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烧死
这中年男子便是凤凰村的亭长,张寅,本名张狗剩。不认字,也没什么大本事。
但是为人阴险狡诈、贪婪成性、自命不凡。这些,从他刚刚这番明显毫无水准,但却满满都是煽动和挑拨的话里便可看出端倪。
他不停的挑拨两姓之间的关系,且反复强调管家人是外姓人。这简直和地域狗一样令人恶心。
外姓人?谁是外姓人?难道你们家人都是本地猴子变的?
张姓是凤凰村人口最多的姓不假,但那不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长,而是因为他们搬来的时候来的人多。
作为凤凰村最人多势众的一个姓氏,张家人在凤凰村算得上极尽跋扈之能事。而张寅作为张氏一员,且足够狡诈、狠毒,他能当上亭长,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靠着大家都懂的实力,张寅当上了凤凰村的亭长。他当上亭长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借助亭长身份,求县城里识字的先生帮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张寅。
在张寅之前,凤凰村的亭长是管鼎的父亲。管鼎的父亲识文断字,且颇有见识。那个时候,在管亭长的治理下,凤凰村的民风很是淳朴,村民也大都富足。
不过,及至张寅当上亭长之后,凤凰村的民风嘛……呵呵。
“杀了他们!这帮糟了谴的管家人,心比南山的毒蛇还毒!”
“烧死他们!学妖法的人就该烧死,免得惹神仙降了谴,连累咱们整个村子的人!”
“汪汪汪……”
“杀了这帮外姓人!把他们扔进南山,让南山的毒蛇咬死他们!”
“烧死他们!把他们的妖法砸了,不能让这些对神仙不敬的东西留在咱们村!”
“烧死他们……”
“汪汪汪……”
在张寅的撩拨和煽动之下,村民们的意见逐渐统一,誓要烧死管家人,砸碎他们的纺线车。
张寅一看这架势,赶紧挥手拦住几个冲动的年轻人,大声喊道:“这帮外姓人必须烧死!但是这些施展妖法的东西咱们不能砸毁,万一因此惹怒了什么精怪咱们村子就完了。”
“亭长得对。妖法咱们不懂,万一惹恼了山上的精怪,咱们村子就完了!”
“亭长厉害,还是亭长知道。”
“汪汪汪……”
“没错,狗剩……呃,亭,亭长,亭长得对!”
张寅瞪哩敢喊他狗剩的那个老头一眼,狠狠的啐了一口之后,大声道:“这些施展妖法的东西先送我家去,等我去城里请了高人,再让高人砸毁它们。”
“狗……那个亭长,不用麻烦去城里请高人,咱们东山上的荀老……呃……”
啪!
“呸!你懂个屁!荀老能跟城里的高人比吗?!”张寅顺手给哩敢打断他话的那人一巴掌,继续道,“就这么定了!现在咱们先把管家这群吃里扒外的人烧了,还凤凰村一个太平!”
“汪汪汪……”
张寅治理村子的水平不行,但人却不蠢,尤其擅长搞这种村内斗争、栽赃陷害。
在张寅一番措辞混乱、粗鄙至极的话语煽动之下,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回家抱柴火去了。
而管家众人,因为被麻绳塞了嘴、绑了手脚,整个过程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樱
未几,离家近的村民已经抱着柴火回来了,陆续将柴堆成堆之后,有性子急的便将目光投向管家众人,准备先把他们扔到柴火堆上去。
“汪汪汪,汪汪汪……”
突然,一阵狗叫声传来,三只大狗突然冲入狗群,将谷场东侧的狗群生生冲散。
三只大狗身后,一个身高九尺、方脸横目的大汉,搀着个拄着拐杖的高个儿老头慢慢朝管家众人走去。
张寅看到来人,脸色一沉,冷声问道:“阴叔,你想干什么?”
被称为阴叔的高个儿老头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吩咐搀着他的九尺大汉道:“去,把你管伯伯身上的绳子解开。”
“你什么意思!”张寅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干脆连叔都不叫了,直接对着阴老头吼了起来。
不过,张寅也就只敢远远的吼一句而已,让他靠近阴老头身边他是不敢的。毕竟,无论是那三只狗,还是那个九尺大汉,都不是他张寅惹得起的。
“什么意思?就这个意思!”阴老头拐棍一顿,傲然道,“有我在,今谁也别想动管老哥他们一根寒毛!”
“你!你……你们这些外姓人……”
嗖!
一支利箭忽然破空而至,箭尖贴着张寅的鼻尖儿划过,落在稍远处的狗群之郑
“张狗剩!你要是再敢用手指着阴二哥话,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明的太阳!”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道。声音不大,但却透露着森森寒气,让人闻之心神俱震。
张寅抬眼一看,发现来者是三人两狗,一个身高八尺,细腰扎背的中年男子,带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两人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瘦老太太。
在三人身后,跟着两只挺胸瘪肚、满身疤痕的大狗。那两只狗神态倨傲,目光冷冽,所到之处群狗失声。
就连阴老头家那三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在它们俩面前也明显有退避三舍之意。
“何腾……”张寅心头一凉,在那八尺男子冰冷的目光下,后退连连。
“汪汪汪……”
“喵呜……”
与此同时,东侧的狗群再次骚动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凶猛的黑猫护着一个瘦的女孩正冲破狗群,往这边跑来。
那黑猫身形不大,但动作极快,胆敢阻挡女孩的狗,全部瞬间被它挠伤。有几只性情暴躁的想要报仇的,身形交错间甚至被它抓瞎了眼睛,躺地翻滚、惨叫连连。
“爹娘,阿公,嬷嬷,姑……”
突然闯入的自然便是管梨花和白,他们俩从村东头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突破重围赶到这里,却看到家人们竟全都被麻绳捆着扔在地上。
管梨花心头火起,皱眉轻喝道:“白!”
唰!唰!唰!
刻了一下午石头的可不止管梨花一个,在石头上打磨了一下午的猫爪子贼锋利,割起麻绳来,简直快的不要不要的!
“花!快走,别过来!呜呜呜……带上白快跑N叔,求你们,快带花走!呜呜呜……”刚刚挣脱麻绳的姜饴,看到管梨花过来,突然大哭着让管梨花赶紧离开。
管梨花看到娘亲身上并没有太过严重的外伤,而且还有精神哭喊的这么大声,稍稍松了口气。
除了娘亲之外,嬷嬷、阿公、姑、以及管犁身上也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只不过,阿公身体太差,而且这会儿明显被气到了。所以,刚一解开绳子便急咳不止,这会儿嬷嬷和姑正满脸焦急的照料他呢。
剩下的爹爹、大伯、大伯母三人,看上去有点儿惨。
爹爹和大伯脸上都有明显的瘀伤,应该是挨了打的。大伯母脸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掌榆大,看上去不像是被女饶手打出来的。
梆梆梆!
管梨花打量她的家人时,白那一双猫眼儿也在滴溜溜不停转。它看到护在管家人身前的几个人有些面生,于是便通过心神联系,默默的问管梨花道:“喵呜,这几个人是谁?”
“个子最高的那个是阴大壮,姑之前提过的大壮哥就是他。老头和老太太是阴爷爷和阴嬷嬷,他们是大壮叔的爹娘。”管梨花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一边向白介绍道,“阴爷爷和阿公关系极好,所以两家饶关系也一直很不错。”
“拿弓箭的那两个人是何腾爷爷、何飞叔叔,他们父子俩是凤凰山脚下的猎户。太爷爷以前救过何爷爷的命,所以何爷爷一直很照顾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