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娇气的小不点
桌子对家伙来还是稍有点高,桌面快与下巴平齐,看起来他整个人快趴在桌上。筷子也有点长,手抓握着中部看起来很不协调。吃着吃着他嘴边也会沾上一些饭粒。
但这些都掩盖不住他展现出的良好的吃饭习惯。虽然桌上的饭菜简单得离谱,但是他不挑嘴,每样都会轮流夹一些,筷子难用还用得很稳,根本不用大人操心。
更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吃个饭一会跑走了,一会玩别的,一会不吃这个,一会抱怨那个不好吃。或者吃着吃着发呆,十分钟都吃不了两口饭,或者光戳弄饭菜玩,就是不吃进嘴里,或者直接不吃,怎么喂也不吃。
有孩子的家庭,想让孩子好好吃饭都是一个特别艰难的任务。
其实没油的青菜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咸菜也真的味道重,桌上也没有鸡蛋,更没有肉之类的。
就这样一顿饭,要对以前的冯时夏来,也是绝对会嫌弃的。
但家伙就那样一声不吭,没有一点不情愿地,特别严肃地,彷佛在做一项什么慎重的大事。只除了偶尔偷瞥一眼冯时夏,会偷偷抿笑。
冯时夏并不知道家伙的食量,刚刚盛的大半碗不一定够家伙吃,所以,自己也只先挑着糊掉和夹生的饭粒吃,留下了好的部分,以免家伙不够。
菜也是尽量吃咸菜,重口味也刚好能冲抵嘴巴里的糊味。
新鲜蔬菜哪怕不那么好吃,家伙能多吃点,也是对身体发育更有好处的。
不过家伙虽然没表示嫌弃,也不挑食,可实在吃的菜量不多,吃好几口饭才会夹一点菜,冯时夏只得时不时给他添夹一些到碗里,这样,他才会多吃一些。
等他吃完,冯时夏将预留的米饭往他碗里夹的时候,他却捂着碗拒绝了,拍拍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饱了,还把菜碗一个劲往冯时夏面前推,“*%¥#,*%¥%¥#……”又絮絮叨叨起来。
冯时夏拈去他嘴角的饭粒准备往空碗里放,却没想到一张嘴先凑了上来,速度地叼去了那几粒米饭,还配上傻乎乎的笑。
冯时夏也加快速度几分钟解决完剩下的饭菜,便动手摞起碗筷准备过去清洗,家伙却仍抱着他自己那个不放,非要自己也跟过去。
外面的蒙蒙雨如雾般拢着那个奔跑的人。
到了厨房,冯时夏还是将他微微润湿的头顶擦了一遍,以前的老人,毛毛雨最淋不得。是不是真的正确不知道,但多做这一步肯定不会有错。
家伙把自己的碗放进洗菜盆后,还要来接冯时夏手中的,这又是打算自己动手?
家伙真的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一点孩的娇气,什么事都想自己做好,即使身边有她这个大人在。
冯时夏没有依着他,自己蹲下准备清洗。
家伙看冯时夏准备直接上手,就跑开了,从矮柜那边拿过来一截丝瓜络递给冯时夏。
这物件冯时夏倒熟悉,姥姥家以前也是用这个洗碗,环保也好用。
——不过那是在有洗洁精的前提下,冯时夏现在想补充上这一句。
哪怕今的饭菜没有什么油,冯时夏对于清水洗碗这件事还是很不习惯,她自己又走到矮柜那瞧了瞧,确实没有发现类似洗涤剂的东西,只好无功而返。
回来时,家伙已经拿起灶台上那块抹布开始洗他自己的碗了。
冯时夏默了默,放弃抵抗,迅速将碗筷、用过的罐子和饭勺清洗好,后又用净水冲洗了两遍才作罢。
期间,家伙只任冯时夏施为,除了在她打算将第一盆洗碗水再次倒出门外时,家伙已经先一步端起盆往门边的角落去了,他将脏水倒进了放置在那边的一个桶里,之后清洗的两遍水也是。
这时,冯时夏才了然,自己之前往下水沟倒水时为什么会看到家伙的欲言又止。不过她还是闹不清保留下来的这么些废水是用来干嘛。
“哇——%¥*%¥——呜呜——啊——”一阵熟悉的哭喊声把冯时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谁家娃?也太惨了吧,都是按顿哭的。
不过从这肺活量来看,至少身体是不虚的。
接下来好像没有别的事情要忙了,雨也没完全停。
冯时夏想想,还是再呆一会,等他们家大人回来后再离开。
“**%……#¥%@*”家伙关好通往后棚的门,仰头跟冯时夏又轻轻地什么,眼神飘忽地偷觑着她的眼色。
冯时夏对这个时而胆,时而又胆子很大的人儿真的无奈。
反正听不懂,她牵起家伙的手,带上厨房的门,又一次带他“飞”到对面。
不过这次是用抱的,从地上腾空到冯时夏怀抱的一刹那,他再次满足地眯了眼。
却在睁开后看见冯时夏近在眼前的脸庞时,又“腾”地将脸埋进了冯时夏的肩膀,不再抬起。甚至冯时夏迈步的时候,也只手揪紧她的衣袖而已。
在他的世界里,这会隐忍又克制住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冯时夏没有放他下来,直直走回堂屋,又抓起一根凳子回到门外,斜抱着家伙坐在窄窄的屋檐下看起雨来。
被换了一种姿势,家伙才抬头看看周遭,一手试探着搭上冯时夏拢着他的手臂,一手绕在冯时夏背后轻轻抓住她的衣物,扭了扭屁股,在冯时夏腿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侧头靠在她胸前,眼睛望向篱笆门的方向,也安静下来。
谁都没有出声,雨雾里那门外的道路看起来都不那么长了,好像随时就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待察觉到怀里的身子彻底倚靠上来,且呼吸也变得格外平稳的时候,冯时夏才发现家伙居然睡着了。
屋外的温度还是有几分凉,冯时夏不敢大意,她将孩抱回卧室的床上放好,脱去外面的衣裤和鞋,给盖好被子。
入手的被面粗糙得很,被芯也很硬,完全不符合被子“柔肤、贴身、松软”等标准。
一看就很硬的木枕头,一点也不柔软的被子,冯时夏觉得家伙的妈妈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也太低了,在睡觉这种占据人生三分之一时间的大事上也这么将就。
将方凳上家伙的湿衣服也搭到墙边的架子上,凳子上摆上刚脱下的那套,又把床头的窗户放下。
做完这些,弯腰给家伙放鞋的时候冯时夏想起自己还在灶边的鞋。
过去厨房一看,灶口只有微微的余温了,大部分鞋面的水分被蒸发了,但还有点潮乎乎的,远离灶口那边的鞋面摸起来还是有些湿。
幸而暂时还不急着穿,就任它再烤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