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差点亡归
也在这一刻，乔慕才注意到自己手，那层透明的淡白气体竟不知觉间消失了，而江缘的还在。
两人四目相对间，眼里都写满了疑惑：“奇怪，你身上的白气不见了，我以为你恢复正常了，为什么我还能碰到你？”江缘郁闷的说道。
讲真，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乔慕内心还有些激动。
这一刻，乔慕才雀跃不过一刹的心也猛的跌了下来：“可能、说明我还没有恢复吧”
江缘松开手，觉得太惊奇了：“等娘回来问问她”
乔慕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在那个小房间里闷了太久，乔慕着实是闷坏了：“江缘，我想出去转转，你替我打掩护吧”
江缘：“被娘亲发现咱两都没好果子吃”
乔慕：“我去去就回，哪怕去吸上一口市集的新鲜空气我也舒服”
江缘无耐撇嘴：“好吧，我能理解你，不过我不会留在家里把风的，我要跟你一起”
于是，两个情投志合的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段时间过下来，比起之前的担心与焦躁，乔慕此时已经相对淡定了。
只是到达市集，看到记忆深处那些幽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照样让她内心深深的震撼了一波。
慕小小的记忆于她而言，真的是太陌生了。
因为久远，加上在凡界的记忆蒂固根深，以至于她在知道那些都是她的遭遇之后，她依然觉得这一切不属于她。
此时看到熟悉的城巷，熟悉的道路，才让她找回一些熟悉感。
让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她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姐，你心心念念想要出来，这出来了，怎么反倒愣住了？”江缘见她失神，不禁疑惑。
乔慕低下头，吸了下鼻子，眼里的晶莹夺眶而落，转眨没入脚下的青砖里。
也是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身体好像真的跟江缘不一样。
她的感知回来了，她能感受到头顶烈日的温度，心酸了会流泪，甚至…鼻子里还能闻到巷边小摊上的油酥饼香。
肚子也跟应景的跟着‘咕噜咕噜’唱了起来。
她看向江缘，欲言又止。
引得江缘纳闷不已：“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乔慕有点心虚，真怕江缘受不了刺激，毕竟江缘保持这副形态很久了，而她的时间相对短，却比江缘恢复得更快，这事换谁知道心里都会不平衡吧。
“那个…”她小心翼翼道：“你身上、有没有银子？”
她正问着的时候，这时，酥饼摊边一个正在买饼的孩子童无意中看到她，瞬间一脸惊讶，连酥饼都没急着拿，蹭蹭的跑了过来。
“小小姐姐，真的是你”来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孝，约莫八九岁的样子。
乔慕一脸无措：“你…是？”
少年同样一脸疑问：“小小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凌空啊，我的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呢”凌空高兴的说道。
乔慕脑子一转再转，总算在那堆记忆的角落里想起了这么号人。
凌空，在玄界时同她一样，是个小流浪娃，因为母亲早死，生父不详，在她进冥王宫之前，她还经常和凌空一起做工赚银子呢。
后来一分别就是多年，没想这小子竟然还是这么小一只。
想起这点，她猛的忆起，玄界的时日或许同凡界一样，但是此处的人，寿命却长了不只一星半点。
她笑道：“我记起来了，小凌空，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凌空昂着脑袋，碰到熟人又高兴又乖巧，人小鬼大的应道：“小小姐姐，你往后喊我凌空吧，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不小了”
乔慕下意识就是觉得，好老。
此地比不得凡界，她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冲他笑了笑：“好”
这时，凌空伸手拽了拽他衣袖：“小小姐姐你吃饭了么？我请你吃酥饼吧”
闻到摊边的香味，乔慕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真是香啊。
刚想点头，后知后觉的考虑到江缘的情况，视线飘过去时，果然，江缘的双眼正落在凌空拽着她衣袖的那只手上。
并且还很不理解的伸手在凌空面前晃了晃，但是凌空并没有发现她。
于是，她怯懦懦的道了声：“江缘，我、好像恢复正常了”
果然，江缘好看的脸蛋瞬间垮了，一副无语问苍天的神情。
“老天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江缘看着她，羡慕得都想哭了。
凌空看她对着空气讲话，同样一脸错愕：“小小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乔慕又是一噎，灵体于玄界的人来说虽然不算是邪恶之类，但是一般正常人听着大概还是会恐惧的吧。
怕吓着这小子，她只得摇摇头：“呃，没谁，适才那边有个人，看上去好熟悉的样子”
说着，悄悄冲江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引得江缘脸色更苦了。
到了酥饼摊，凌空给一口气给她买了三个烧饼，乔慕还忍不住打趣他：“你小子这些年是不是发横财了？”
凌空俏皮的大眼无比机灵：“小小姐你说什么呢？还是托你的福，让我进了冥王宫当采花童子，才让我不用为生计犯愁”
“你是不知道，这份工实在是太好做了，既不费力，每日还能与鲜花为伍，还有银子拿，简直不要太惬意”
“请你吃几个酥饼而已，与你对我的恩情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看得出来凌空对目前的现状是非常满意的。
又听到他叨叨道：“我在冥王宫过得很好，唯一遗憾的是，这些年都没能有机会与小小姐姐见上一面”
“距离你我上次见面，得有三十年了吧？”凌空说道。
乔慕差点没被酥饼给呛着：“也亏得你三十年了还记得我长啥样”
江缘坐在乔慕身边不停的蠕动腮绑子，似是在回味食物的味道，指着她手中的饼，忍不住问了句：“它什么味？”
乔慕看着她，又看了眼凌空，抓着饼的左手看似随意的往江缘面前凑了凑，回了她一个你自己闻的表情。
凌空并不知道她二人的勾涌，乐呵呵的笑了，孝子的笑容很是纯粹，笑起来十分耀眼：“必须得记得，小小姐姐可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说着，他又八卦起来：“对了，小小姐姐，我听冥王宫的人说，你也在冥王宫做事，你在哪个地方呢？为什么这些年我都不曾找到过你？”
“一开始听说你在后厨，后来又听说你被调到冥王殿，成了冥王的私人厨子”
“再后来的二十几年里，我不只没有找到你，连你的消息都不曾听说过了”
乔慕脑子有些打结，第一次懊悔那些记忆怎么没有多恢复一点，害她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纠结的时候，又听到凌空道：“冥王宫还有些人造谣说你已经…”死了。
后面的字眼没出口，凌容又连忙摇头：“姐姐你明明就还活得好好的，那些人真是无聊，四处胡说八道”
小屁孩话有点多，十分好奇的样子：“你是不是跟随冥王大人四处游历去了？”
乔慕：“…”
“应、该吧”她舌头打结。
凌空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酥饼，又问她：“既然姐姐一直和冥王大人在一起，那你可知冥王大是遭遇了什么？怎的那么久不现身，突然回来却差点一命呜呼？”
“什么？”乔慕惊了：“什么叫差点一命呜呼？”
凌空更诧异了，只觉得眼前的乔慕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嘀咕道：“小小姐姐不知道一个半月前冥王大人差点亡归了么？当时冥王宫的丧钟都敲响了，幸好天医真人来得及时，保住了冥王大人的命”
乔慕闻言，嘴里咬着的这口酥饼迟迟没咽下，沉在凌空的话里走不出来。
脑子里不自觉就想起了在营地时她做的那个梦，混乱的冥王宫以及震耳欲聋的丧钟声。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事。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慕君年投生在凡界却还能保住玄界的躯体，也不知他是如何将此事完善的。
但是从凌空的话里也能听出个大概，大至就是慕君年在凡界的这些年，都是以四处游历为借口。
而凡界的慕君年没遇上她时，也活得好好的，是个能力强大的黑暗主宰，并且同时保证了他在玄界的安全。
所以在营地的时候，他到底是伤成了什么样，才会导致他连玄界的躯体都保不住？
真不敢想象，要是天医晚来一步，后果会怎样。
是不是他在凡界都不会再有机会醒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这颗心瞬间凉透，她觉得手里的酥饼都不香了，腹中饥饿感也消失殆尽。
浑噩的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思念，好想好想见他一面，好想仔细的问问他，为了她，这些年他还做了什么？
“他现在还好吗？”她急急问道。
因为过度着急，连手中的饼都搁置下了，双手紧紧的握住凌空的小手。
凌空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意外，小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小小姐姐，你、是在说冥王大人吗？”
乔慕呼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之后确定道：“是的，冥王他还好吗？”
凌空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据说他还在昏迷中，如今冥王宫的事务都是摄政官在把持，也不知大人何时能醒来”
乔慕无心再听了，对凌空道了声：“我今日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聚”
她说完，烧饼都没梢上，也无心再逛市集，飞快的往郊外的山顶奔去。
她跑得飞快，以至于江缘都差点跟不上她，一直喊：“慢点，等等我”
“哎呀，你这人怎么大大咧咧的，你就是担心他，这时候回家也见不着啊，咱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就不能在市集上多呆一会么？”
江缘嘴里抱怨着，脚下的步子却很诚实，甚至很不争气的嘀咕道：“不都说鬼能飞么，我怎么就飞不起来？竟连个人都跑不过”
江缘本以为这个时候天医是不会在家里的，谁想刚找到院门便迎上天医凌历的眼神：“缘缘，交代过你多少次了，身体没恢复之前是不能离开的，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乔慕心里着急，见天医怒了，也乖乖的站到一旁，低头认错：“师父，不怪她，是我非要拉着她出门的”
江缘进门之后天医便顺手一挥，一道劲风略过院门便自动落了锁。
瞅着她两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两是嫌自己给我添的麻烦太少了么？”
“就不能等身子恢复了再闹？”
两人皆不语，天医骂了几句气也就消了，这时候才注意到乔慕的反常情况。
伸手在她天灵盖处摸了下，本就疑惑的眼更加疑惑了：“你、竟然恢复了？”
乔慕点头：“应该是的，我好像有感知了”
“这可真是奇了”天医啧啧叹道：“我自诩医术无人能及，竟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你的情况，明明比缘缘更加严重，为何你确只是吸了点聚灵香就复原了？”
天医围着她转了一圈，左瞅右瞅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我之前的猜测不错，你与玄界果然有扯不清的关系，看样子我必须要去一趟冥王宫了”
听到天医这么说，乔慕内心激动：“师父，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天医：“我去冥王宫的藏书阁，你去凑什么热闹？”
乔慕实诚道：“我想看看他”
“师父，他在玄界也是有实体的吧？”她问道。
天医不否认：“自然”
“当初他选择投生，正因为他是个上好的大活人，所以才不可能像平凡人一样选择亡去再投生”
“准确的说，投生在凡界的，是他的灵识，凡界那副躯体，便是以他的灵识铸造的”
“所以他投生之后，他在玄界就只剩下没有意识空躯”
“他这些年所做所为一直隐藏得极好，他投生的消息几乎没人知道，就连我，也是后来去凡界救你的时候才知道的”
“谁料他前阵子突然回归，这便算了，那个傻子为了回到凡界的你身边，竟不惜放弃玄界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