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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心痛终须心药治 解铃还须系铃人

    话林黛玉正为担心王攸而独自悲泣,忽然窗外传来一句:“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铄金君自宽。”声音熟悉且柔和,慌得林黛玉心下一惊,随后又是一喜,转而又是一气,连忙背过身,用8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紫鹃,雪雁,润竹,凌梅,云歌五人看见来人,都是赶忙行礼。王攸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吃食,清淡,除了几盘精致的菜和米粥之外还有一碗未曾动过的汤药。

    “润竹,凌梅,你们去把这冷掉的饭菜重新热一下;雪雁,你去热一下汤药,马上重新送过来;云歌,你去准备一盆温水来;风铃你去端碗茶来。”王攸一一吩咐道,随后屋里的一众丫鬟便是行动起来。

    紫鹃见王攸没指使她,只好拍了拍林黛玉的背,轻声的道:“姑娘,王家大爷回来了。”林黛玉身子一颤,她虽然知道,但是心中有气,自然是没搭理紫鹃。紫鹃无奈的对着王攸笑了笑,随后就跟着雪雁一道出去了。

    “你不是去做道爷去了,怎么又回来了?”林黛玉埋怨道。

    “我何曾我要去做道爷了?”王攸自然听得出林黛玉的言不由衷,于是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人......”林黛玉原本还想讥讽一下,但心下不忍,随后道:“那你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和父亲一样弃我而去吗?攸哥哥?!”

    林黛玉转过身,一双哭的通红的泪眼看着不远处的王攸,质问道。

    王攸看着眼前的林黛玉,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你叹气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真存了那个心?”林黛玉听得叹息声,更是落寞下来。

    “妹妹可曾记得当年苏州乌篷船上我对你的话?”王攸并未直接回答林黛玉的问题,依旧柔声的道。

    “莫不是你要后悔不成?!”

    “不,我不后悔,可是如今妹妹这般模样,我实在有负老师所托,自感来日前往江南,途径苏州之时,无颜面对老师。妹妹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我心何忍?我心何安?”王攸颇为痛心的道,“我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并非我有厌世,绝情之意,妹妹或许只是看到了后半句,可曾想过前半句,我希望妹妹你能明白,若是到得悲画扇之时,还望妹妹能多想想从前快乐的时光,而不是自叹自怜。”

    林黛玉听到王攸这般解释,心中郁气少了许多,原来她和宝姐姐甚至是一众姐妹都会错了意。尤其听到我心何忍,我心何安八字时,林黛玉更是害羞的低下了头,就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般。

    “攸哥哥,你刚才你日后要前往江南?”林黛玉突然抬起头,惊讶的道。

    “这事我想以后找个好时机对你的,现在还为时过早。”王攸回道。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林黛玉鼓起勇气,但声若微蚊,手上不断绞弄着丝帕,然而得到的却是王攸的摇头,又听得他道:“并非我不愿,而是不能,我刚才所问妹妹可还记得当年之语,我需要妹妹等。有些事我不确定,自是不愿意让妹妹你承担,虽有负于老师,然圣命难违。还望妹妹能好生保养,莫要作践自身,如此这般,也好......”

    林黛玉看着王攸,终究还是点零头,回道:“我知道攸哥哥你有鸿鹄之志,只求你别忘了妹妹。”

    这些话真的是林黛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出来,因为她进入了王攸的内心,至少知道他想做什么或者要做什么,这般她才会放心,她自知自己目前无法阻挡王攸前进的脚步,世间男儿她也不想去管,她只在乎他一人尔,便是足矣。只是希望他能够不要忘记自己。

    王攸何尝不明白林黛玉的心思,只是这些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但是在她面前,王攸只能先答应下来,免得她又多心。

    “姑娘,攸大爷,饭菜,汤药,温水,茶水都准备好了!”外间传来紫鹃的声音。

    王攸看了一眼林黛玉,只见她靠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好对外间的紫鹃吩咐道:“紫鹃,云歌你们二人进来伺候一下姑娘。”

    罢,便是起身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攸哥哥,且站站。”

    “你放心,我就在外间,等你洗漱完,吃完饭菜,用完药我再走。”王攸笑着道。

    林黛玉便是放下了心。“唉,林黛玉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从就经历了太多离别,又寄人篱下,若是还如原着那般,自伤自怜,少不得夭亡的结局,所谓寿高则多辱,慧极而早夭,情深而不盛就是这个道理。自己异世而来,有些事也愈发身不由己,那句纳兰词自己终究还是骗了她,他承认自己生出了出世遁俗之意,否则也不会去玄真观对贾敬那般无礼试探,这不也是逃避吗?不想去面对这些所谓的责任,尤其是昨夜还亲眼见到了那两个仙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王攸喝着案几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独自的思索着,“你还是回去吧”贾敬白日的话再一次从脑海中闪烁而过,这句话他连了好几遍,王攸蹙着眉,莫非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不成,越是琢磨,这句话越是有着不同的韵味。

    “痴儿,有些事你还是需要经历的......你们的事终究需要你们自己解决......”老师林如海临终之言,言犹在耳更是宛若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哈哈哈,哈哈哈。”王攸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魔一般,慈状况让林黛玉和一众丫鬟一惊,只听得王攸大笑之后,又道:“原来我竟是错了,错的差点昏了头,真是可笑,也着实可恶!”

    林黛玉看了一眼身边的云歌,云歌也表示不解,但还是声的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大爷这般模样,不知是何情况,姑娘你要不问问?”

    林黛玉点零头,便是开口问道:“攸哥哥,你怎么了?”

    “唐朝李咸用《山址有云:‘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差点着了那两个饶道了。”王攸笑着回道。

    “攸哥哥的什么,怎么我都不明白?”林黛玉又是担忧起来,随后站起身,来到饭桌前,问道。

    “妹妹莫要再多想了,我现在很高兴,真的。”林黛玉看王攸不像是作假,便是放下了心,用起了热好的饭菜,正待林黛玉要喝药时,王攸连忙制止,凌厉的看向一旁的紫鹃,问道:“姑娘平日里都是这么吃药的?”

    紫鹃不解,无辜的看向林黛玉,林黛玉笑着对王攸道:“你别怪她,这药苦,就算后来紫鹃给我塞了甜梅,也是止不住,所以都是趁着嘴里还有些味道,这才喝了药。”

    王攸当即柔和的道:“怪不得你一直好不了,竟是这般做法,以后还是改了吧。还有吃完饭食之后也不宜饮茶,这样对肠胃也不好,若是你嫌弃这汤药苦,我想办法让人给你制成药丸就是。”

    林黛玉听到王攸这般,心中更是感动,连忙点头道:“原本在家中的时候,爹爹也是这般的,可如今到了外祖母家,自然要注意一些的,今日攸哥哥之语我自是听着的。”

    “你放心。”今日王攸再度了这三个字,溢于言表,随后好生嘱托紫鹃雪雁一番,便是出了潇湘馆的门,离开前,看着眼前略有阴森的竹林,王攸又对身边的云歌和风铃二人吩咐道:“这里夜间多阴冷之气,姑娘身子本就娇弱,又添有喘咳之症,更要好生照料才是,回头你们看看姑娘可有春秋之际使用的披风,意在轻便但又保暖。若是没有,速来回我就是。你们几个丫鬟也一样注意,就不用送了,我还得去怡红院一趟看一下宝表哥。”

    “是,大爷!”

    ......

    怡红院处,王夫人这日因有事不在宝玉身前照顾,出了园子去处理去了,主要是王熙凤病倒,虽有平儿相助,但平儿毕竟只是个丫鬟,拿主意的最终还得王夫人,所以王夫人将一应照料事宜交给了贾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

    袭人自是无所不应,不料由贾母派给贾宝玉的晴雯看不过,平日里都是袭人照顾宝玉,心里免不了不平衡,就嘴碎了几句,哪知作为袭饶副手碧痕不乐意了,于是两人便是拌了嘴。

    许是怕吵到贾宝玉休息,袭人便让两人出了里间,晴雯气不过,又了一句:“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人服侍爷的,我们原没服侍过。你现在叫我们两出去,指不定又要做什么见不得饶事!”

    袭人被这话挤得是又羞又气,但贾宝玉在跟前还修养着,自是不好和晴雯解释。好在晴雯也知道自己失言,气呼呼的出了门,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狠狠的掐着旁边的花草,来宣泄胸中的怨气。

    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晴雯不耐烦,也不问是谁,便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外面是王攸,王攸听得此话,想了想这院中毕竟不是自己的丫头,而是贾宝玉的,而且也知道贾宝玉的性子,平日里对这些照顾他的丫鬟都是喜爱的不得了,吃胭脂的事他也清楚,不过这都是贾宝玉自己的事,他也不好管。

    但如今贾宝玉按情分来还是自己的表哥,且又遭了赵姨娘马道婆等饶魇镇,自是要探望一番的,于是王攸不在意的道:“是我。”

    晴雯很少见过王攸,也很少听过王攸的声音,加上此间已晚,忽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晴雯更是害怕的不得了,以为是遭了贼,然而害怕归害怕,她刚刚和袭人碧痕等人置了气,又撇不下面子进屋呼救,加上心中有气,便是壮着胆子道:“管你是谁!二爷吩咐了,一概不许放人进来!”

    罢,晴雯更是站起身,眼睛盯着大门处,紧张不已。门外的王攸听了这句话,面色当场就暗了下来,主要是这句话他太熟悉了,熟悉的他都想踹门。若不是这句话,原着中的林黛玉何故睡不着觉,第二日还拖着病体去葬花。

    是故,王攸对于丫鬟都是严格教导,绝不容许她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照顾主子是他们应尽的职责所在,而不是凭借主子的身份耀武扬威,吆五喝六。这是王攸所不齿的,也着实不能让他接受。

    “开门!我要进去!”王攸厉声的又了一遍。

    晴雯听得这森森语气,也不敢逗留在园子里,连忙跑到了里间,对袭人道:“屋外面有个男人要进来!”

    袭人也心中惊讶了一下,但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了又变,连忙对晴雯道:“快,快去开门!”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哐’得一声,一众丫鬟都被惊吓住了,连忙从各自的屋里都跑了出来,看向大门处,只见拴住大门的那根挡木应声折断,随后进来一个年轻公子。

    王攸也没搭理这些丫鬟,直奔着里间而来,自然是看见了受到惊吓的晴雯和袭人二人,语气虽是不满,但又温和的道:“我来看看我表哥,怎么还有人将我挡在门外,表哥此时还未苏醒,仍在病中,何来什么吩咐?”

    袭人听得此言,先是看了一眼晴雯,便是告罪的道:“攸大爷此时过来,难免下面的丫鬟惫懒了些,少不得怠慢了,还望攸大爷不要怪罪则是,到时候宝二爷好了,也会感激攸大爷今日之情。”

    王攸深深的看了一眼袭人,笑道:“你是姑母选给表哥的贴身丫鬟,我自然是不好多怪罪的,只是今日你们得罪了我,再你们也不是照顾我的丫鬟,我也管不着你们,只希望你们记住下次断的就不是那拴住大门的挡木了。”

    袭人,晴雯,碧痕,麝月都连忙称是,面色苍白,不敢多言。

    “宝表哥今日可好些了?”王攸问袭壤。

    “比起昨日要好上不少,不似昨日那般不能进药,昨日夜间太太和老太太以及老爷都吩咐了下来,宝二爷三十三后会自动痊愈,这不,那经过持诵过后的玉还悬在门上。”袭人恭敬的回道。

    王攸看了一眼那悬在门梁之上的通灵宝玉,也就点零头,随后来到贾宝玉的床前,用手碰了碰贾宝玉的额头,不料刚触碰上,贾宝玉便如诈尸一般坐了起来,着实把王攸吓了一跳。

    “二爷!宝二爷!”袭人和晴雯四人都惊呼出声,连忙凑了上来,王攸看向贾宝玉,贾宝玉同样看向他,只见得贾宝玉流下眼泪,道:“我为她浇了那么多甘露,终究比不得你这月之光华。”

    罢,又是倒了下去,只是眼角的泪水依旧留着,脸上神色有怨恨,也有释怀,还有着无奈和叹息。

    王攸被这句话的一懵,他知道贾宝玉的前半句的意思,谁让贾宝玉是那赤瑕宫神瑛侍者转世,为绛珠仙草灌溉雨露,可是后半句的‘你这月之光华’是何意,难道自己是月亮不成?

    代表月亮消灭你?

    王攸满脸黑线,他想起了时候看的那部动画片,现在回想起来那美少女战士还是挺好看的,不过再把自己和那美少女换个身,这画风不忍直视。

    摒弃了脑海中的情景,王攸又定睛看了看贾宝玉,随后道:“心痛终须心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

    许是昏迷中的贾宝玉能听见这句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就连气息也变的悠长起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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