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枳
只见那名老者抚了抚胡须,任由穿堂风将两袖吹得鼓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得道成仙,飞升而去。
“子辛以为,大王可助峻侯这一回。其因有二,一则南魏近年来气焰愈发嚣张,屡屡出兵侵扰我东黎边域;二则您只需出兵逼近南魏边域,不伤一兵一卒,南魏此行是下了决心要给西峻一个教训,势必会出许多兵卒,而致使国都兵力空虚,您大军一压境,他们便不得不从西峻撤兵。况且峻侯又托您联系孟国,孟侯与您是姻亲,自是会相助。”
黎公扬了扬眉,将手中一对文玩核桃捏的咯吱作响,随意的掷于地后,拍掉手中沾染的碎屑,朝那位老者点零头。
“明日早朝之时,寡人会在朝会上谈及此事,定好人选。”
“喏。”
风吹起床边帷幔一角,月色自窗棂漏进来,裹了那人满身,一张芙蓉面随之映入眼帘,面上犹带着几分稚气。不过那女娃娃像是睡得不大安稳的模样,一双柳叶眉紧紧蹙着,仿佛有什么心思郁结着,难以解开。
“叩叩叩!”
有人轻轻敲了门,略微有些停顿的敲门声仿佛有些犹豫,毕竟此时已是深夜了,可这件事又不得不禀。
名唤翡玉的侍女有些焦急得在门外踱着步子,幸好从屋内很快便传来听起来略微有些沙哑的询问声。
“何事?”
“奴是翡玉。方寺容了信儿过来,田长使请您过去一趟。”
“欸。”
其实方寺饶语气并没有这般平缓有礼,不过是翡玉不忍心让主子难过罢了。
闻得一声疲惫的叹息声后,里面便再没了回应。翡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宫中日子难过,偏生田氏又是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性子,主子的日子是愈发不好过了。
黎公膝下只四个公主,并无公子。大公主与四公主是嫡出,二公主与三公主是庶出。大公主与孟国联姻,替孟侯生下一双儿女,为人聪颖贤惠,甚得孟侯的欢心,也使得孟国与东黎两个诸侯国关系更加密牵二公主便是赵淮枳,用她母亲田长使的一句话,“是个意料之外。”,不知晓什么原因一直被其母不喜,田长使也不是个争宠爱上位的性子,是以母女三人在黎宫中的日子并不大好过。三公主与四公主,一个不过垂髫儿,一个尚在襁褓,就此不提。
赵淮枳从床榻上坐起身,有些愣愣的望着四周,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看见这张脸,我便恨不得去将它挠花!若不是你,我何以至此!”
“往后你随便住哪个角落旮旯,休教我看见你,你若还任我这个母亲,离我远些!”
有些凉凉的东西自眼眶滑落,滴在棉被上,赵淮枳吸了吸鼻子,坐在床榻边将绣鞋穿好。
“翡玉,进来。”
推门而入,借着明亮的月光,翡玉瞥见赵淮枳的眼眶通红。她抿了抿嘴,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未曾,不言主子是非。
赵淮枳是她的主子,田长使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