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余悲
上一个岁首因为大夏复国新君夏承佑下令诛杀司马氏以及朝中大臣及亲眷应天满城血。
这个岁首又因为左相被和府诛杀，鲁王暴毙百余人殉葬，满城搜捕，数百人死于毒烟之下，整个应天又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和去年一样，临近岁首，应天城里人人闭门不出，唯恐惹祸上身。
杨家干果铺子中店小二是又是苦望了一天连个上门客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百年老店都要关门大吉了。”
看到杨忠从内堂走出来，小二上前小声的嘀咕着。
“没人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杨忠叹了口气，“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碌的......罢了！你明个再来一天若是没人，就支了月钱回家过年吧。”
“老爷！”小二顿时就紧张起来了，“过完年何时再开工？往年都是过了初五就......”
见小二一脸紧张杨忠知道他担心什么顿时安慰道：“还是初五！早放的这几日工钱照旧。”
“多谢老板！多谢老板！”小二千恩万谢。
杨忠又看了看外头空荡荡的道儿叹了口气回了内堂。
内堂里。
众人都围着杨老太太坐着。
前不久禁卫军深夜搜查，虽说搜出了鬼医，但是众人都是心有余悸的。特别是李家母子三人。上次搜捕因为拿出了齐王给的玉佩才没有被带走。这次也是因为报出长公主的名字，也因为上次也已经有了记录才没有被带走。
一想到那些被带走的不明人士一下子就被毒烟毒倒了李氏就噩梦连连的夜不能寐。
见杨忠回来众人都看了过来。
“还是没客人吗？”杨老太太叹了口气：“哎！如今能活着就不容易了，罢了，早些关门，我们再歇一年吧。这些干果我们自己吃！”
“要不给长公主那边送一些过去呢！”杨忠满眼忧色，“万幸，长公主和齐王有神灵护佑逃过一劫啊。”
“这世道啊......”杨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去年就是如此，哪成想今年又是.....”
杨老太太话音还没落就见小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老爷！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见老夫人传话。”
杨老太太将手炉交代了孙女手里：“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给杨老夫人请安，给杨老板请安。小的过来就是传句话。腊月二十八太皇太后在归祥殿摆下宴席请老夫人赴宴。这是入宫请柬，请老夫人收好。”
“噢.....”杨老夫人扶着孙女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了大红的请帖，“请公公回去禀告太皇太后民妇一定按时赴宴，多谢太皇太后还记得民妇了。”
小太监又虚聊了几句便急匆匆的走。
杨忠扶着杨老夫人一直将小太监送出大门。
回到内堂杨老夫人才长长叹了口气：“去年还只是自愿入宫，今年就是直接请了.....可见太皇太后心里什么都清楚啊。”
“母亲若是不想去，就称豺者.......”
“去啊！”杨老夫人打断了杨忠，“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呢！娘想去给太皇太后说说，我们小老百姓啊都是胆小的，希望皇上爱怜才是.......该杀的都杀的差不多了啊，只愿以后啊能够天下太平啊......”
应天城里如此，临淄城也是如此。
因为那场毒烟看热闹的民众加上就近的禁卫军一共死了一百二十八人。
这背后是好几百个家庭的撕心裂肺。
对于临淄城的民众来说何其无辜，原本只是想着看个热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捡点喜钱。但是却因此丧命。
临近岁首，临淄城里也是没有一丝的喜庆气息。
齐王下令以士礼安葬被毒烟毒死的民众和禁卫，岁首和元宵禁止一切聚会。
岁首当晚，齐欢金翎和众人一直守到子时才一同上了观日阁。
两人裹着厚厚的披风相互偎依着临窗而坐。
再有半个时辰太阳就应该出来了，正是夜间最冷的时刻。
两人晚宴上也都吃了不少酒。
金翎依在齐欢肩头望着天幕中若隐若现的星星悠悠道：“已经两年了，好快......”
“这两年真是天翻地覆的......”齐欢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时候又觉得那么漫长，长的像是一辈子呢......”
“是啊......”金翎悠悠吐了口气，“连皇上都换了三个......”
“呵......”齐欢声音不由就带着笑了，“是啊。皇上都换了三个了.......”渐渐的齐欢的声音又沉重了起来似乎带着悲戚，“以前我总觉得我爹一直就那样了，刘太傅也会一直那样唠叨......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都走了.......如果没有你，这齐宫里我就真成了孤寡了......”
金翎蹭了蹭齐欢的脸：“我们可以相依为命......再说了还有李姑姑还有安公公，还有蕊儿，顾前辈，还有田斐，天姝她们母女，还有唐大夫也让他留下吧......”
“好啊！”齐欢笑道，“唐大夫和姑姑都在，你的身子好好调养好了，我们.......”
金翎明白齐欢想说什么顿时笑道：“怎么？羡慕刘逸了？”
“嗯！”齐欢笑道，“如今，他的每一封信里，写的都是他的女儿，如今已经能坐了呢。刘逸信上还说，女儿像他长得可好看了。还说让我们早点生个，这样以后娃娃亲的时候年纪不会相差太大.......不然他女儿到时候要是欺负我们儿子，他可不管的......”
“齐欢......”不知道怎么的金翎顿时觉得眼眶发涩，“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有了孩子是怎么样的呢？你说到时候我们的心里就只有孩子了吧......”
“我也没想过。”齐欢抱紧了金翎，“不过我们的孩子不管像谁都应该很好看......不过单是还看不行，如果是个儿子那可是要好好的教养他的，女儿呢就更要宠爱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就跟着我娘长大连我爹的面都没见过，一直到现在我都很胆怯的。我总是担心哪里做不好，我爹就不喜欢我了.......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两个人都陪着他们一起长大。”
“好！”金翎也抱紧了齐欢，“我试试.....”
“是必须！”齐欢加重了语气，“为人父母的哪能试试呢。我们把一切都规划好了，我们的孩儿才会幸福......”
“嗯！”金翎点头，“太阳要出来了，我们今年许个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