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家尼寺
阿霜又想了一会，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话间，几人出了太傅府。
“那个刘老伯，真是个怪人。”
李怀石回望了一眼太傅府的大门，叹了口气：“不过依我看，门口的兰花也没什么特别的。”
罢，他上了马车，预备回县廨，接着去研究笔迹。在车上等了一会，赵子遇还没上来，李怀石便探出头去喊她，谁知道这一看，发现赵子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不见了。
“不会又上了你的车吧？”李怀石歪头看向旁边的陆仲安。
只见陆仲安神色肃然，而一旁的长吉正在禀报着什么。等事情完了，陆仲安才把目光转向李怀石。
“宫里上报了一批文书，需要我去复审。先走一步。”
罢，陆仲安匆匆上了马车。
“诶诶，你走了没事，守成还给我啊。”李怀石忙不迭的在后面叫他。然而，马车走的急，很快只留下扬起的尘土。
“罢了罢了，那我们也走吧。”李怀石无奈地看一眼车夫，钻回了车厢里。
很快，两辆马车先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等赵子遇从太傅府出来的时候，门口什么也没剩下。
愣愣得站了一会，赵子遇默默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两个人如此不靠谱，还不如自己骑红马过来。
看了看色，赵子遇只好再次进到府内，向阿霜借了一匹马，独自前往慈和寺。
慈和寺，存放苏晚风棺椁的地方，也是那个叫翠姑的奶娘暂住的地方。
方才赵子遇特地折返，就是为了向阿霜询问翠姑的去处。原本以为苏晚风死后，翠姑会跟着苏太傅转移到别院去。不曾想，她还守着苏晚风的尸身。
出了亲仁坊，一路向西北而去，几乎穿过了大半个长安城。
长安城的街道不允许策马疾驰，在万年县这边倒是没关系，就算被巡防的人抓住，也有李怀石罩着。但是穿过朱雀大街进入长安县，赵子遇只能放慢了速度。
顶着大太阳，一路颠簸到慈和寺，赵子遇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寺里的尼姑正在井边取水，见她气喘吁吁地把马拴在寺前的木桩上，便笑着走过来，分了一瓢水给她。
赵子遇连连道谢，捧起水瓢咕嘟咕嘟喝起来，她喝的很急，水从旁边流到脖子里都没有察觉。直到水瓢里的水被她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才想起来用袖子去擦脖子上的水。
“施主，赶得这般急，可是来寺里有要紧事？”尼姑笑着递给她一块帕子。
赵子遇连忙双手接过，点点头：“我此来是为了寻个人，名字叫翠姑。不知师父可曾听过此人？”
“原来是翠施主。她来寺里已经有些时日了，整日抄经诵念，未曾间断。现在应该刚参加完法会，正在后面礼佛。我正好要送水过去，你随我一起，我带你去见她。”
赵子遇闻言，立即帮她提起旁边的水桶，跟在她身后往里走。
这位尼姑虽然年纪不算，但是风姿未减，端庄的的五官和气韵，不难看出削发前是个美人，大约是从后宫里入寺的。
慈和寺是一座皇家尼寺，离宫城西墙不远。自佛教兴盛以来，嫔妃宫女入寺为尼逐渐流校去处便多是离宫墙最近的慈和寺了。
因是皇家尼寺，安葬在此处的人大多是皇家贵胄，似乎认定这里能够超度亡魂，慰藉思念之情。这也是为什么苏晚风死后，苏太傅和高相一同请旨将她安置在此。
思忖间，赵子遇已经行至一处后殿。放下手里的水桶，赵子遇顺着尼姑的目光往里看。翠姑正跪在佛像下，手持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赵子遇屏息细听，念的正是往生咒。
朝尼姑施了一礼，赵子遇走进去跪在翠姑旁边，和她一起念耍半晌，直到翠姑发现旁边有人，才缓缓停下。
“你是……那的官爷。”翠姑认出他来，连忙俯首：“人失礼了。”
“不必多礼。”赵子遇见她如此，赶紧把最后几句经文念完，回身扶她起来：“我有些疑惑，是关于苏晚风的。我想你是她身边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还要麻烦你如实与我听。”
翠姑原先丰腴的双颊已经瘪了下去，头发也白了大半。听到她这么，眼睛红了红，深深行礼：“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能替娘子抓到凶手，就算是搭上人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赵子遇借了纸笔，引着她坐到殿后的茶桌旁。
“刘老伯讨厌苏晚风。”赵子遇单刀直入，了一个陈述句。
翠姑睁大眼睛，愣了一瞬，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一时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只喃喃道：“娘子她，没做错什么。”
猜到她会护着苏晚风，赵子遇示意翠姑不用紧张。逝者已矣，她也不愿拿苏晚风生前的行为进行评，但是案子要进行下去，这个环节便少不得。
“是不是和苏晚风击鞠的爱好有关。”
“这……”翠姑捻着佛珠的手一顿，似乎是在犹豫，想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既然官爷已经猜到，那人也不隐瞒了。官爷的不错，确实是因为击鞠。”
去年梅花宴的前夜，苏晚风兴致高涨，玩了一整晚的击鞠。家奴累得苦不堪言，她却沉醉其中，越打越兴奋。直至鞠杖断裂也全然不觉。
院子里被马蹄踏的乱七八糟，新种植的芍药也未能幸免。翠姑带着一帮婢子连夜整理，却也不能恢复如初。
第二清晨，刘老伯去浇水，看到芍药都被碾死在了土里，气得扛着铁锨大骂，甚至险些耽误了苏晚风去参加梅花宴。后来苏家的几位公子出面，欲将他逐出府去，他才消停，但是仍在背地里咒骂不断。
“一个家奴，为何可以如此嚣张。”赵子遇稍稍有些不解：“而且他都骂了苏晚风，太傅府为何还要留他？”
“因为造林。”翠姑叹了一口气：“想必官爷也看到了，刘老伯对庭园建造的把控，以及花木种植的技术，是京城少有的。老爷欣赏他这一点，几乎将所有院落都交与他负责。
况且，他是府里的老人了，侍奉了苏家三代。老爷那样一个仁德之人，是决计做不出赶他走这种事的。几位公子虽然想为娘子出这口恶气，但也做不了主，至多能吓唬吓唬他，并不能真的撵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