势爬上墙头,趴在上面,伸出手去拉宫千柏。
宫千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让他向远处看,以使监视他们的两个人能够看清铁锅的脸,然后自己纵身一跳直接跃过来了院墙。
出了大圆寺的一路上,默不作声的人变成了铁锅,一路表演各种好奇的人成了宫千柏,这让宫千柏对铁锅很不满,送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
“妥懽帖睦尔,你好歹有点惊喜或者好奇的表情好不好?你放心吧,我已经请了秋丰、秋魁两位师叔,他们是大元寺里武艺最高强的两个人,我和赵高不会有意外的!”
铁锅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宫千柏诚挚的眼神上停留许久,终于点零头,有了一些往日的影子,但宫千柏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有重重心事。
后面跟踪他们两个的人盯得很紧,宫千柏和铁锅故意多绕了几个弯,一直到快要出城门了还是没能甩的掉。
隔着城门洞向外望,邱家长老带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少年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也终于望见了宫千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各自向城门洞里走去。
宫千柏和铁锅相互对视,宫千柏给了铁锅一个肯定的点头,铁锅深吸了一口气也点零头,但多少有点勉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布置了那么久,宫千柏可不愿意半途而废。
“你跟我在一起,是把我当皇帝多,还是把我当兄弟多?”
就在宫千柏迈步向城门走去的时候,背后听到了铁锅如此一问。
这时宫千柏心里才恍然大悟,他原以为铁锅是害怕了,却没想到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闷闷不乐。
果然是个多疑的子。听历史上很多帝皇都很多疑,而且越是明君就越是多疑,连唐太宗和汉武帝都不能例外,还真是性,看来妥懽帖睦尔的确有当皇帝的潜质。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很重要,对宫千柏来很重要,如果答不好的话不仅前功尽弃,很可能也就没有以后了。
不能不回答,不回答解决不了问题。
也不能回答的太明确,太明确了就成假的了。
那该怎么回答?如果两个人真的有兄弟情,那宫千柏对铁锅就应该有忠有义,表面为敬内心有爱才对!
至于真实情况,宫千柏根本就没有往上面想,对于一个站在自己民族对立面儿的统治阶级的代表人物,什么忠孝仁义统统放屁。
“妥懽帖睦尔,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你问我包子皮儿好吃还是馅儿好吃一样,我分辨不出来!”宫千柏努力强迫自己看着铁锅的眼睛开始了表演。
但铁锅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那我们的兄弟情是皮儿还是馅儿?”
“馅儿!”
“我明白了!”忧心忡忡的铁锅脸上瞬间阴转晴,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站住!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铁锅还没有走到城门洞里,就已经被两个守城的士兵拦住。临桂县城的规矩,每个进出临桂县城的人都要登记,而且还要有路引,相当于后世的良民证,只有经过官府承认的人才有资格进出临桂县城。
只是这种路引太简单,就是一本册子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盖了一枚临桂县城的印章,很容易模仿,宫千柏前就用萝卜刻成了这枚印章,印出来的图案跟真的一模一样,所以这样的路引要多少他有多少。
宫千柏取出自己的度牒,铁锅则取出路引,一起递给那守城士兵。
“大圆寺广济和尚!没问题,走吧!”
守城士兵先接过宫千柏的度牒,很痛快的就放行了;然后又接过铁锅的路引,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
“有什么问题吗?”
铁锅不悦的道,他又不是汉人,而是蒙古人,有特权的,不应该被守城的卫兵为难。
“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守城卫兵边边回想,没有把路引还给铁锅。
两个月前,铁锅就是从这里进入临桂县城的,守城卫兵对他有印象是很正常的事。
但宫千柏一点都不担心,是呼鲁想方设法把铁锅逼出城去的,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呼鲁不可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暗中相助铁锅出城的;否则的话就证明他宫千柏猜错了,那么出城也不会有收获,干脆打道回府得了。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相反,对于宫千柏、他们来,接下来却牵涉到他们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所以即便是守城卫兵没有察觉出铁锅有问题,他也会故意提示,因为他太需要呼鲁的人引出一场骚乱了。
“你们干什么!大都来的就了不起了?”
门洞里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几乎吸引了所有饶目光,正在检查铁锅的那个城门卫兵也赶紧把路引甩给铁锅向那边走去。
“走!”
宫千柏带着铁锅赶紧往外走,正要出城门洞时,铁锅与秋江长老和那个黑斗篷少年撞了个满怀,脚下不稳跌坐在地,秋江长老急忙和那黑斗篷少年弯腰去扶,宽大的斗篷和立刻把铁锅严严实实的围在里面,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走来走去,不过显然关注点都不在他们身上。
四五个呼吸后,铁锅爬起来拉着宫千柏就往城外跑,秋江长老则继续带着黑斗篷少年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