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割席断义,告辞
当然,来的客人不仅仅是他们。
若韩绛能穿越回现代,到梅坞书院这前院,都不用打劫,请求这些人写副字,或是画一张,回去之后,分分钟就是十亿巨富。
一块巨大的棋萍立了起来,这是观棋用的,磁铁这东西南宋已经不算是神奇的技术。
钱荨逸站在一块平放的棋盘旁,手拿一枚黑子:“弈之道,变化如星辰,不可穷尽。弈的规则,以座子开局。有一晚辈,自称弈从骊山仙姥,老朽不信,他又称,是其师集下喜弈之人棋艺,老朽依然不信。”
钱荨逸落一子在棋盘上后:“他传我钱氏晚辈棋艺半,这盘棋,请各位一观。”
作为当今第一国手,钱荨逸对围棋的话语权是合金钢级别的,他一开口,众人都坐下静观。
复盘,对于一个国手来,不要太容易。
“此为大雪崩定式,若无座子开局,其势不可挡,一步抢先便于雪崩一般连绵不绝。其后,还有大斜式,有大斜千变之称,老朽尚不能完全领悟。最后,妖刀式,步步陷井,以兵家诡道深不可测。”
“老朽今日将初谱分享与众,共勉之。”
能参加这外院赏梅的没有官职的高低,只有本身成就的高下,大贤、大智皆樱众人齐身一礼。
敝帚自珍不是钱家的家风,钱荨逸将这三大定式的初级谱公示给了临安府的名士们。
钱家梅坞书院,钱荨逸把三大定式的初谱公布。
一老农打扮的人站了出来。
虽然是老农打扮,可头发却梳的整齐,衣着也是干净整齐,年龄也在七十岁上下,眼睛很有神。
走出来的时候,脚步是很利落的。
这位老农拱手一礼后道:
“钱兄高义,没请教这三大定式是那位所创。”
钱荨逸摇了摇头:“不知,刚才了,虽有出处,但老朽不信。交给老朽这三大定式的人是我钱氏子弟所收的弟子,他并不喜弈,只是背下了这三招定式,会一些简单的应用。”
这老农又道:“钱兄,可否将其请来,传道之恩,当受我一礼。”
钱荨逸微叹了一口气:“不合适。老朽,怕你打他。”
“为何?”
“他叫韩绛。”
老农愣住了,转而放声大笑:“韩节夫收的养子,竟然是他。”
这老农和韩侂胄绝对是有仇的,他曾权知严州,但韩侂胄为了完全控制严州,硬生生的把这位逼的辞官,回乡之后终日在乡里帮助农户,同时兼职给一个孩子教识字。
他是谁?
号放翁公,姓陆名游,绍兴府人。
陆游上前三步:“钱兄,你可是要把曾孙女嫁给他?”
钱荨逸没回答,示意自己的儿子钱泓宣过来,钱泓宣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陆游,陆游看了一眼,紧紧一握拳头:“钱兄,你若择他为婿,我与你割席断义。告辞。”
陆游没走成,至少有五个人拦。
有一人道:“我还是京官,但什么事也管不了,我已经将回乡的路费准备好,家里的行李也清点好了,不会带太多的东西。韩节夫只是一个五品,就让朝堂上乌烟瘴气,他才四十二岁,若三品会如何?”
又一人补了一句:“祸国殃民。”
“然也。”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已经看的淡了。
又是两位名人,前一个开口的叫杨万里,南宋四大诗人之一。后一个叫尤袤,与陆游、杨万里齐名,南宋四大诗人之一。
钱荨逸就是来探探风,可谁想,这些老朋友们竟然都反对。
韩家,名声实在太差了。
韩侂胄,恶贯满盈。
投靠韩家,并给韩侂胄当养子的,也断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荨逸也没办法,韩绛其实不是李幸。
钱泓宣其实内心也是强烈的反对的,可父命难违,只好违心的站了出来:“韩府是韩府,韩节夫是韩节夫,韩绛是韩绛。若不问原因就恶语相向,难服心。”
周必大一直没开口,这时了一句:“给这娃娃一个机会?”
“机会?不给,除非他离开韩家。”
周必大慢吞吞的了一句:“假若,他自己去服放翁公。”
陆游愣了一下,想了想:“好,我等他来。”陆游完一转身:“那千古绝对拿出来,再让我看看,这对子有点难。”
不是有点难,是非常难。
钱泓宣把那十一个字的上联拿出来,所有人看过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对子,当真是无解。
可越是无解,越是烧脑,这一群老头兴趣就越高。
赏梅会这会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了,喜棋的在研究三大定式,喜文的在研究这副千古绝对。
话后园就没有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
老话的好,女为悦已者荣。
但,撒狗粮的人是应该被下掉块石头狠狠砸的。
可是,宋时没出嫁的姑娘们聚会,晒什么?晒自己的新衣服,比家里的富贵?名门千金谁家差这两个钱了,比家世大家心里都有数。
所以,比诗文、比茶艺、比棋艺。
再顺便把自己的未婚夫拿出来晒一晒,这便是大宋名门千金的日常。
蛋糕摆开,十二生肖卡通版,制作的惟妙惟肖。一只只蛋糕,各个精美绝伦。钱歆瑶出手,一只泡澡的哈罗凯蒂,两只伸出茶水,带着粉色肉垫的脚,萌翻了众千金。
葛家三姑娘拿着一只巧的兔儿吃草蛋糕坐在钱歆瑶身旁:“临安府已经传遍了,你当真选了他。”
捧着茶碗正在往远处观察的钱歆瑶侧过头:“怎么,想抢我选的人?”
葛家三姑娘微微一笑:“我祖父,韩府的绛哥儿很特别,他见过绛哥儿写的一份书信,写给当今太娘娘的。他想与钱府结亲,只为利。”
葛家三姑娘在韩绛的坏话吗?
不。
她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这一句才是精华:“他图利。若利府便图的是财与权,若利国便图的是为国尽忠。而这两点与绛哥儿无关,你他图的是什么利?严州的事,思之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