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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出好戏(一)

    方映妍想,不让我闯,我偏要闯。随后,她二话不说,抬脚便从二人的缝隙中穿过。

    这时,她手臂忽的一紧,像是被握住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耳旁。她回首,再一次对上那双眼眸,眸中缱绻,只此一眼便道尽了无限相思与惆怅。

    她心头一漾,有些怕了,木然背过身去,与他划清界限。

    “算我求你了,行吗?”耳旁传来一声诚恳的哀求。

    徐为任终于还是露怯了,有些事无论怎么伪装都无法隐藏。

    这一局算赢么?她在心中苦笑,却不回头,只沉声道:“我该做什么?”

    他缓缓道:“以你的信物叫他来演一出戏,如果他是无辜的,一切也就好说,我亲自向他道歉,并任凭他处置。如果不是,一切全由你自行决断。”

    “无辜?”方映妍震惊回头,“什么叫无辜,难道渔村的事与他有关?”

    徐为任道:“我只是怀疑,至于真相,一试便知。”

    “你要怎么试?”

    “你陪我演好这出戏即可。”

    她默默低下了头,想不通浚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明明都是自己的恩人,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堵住他们的嘴?难道过往的一切都是伪装都是假象,一切都只为了宝藏?

    她感到十分害怕,明明已经放下的东西为何又要重新提起来,这条路到底还有多少真相等待发掘?

    她半蜷着身姿,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求证。

    徐为任无奈摇头,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告诉她“妍儿,别怕,有我呢。”可是,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少年了。

    放下了么?不知道,反正事实已经证明他们离了对方都能活,而且都活的挺好,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此时此刻,这个地上的女人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如果今日的结果最终得到验证,那么她该如何面对?以她的脾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吧。他觉得自己真是狠到家了,以他最在乎的人对付他,将是一场多么完美的报复。

    “别怕,终究是要面对的。”他鼓励她道。

    是啊,该来的终究会来,就像乾元宝藏,就像那些吃人的真相,既然躲不掉那就坦然面对吧。方映妍默默摘下手腕上的蓝玉镯,伸手递出去:“通知安顺,立刻去宫里找大人来医馆。”

    安顺拿到玉镯,以为什么大事,急忙快马加鞭赶到宫里。

    也许是故意安排的,医馆就在内城,离宫门不远,玉镯很快送到周大人手上。

    周浚接过玉镯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令她拿出玉镯召唤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随后,他立即跟皇帝告了假,火速赶往医馆。

    医馆内,徐方二人各自静坐,毫无交流。

    大约一刻钟后,徐为任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提醒她道:“你先去后面躲一躲再出来。”

    方映妍领命,起身便走。

    马蹄声至,脚步渐进,终于门开了,一个人影大步迈入。

    “阿映……”来人急切地唤着爱人的名字。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两位老人茫然的眼神。

    周浚面上一愣,心中骇然,他俩怎么会在这?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你个恩将仇报的混蛋!天杀的老贼!”老妪忽的用方言骂道。

    他听不懂,却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愤怒。可是,她明明已经哑了,怎么还能出声?

    他顿觉奇怪,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忽觉屋内有外人暗藏,顿觉不妙,急忙直接上前摁住她道:“说,是谁派你来的?阿映究竟在哪?”

    妇人战战兢兢,吓得不轻,张着嘴咿咿呀呀忽又失声。

    周浚这才意识到人是真的,声音是假的,而出声的人很可能就躲在屏风后面,随即拔剑对准屏风一划,剑尖未到,屏风已倒,露出两个人型,徐为任和一个面生的俏丽女子。

    那女子委身一拜躬身退出,在她转身的同时,两位老人几乎同时奔到徐为任面前,连声疾呼,手里直直地指着周浚,这阵势,分明是在告诉他就是他毁了他们的声音。

    周浚恍然大悟,虽然那次行动蒙了脸,但眼睛和身形是骗不过人的,刚才的举动敲中了他们的圈套。

    徐为任安抚了老人离开,缓缓上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吗?”

    “不错,是我干的。”周浚并不掩饰。

    “为什么?”

    “保护吾妻的真实身份。”

    “笑话,她的身份早已暴露,你毒死全村的人也是没用。”

    “确切来说,我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么做的,不然可不止失声那么简单。”

    徐为任忽地一声厉喝:“谁许你那么做的?”

    周浚无言,只问:“你把我的人藏哪去了?”

    徐为任忽地一把抓住他道:“你凭什么以我的名义?有什么资格?”

    周浚却不理会,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

    徐为任松开他,转身坐到椅子上,轻呷一口淡茶,冷冷道:“周大人架子越来越大了,和旧主说话竟是这样的无礼,傲慢的很啊。”

    周浚冷漠道:“某些人居心不良,我又何必迁就。”

    徐为任将茶杯一顿,愤然道:“到底是谁居心不良,处心积虑,吃里扒外?”

    “侯爷无凭无据,不要血口喷人。”

    “人在做天在看,虽然你抹的一干二净,但是不可否认,你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侯爷在说什么,下官完全听不懂。”

    “那你说说方叔父遇袭当夜,你为何偏偏消失喝酒去了,到现在你都没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周浚眼眸一垂,淡然道:“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听到或者看到你们当初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转身就把玉镯送给了她?”

    “早就说了,我是个粗人,给我也没用。”

    “那分明就是定情信物!”

    周浚顿觉恼怒,“你还想置疑什么?都一起问了吧。但是不要忘记自始至终,她都是倾心于你的,是你首先负了她。”

    徐为任愤而起身,暴怒道:“如果我不成为她的杀父仇人,又怎么会有今日?到底是什么驱使你忘恩负义,出卖旧主,再嫁祸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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