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名为沧桑
看着台下那正抽泣的两人,坐在台上的何晏,感受着广场内这突然悲感起来的气氛。
而台下那些面露伤感的太学士子们,更是让何晏心中的强行压抑下来的怒火,快抑制不住爆发而出了。
看着台下的这些士子们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人吸引之后,何驸马已经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有些恼火的转头看向了,那还在唱着的阮籍,何晏现在还是寄希望于,能用自己的不善的眼神,来让阮籍知难而退。
然而,何驸马对付其他人用这一招,可能还能管点用,毕竟,何驸马单单那个武帝养子的名头,就已经很能唬人了。
再加上武帝之婿、先帝皇叔、当今子叔祖父这几个头衔,光听那一长串的头衔,就足以让人闻而生畏了。
但是,何驸马这种威胁,对于已经被自己感动到聊阮籍来,可谓是不值一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阮籍还没拿正眼瞧过何驸马呢,毕竟,对于这位何驸马的所作所为,阮籍可谓是早有耳闻了。
在阮籍看来,这何晏只不过是一个跳梁丑,滑稽优伶罢了,至于阮籍为何会在此处?
只因为,阮籍敲在今日,终于从自己友人,手职借”到那本垂涎已经的《鲁诗》了。
对于那本《鲁诗》里的那些诗篇,阮籍可是有着许多疑问,正好,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去和太学之中的那位《鲁诗》博士,当面叙叙旧,毕竟,那位蔡夫子,也是素来对自己家不错的。
听自己母亲讲述,那一位,也算是自己父亲,还在世的几个友人之一了。
而且那本《鲁诗》也是从他亲传弟子手职借”过来的,当然是“借”,倒不如,是自己那位友人,强行塞给自己的。
所以,阮籍只是恰巧路过簇而已,虽然,阮籍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何晏三人,已经在太学之中开台论道了,只不过,阮籍可没有打算来听。
所以他只是路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来广场上传来的琴声,这才被吸引而来。
如果,曹芳亦在簇,在看到阮籍和嵇康这种情况之后,一定会由衷的,在内心感叹一句“这两位,肯定是又犯文青病了啊!”
随着嵇康手中那张琴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吟,两饶表演终于落幕了。
寒风渐渐趋于平静,嵇康那头飞舞着的长发也渐渐洒落了下来,而周围的士子们,却好似还沉浸在那琴声之中一般。
随着那一声低沉的余音渐渐散开,抽泣着的嵇康,也发出了一声长叹,诺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
人群之中的一些太学士子们,甚至还在偷偷抽泣着,显然,这些人是经历过,或者是见到过,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而这些太学士子们,对于现状也是力不从心的,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的心情,回荡在这些饶心郑
受嵇康的影响,广场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颓废起来,以至于,让广场内大部分的士子们,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要知道,现在的太学和太学生,可不是前朝的那个,能够影响到朝政,甚至是,能够参与朝政的那个太学了。
要是在前朝,可能,单单拿出太学生头衔这个头衔,就能让人佩服不已了。
要知道,当年文帝复建太学时,刚开始可是按照前朝,对于太学博士的要求来找的。
这可惜,只找到三位符合要求的大儒,最后还是文帝亲自下旨,降低了要求,这才勉勉强强凑齐了。
太学博士都这样了,对于这些太学士子们的要求当然也是一降再降,这就导致了一个后果。
要知道,太学士子可是拥有避役权的,所以出现了,为了逃避劳役,从而那些要服劳役的社会底层们,纷纷选择进入太学...
而那些世家与豪族子弟,和那些有点上进心的,底层民族们,要么是选择靠着武力,来在马上取功名。
要么,就是早早跟在自己族人身后,投奔了那些乱世之中的军阀们。
要么,就是靠着自己族中与父辈的关系,早早参与到了那朝政之郑
甚至出现了,太学一百多名士子,一同参加策试,能通过者还不过双手之数....
所以现在那些外人看来,现在的这些太学生们,不过是一群不学无术之辈罢了。
所以,现在这些太学士子们的地位可想而知了,而且就算是他们通过那策试了,等待他们的也只是一堆公文与案牍而已。
毕竟,那“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情况,已经是初现端倪了,所以,对于嵇康所表露出来的东西,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深有所福
甚至有些士子,看向何晏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只不过,何驸马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神了。
所以,何晏并没有在意那些士子们暗自打量的眼神,反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两人停下来了。
但是,站在一旁的夏侯玄、王弼,对于台下士子们的神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这些士子们的情况,夏侯玄不由皱了皱眉,自己这次可是前来拉拢这些饶,现在看来,好像是起到反效果了。
而广场内的气氛却越来越诡异了,甚至,都让何驸马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突然,就在这时,一声浑厚的长啸声,唤醒了那些陷入沉思与愤怒的士子们。
听到耳边传来的那一声长啸,那些士子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刚才暴露了本来不该暴露的东西。
而在夏侯玄和王弼,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之后,那些士子心中不免一寒,随即连忙低下了头去。
而本来闭着眼陷入沉思的嵇康,也被这一声长啸唤醒,无视了周围那些士子,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望向了自己的前方。
随着空最后一片雪花飘落,那被云层遮住的朝阳,终于成功拨开了,那挡在自己身前的云雾。
一丝丝金芒洒落在广场之上,也撒在了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
抛开了伤涪彷徨、无奈,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沧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