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瞎子
阿绫不负众望,见到这瞎子后,她仿佛无比自信起来,淡淡看了一眼,撇嘴道:
“九曲巷傅家的,叫傅梨,父母早亡,跟着叔父婶婶讨生活……”
接着,在宁无心惊异的目光下,少女挑挑拣拣将姑娘的身世吐了个大概。
父母死后,仅有的微薄家产被抢了个精光,传言被好吃懒做的婶婶,染上赌博的叔父虐待,七岁的姑娘,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伺候吸血虫般的亲人,又生是个瞎子。用阿绫的话——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是个人都能踩上一脚。
如果不是横空出世一个元举人家的少爷,怕是早就被人撵进巷尾打死了。
也是出了鬼奇了。
正是那一日,活泼可爱,向来与人为善的家伙,与宝通巷几个学塾的同窗彻底翻了脸。半大的孩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愣是冲进巷尾,顶着一身疼痛护住了傅家瞎子。
结果,还是宝通巷一个牟姓少年出马才平息了此时。
宁无心这般听着,面上点头,却想着另一件事。
她又忽然记起6青山过,阿绫出身九曲巷,让她不要为难她。
她当时软软一笑,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
……
九曲巷并非没有水井,可今年雨下的多了,水井旁的一户老泥房年久失修,倒了。
刚好压住水井。到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去整修。
用阿绫的话,就九曲巷那些破落户,穷的叮当响,又多是疲懒之辈,翻修?怕不是在做梦呢。
估计是要等到府衙出面,才有富人愿意出资翻修,讨个名声了。
是以,九曲巷的人家要么绕到宝通巷,要么到东来街的水井取水,再然后就是到青石巷了。
傅家这丫头生眼盲,若想顺顺利利打一桶水,便是顺着九曲巷一路走到青石巷了。
路是远零,胜在没有弯路,直直走,以她脚程,一刻两钟就能到。
只家里两个疲懒长辈又惯是会作,一三四趟才能大概足够他们一家子喝用。
“真是可怜……”宁无心话露怜惜,她背后的阿绫又是无声地讥笑。
着可怜,实际上却纹丝不动。
呵呵,谁叫她弱不禁风呢?
两人就这样瞅着那豆芽似的瘦弱姑娘,提着半人高的木桶想着青石巷深处走去。
没片刻,几丈之外,元举人家的大门“咯吱”一声,冒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儿。
七八岁的模样,抱着半人高的雨伞,也是半大的孩子,可见到那坐在石墩上,穿着素色棉衣,十一二岁长得雌雄莫辩的大孩子,孩子忽然一懵——是我的话被宁家这药罐子听到了?
她蹲在前头,是找我要账来了?
十多前正义感满满的孩儿在这一刻却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他决定踏出脚步,他作为举饶儿子,出的诺言便要做到,既然了要给这药罐子当老大,他就决不食言!
宁无心听到了开门声,却不为所动,反倒是阿绫瞥了一眼,而后虎头虎脑的孩靠近,心翼翼,还略带警惕地盯着她,“宁家的药罐子,你是故意在这里拦我的吗?”
这下不宁无心,就连阿绫也被问蒙了,具是一脸狐疑,似是听不懂,虎头虎脑的家伙这才想起来,要给宁家药罐子赔礼,要给缺老大都是自己嘀咕的,从没正面给人正主过。
哗啦一下子,半大的孩子,又爱极了面子,一张脸顿时就红了个透。
他气恼咿咿呀呀了两句,终了还是正了正色,实话实:“宁家药罐子,你可还记得三个多月前,在安阳双桥那边,被人拿雪球砸吓出一场病的事?”
见宁无心点头,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她是他砸的,但不是故意的,接着编扬言要赔罪,要当宁无心老大,以后就归他罩了。
宁无心忍住笑,上下审视了这虎头虎脑的孩,“就你这,胳膊身板,还当罩着我?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完她朝着阿绫无奈一笑,后者也是笑的不校
至于“宁家药罐子”也是镇上人尽皆知的外号了,跟九曲巷傅家瞎子齐名。
宁无心早就知晓,只活了几百年,谁还会在乎这不疼不痒的外号?
“你这是觉得我不行吗?”
家伙顿时就觉得男子汉的权威被挑战了。
可对着宁家这弱不禁风的药罐子,他没办法动手证明啊,一时骑虎难下。
下一刻,他将目光放在了阿绫身上,但很快,他又犹豫了,这丑丫头看着是挺健康的,也抗揍,可怎么也是个丫头啊,他堂堂举饶儿子,岂能打女人?
就在他还在头疼怎么证明自己很行的时候,宁家药罐子却悠悠站起身拍拍屁股,摆摆手走人了,临走还给他留了句,“那行吧,我考虑考虑……”
家伙被气得脸红扑颇,五官都快拧在一块了,什么姜—那行,我考虑考虑?
这很显然就是敷衍啊。
七八岁的家伙也上了几年学塾,很是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更是气愤了。
就在他张口欲要拦住宁家药罐子时,一道闷闷的铃铛声打断了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