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殷勤
夫妻两人拾掇拾掇后，便出门了。
临走前，佟玥问起了佟琼去了哪里，丫鬟告诉她，佟琼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张罗铺子的事情。
佟玥和晏温会来这里，就是为了做生意，大楚地大物博，各种精贵的好东西那是数不胜数。
天宁靠近西戎，西戎的权贵和百姓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撕开大楚一条口子，占领大楚南方的那片富饶之地。
只可惜他们肖想了几百年，也行动了成千上万次，可惜却没有成功。
两国之间虽然打得厉害，相互间恨不得弄死对方，但是这不代表两国之间就没有交流和往来。
西戎的权贵喜欢大楚的茶叶、瓷器、香料、布匹，而大楚想要西戎的战马和牛羊，还有一些稀有的药材和矿场！
只不过这些货物大部分都是通过走私出去的，没有走正规渠道，而这次佟玥和晏温来这里，要做的就是打击这边的走私渠道，让他们从台面下转为台面上！
走私是不需要纳税的，这样一来官府收的税银就少了不知道多少，而现在天宁的衙门最缺什么？
缺钱啊！
岑昭为了银钱那都快要发疯了，每天为了银子，愁白了头。
晏温身为岑昭的好兄弟，差点就要把自己名下的银钱全都借给他，要不是佟玥说他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怕是现在佟玥和晏温已经变成了穷光蛋！
所以佟玥和晏温把铺子开在了天宁，卖的东西全都是西戎权贵喜欢的茶叶、布匹、瓷器、香料，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从他们手里产出的，所以成本不会很高。
只不过从江南那边千里迢迢地运过来，路上的运费和损耗也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铺子开在天宁，现在已经差不多三个多月了，却还没有什么人气！
佟玥和晏温心宽得很，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倒是佟琼，她为了铺子的事情操心得不行，每天都在搞各种的活动去吸引顾客！
可惜价格太高，天宁城里能够买得起的人家，还真是屈指可数！
今日的天宁城里，是非常热闹的，大家都一股脑儿地往城外涌去，看着那水渠里满满的清水，大家全都激动得不行，特别是看到干涸的土地被水给灌溉之后，大家更是欢呼了起来。
城外热闹非凡，城里则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佟琼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佟姑娘。”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佟琼抬头，看到来人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闻人公子。”
“佟姑娘，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城玩？我听说衙门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和一个杂技团，现在正在城外表演呢，你可要去凑凑热闹？”闻人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那双桃花眼里泛着光。
佟琼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对那些没有太大兴趣。”
“佟姑娘，这钱是赚不完的，得注意劳逸结合啊。”闻人俊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刚好我闲着没事，不如咱两同行，一起出城走走如何？”
佟琼依旧是拒绝，她对城外那些热闹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有这个时间去外面走动，她还不如在家里多看点书。
闻人俊早就已经习惯被佟琼拒绝了，所以被佟琼接连两次拒绝，他脸色也没有变一下。
依旧是笑吟吟的，那双桃花眼泛着光。
若是换做其他的女子，被闻人俊这么盯着，一定会面红耳赤，可惜站在闻人俊面前的女子是佟琼，她跟在佟玥身边，见过不知道多少美男子，闻人俊人长得是美，桃花眼也一直都在放电，但是对佟琼来说，他不管怎么表现，也不及岑昭看她一眼。
只能说佟琼对闻人俊无感，所以不管闻人俊摆出多么诱人的神态，对佟琼来说，她都是免疫的。
闻人俊也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他来这里找佟琼，一方面是想要邀请她出城走动，另一方面他也是有正事儿找她的。
所以佟琼拒绝了他的邀请后，闻人俊便说明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佟姑娘，你可知道天宁每年年底的时候都会有一场以物易物的活动？”闻人俊知道佟琼是今年才到天宁的，对于天宁的习俗她肯定是不知道，所以他才特意来给佟琼科普。
果然，佟琼听到闻人俊这话，立刻就惊讶地挑了挑眉，诧异地问道：“以物易物？难不成是用货物去交换货物？”
“差不多吧，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这里寒冷，很多百姓一到冬天就活不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后来天宁和西戎那边的一些牧牛人都合作，他们把剩余的皮毛和羊毛运到这里，咱们这里的人则用茶叶和粮食去换取，这是一开始时的模式，经过了几十年的演变，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以物易物了，大家都是用银钱购买。”
“每年到了年底的时候，江南和西戎那边就会有不少的商贾来这里聚集，到时候有卖各种各样的商品，你不是想要寻找麻藤椒吗？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闻言，佟琼的眸子愈发亮了，她莞尔一笑，很是感激道：“多谢闻人公子告诉我这个消息，感激不尽。”
“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只要能给你带来帮助就好。”闻人俊立刻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男人正往这里看过来，看到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男人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异芒。
正在此时，有人跑了过来：“大人，马大人找您有事。”
岑昭收回了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一些，面色依旧有些不虞：“马大人？粟谷县的马大人？”
“是。”衙役点头道。
岑昭颔首道：“那就回去吧！”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原本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看到佟玥和晏温都在城外玩耍，他没看到佟琼，便想着来喊她，却不料在这里看到了她和闻人俊笑语嫣然交谈的模样。
要说他心里没点刺，那是不可能的，可岑昭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佟琼什么，毕竟人家姑娘追了他这么久，从岭南追到了西北，背井离乡，他一直都在抗拒，从来没有接受过。
现在人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有什么资格出声打搅？
只是想到刚才那画面，岑昭心里很是不舒服。
特别是想到闻人俊的那双桃花眼一直不停地冲着佟琼放电时的画面，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双桃花眼给戳瞎了。
只可惜，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岑昭无疑是理智的人，哪怕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是面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流露，回到府衙的时候，见到马大人还能含笑与之交谈。
马大人来这里也是因为听说了岑昭的壮举，知道岑昭借了钱去修水渠引水，而他所处的粟谷县也处于水少干旱多，所以他跑来这里取经！
见到岑昭时，马大人老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他讨好地站了起来：“见过岑大人。”
岑昭是他的顶头上司，马大人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是非常忐忑的，但是再忐忑，有些事情该做还是得做，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马大人，请坐。”岑昭微微颔首，因为脑海里还反复浮现着刚才佟琼和闻人俊在一起的画面，岑昭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马大人本来就害怕见到他，一看到他这个表现，心里更是难安，坐下来时，差点就没有坐到凳子上。
丫鬟进来奉茶，等丫鬟退下后，岑昭这才问起了马大人的来意。
马大人自然是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他也想在粟谷县修水渠引水，让来年春耕的时候，农田能全都种下水稻，秋天的时候能够大丰收！
“你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岑昭先给予了肯定，而后才说道：“我记得你那边是有河流的，支流也不少，唯独不太理想的应该就是水资源少，一年下来，有大半年河床都是在外面？”
岑昭来这里的时候就做过调研，对于下面的州县，他也是了如指掌，天宁那是整片都这么穷，没有一个富裕的地方。
马大人点头道：“大人的记性真好，确实如此，大人您说，粟谷县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既然河床是现成的，你们倒是没必要去挖水渠了，只要找到了水源，把水往河里引就够了。”岑昭想了想后说道：“水渠对于你们县来说，有点鸡肋，不适用。”
听了岑昭的话，马大人立刻就顺着岑昭的话想了想，最后不得不承认岑昭所言极是！
岑昭又跟马大人因为这件事聊了几句，两人是越聊越投机。
岑昭本来就是一个实干家，又亲自挖了水渠，还把水从深山里给引出来了，他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知识那都是非常强的，不过寥寥数语，就让马大人豁然开朗，觉得以前困扰自己的问题全数都解决了。
等到说完了这件事以后，马大人这才告退，离开时，他对岑昭那是心服口服了。
本来他知道岑昭被调来这里以后，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服气，毕竟岑昭年龄不大，政绩是强，但是他缺少为官之道的经验啊，可现在跟岑昭聊了以后，他才明白是自己狭隘了。
岑昭跟他想象的人不一样，而且岑昭心里是装着百姓的，独独这一点，也让马大人心生敬佩！
送走了马大人，岑昭又空闲了下来，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佟琼那张脸。
想到佟琼，他便会想到闻人俊，一想到闻人俊，他心情又不太好了。
岑昭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疾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刚好衙门的两个衙役从后面走过来，有事儿想要跟岑昭禀告，谁知道就看到岑昭大跨步离开的背影。
其中一位诧异地说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我总感觉大人这段时间的心情不太好。”
“那还用说吗？他肯定是去追媳妇了。”身旁年长一些的衙役胸有成竹地说道，他看大人现在这模样，就跟他以前追媳妇的时候一个样！
整日里魂不守舍，会为了对方一句话而胡思乱想！
“你听谁说的？”年幼一些的衙役好奇问道，他挠了挠脑袋，不太明白身边的同事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毕竟他们整天都呆在一起，也没听人说这八卦啊！
年长一些的衙役说道：“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
“......”难不成他是个睁眼瞎？年幼一点的衙役闷闷地想着。
年长的衙役见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只得说道：“前段时间佟姑娘基本上三五天就会来这里找岑大人，可这段时间佟姑娘基本上都没有来，你说一个人突然间不来了，是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了，不在乎了，所以不来了。”年幼的衙役回答道。
年长的衙役道：“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付出了这么多得不到回应，所以最后只能放弃。”
他可是亲眼看着佟姑娘追大人的，大人也委实是铁石心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偏偏不懂得珍惜。
现在好了，人都不来了，大人倒是着急了。
或者是因为佟姑娘这段时间没来，所以大人恍然发现了佟姑娘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想不太明白，好在他也没有太纠结这些事情，大人不在，那他们要说的事情就往后挪挪，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现在对大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媳妇！
另一边已经走到佟琼铺子门外的岑昭可不知道他的手下这么八卦，甚至因为他一个举动就脑补了一大出戏！
佟琼正倚靠在柜台边上，手里端着一只茶杯，慢悠悠地喝茶，在她面前放着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小风车，她手时不时拨动一下风车便会转起来。
听到脚步声，佟琼往外看了过来，见到来人是岑昭的时候，佟琼很是欢喜道：“岑大人，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