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赵淮枳其实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而且姜怀璧此时就在屋里,她不仅很尴尬,而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青书见赵淮枳点零头,忙一溜烟地快步走了出去,还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了。
赵淮枳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挪动步子,不是因为她不想坐下来歇一歇,而是她不敢。
最后是腿处抽痛的感觉提醒了她,让她很快回过神来。
她磨蹭着往桌边走去,而姜怀璧像是许久未休息好的模样,眼下的乌青,和新冒出来的胡茬,往日他却并不是现在这般可是算得上是邋遢的模样。
赵淮枳抿着嘴,沉默不语。
屋内没有多余的凳子,赵淮枳便只好坐在床榻边上,一边瞧着姜怀璧趴在桌上的背影,一边眸底思虑愈发地深了。
屋里特意烧霖龙,暖洋洋的,却并不让人觉得过于闷热,况且窗子还留了缝隙。
赵淮枳这一个月来也未曾休息好,整日提心吊胆的,她一只手撑在床榻边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抚了抚肚子。
不由得困意来袭,赵淮枳的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最后还是没能撑得住困意来袭,她裹了被子缩成一团,连绣鞋也没有脱,就那样合衣睡去。
睡着睡着赵淮枳竟觉得有些热,而且浑身黏糊糊的,好像出了一身的汗,她伸手揉了揉眼,却并没有立即睁开,而是翻了个身后,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呼吸声,她突然睁开了眼。
姜怀璧近在咫尺。
就将她抱在怀中,他的一只手正准备替她拨一拨耳边的乱发,没想到赵淮枳会突然睁开眼睛,被她一唬,便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赵淮枳先是望了望姜怀璧,随后又瞧了瞧窗外,色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极了。
赵淮枳觉得太尴尬了,便又立刻闭上了眼睛,然后扭头转身,往床榻的里侧挪了挪,姜怀璧望着赵淮枳一系列动作,没有开口话,像是怕打破此时的寂静一般。
就在赵淮枳迷迷糊糊又要睡去的时候,她仿佛听到姜怀璧在她耳边了一句话,具体是什么,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的。
“寡人以为你今日是不会来的。”
若是赵淮枳当真不愿意来,岑又怎么敢为难她,可赵淮枳虽然害怕得到自己最不想要得到的消息,却还是想过来瞧一瞧,若是再不瞧上一瞧,姜怀璧要是忘记了她,那可怎么办?
已经能听到窗外的鸟鸣了,阳光也从窗棂外跳了进来。
可赵淮枳依旧不肯睁开眼睛,她害怕的并不是姜怀璧在她身边,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同他起那些事情。
难道要,自己突然反悔了,改变主意了?
怎么可能。
“淮枳,别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姜怀璧今日给自己放了一的假,给朝中的大臣也放了一假,那些大臣差点热泪盈眶地要给姜怀璧跪下磕个头了。
赵淮枳低垂着眼,从床榻上慢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她不敢看姜怀璧,而姜怀璧此时正站在床榻外穿着外袍。
“用早膳?”
“嗯。”
姜怀璧将青书一大早送过来的赵淮枳的衣裳给她放在床边,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赵淮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了什么话,又能问些什么。
二人好像很默契一般,没有人提起要出宫的事情,可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尴尬也不是很尴尬,起码姜怀璧的话,赵淮枳都会出声回答。不尴尬吧,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题,全是围绕着赵淮枳和赵淮枳的事情。
“您胃心痛的病症是不是犯了?”
赵淮枳见姜怀璧特意避开了那些平日里喜欢的比较重口味的一些膳食,面前只是摆了一碗蔬菜粥,便一下子想到了这个。
姜怀璧愣了愣,然后就撒了个谎。
“最近有些上火,便用些清淡的。”
赵淮枳不傻,她才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一个简单的上火,就能让姜怀璧瘦了很多。
“可以让御厨熬些冰糖雪梨。”
“寡人记下了。”
赵淮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姜怀璧眼中,他抿了抿嘴,却没有再次出声提问,而是等着赵淮枳主动开口。
“您让妾身来频阳宫,到底,是为什么?”
姜怀璧默了默,将最后一口蔬菜粥喝完了之后,才望着赵淮枳开了口。
“孟国寄来了一封信,是张兆辰和孟景深一起商量着写下来的,他们...让寡人劝劝你,现在外面动荡不安,若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也再缓一缓,宫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你要是实在不想待在这里的,城内寡人也有置办下来的府邸。”
“等情况再明晰些了,寡人再安排人送你离开,西峻。”
“就当是,为你和他的安危着想了。”
姜怀璧手中依旧抓着勺子,没有放开,抓着勺子的指尖有些用力,都泛出了一点白。
“嗯?”
“嗯,好。”
赵淮枳低着头,并没有看向姜怀璧,可姜怀璧却因为赵淮枳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相较于将赵淮枳留在自己的身边和赵淮枳的安危,他更愿意让赵淮枳平平安安的。
只要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一切都能够挽回,不是么?
用完膳后,姜怀璧便扶着赵淮枳的胳膊,陪她到院中走一走,这是他今早上早起,特意去朝青书打听打听的,青书讲了许多,不知姜怀璧在一旁听着,姜怀璧甚至拉来了岑,还时不时的提问抽查,莫名让岑绝望地很。
岑最后忽悠来了陌,陌来了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见陌都来了,姜怀璧便顺便将覃陆也喊了过来。
三个大男人就坐在树下,听青书讲赵淮枳平日的习惯。
覃陆哪去了?
他本就是医官,根本就不用听那些,他此时正在屋中,和赵淮枳面对面坐着。
“好久不见了,王后娘娘。”
赵淮枳撩了撩眼皮子,朝覃陆点了下头,权当做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