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无果而归
不过杨志第二天没有走成，因为范致虚抱病到了长安，宋徽宗派人给范致虚送来一封信，希望范致虚尽最大的努力，及早说服定北军出兵；可是范致虚清楚，杨志正在负责河中战事，根本没有能力前往汴梁。范致虚与杨志见面，是想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经过几年的战争，范致虚已经明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相对于汴梁那边，杨志总比已经没有了精神气的张浚等人强，哪怕杨志愿意孤身前往，在范致虚的心里，汴梁的情况也会好一点。杨志听到范致虚的建议，无奈地笑笑说：“范老把我看得太高了，我现在的能力，守住关中就足以自豪了。”
范致虚明白定北军对赵构军队的失望，杨志拒绝冒险本来意料之中的事，范致虚眼中闪烁着光芒问道：“杨帅是认为定北军离不开你？”
听着范致虚的话，杨志百感交集，杨志清楚，范致虚心目中的悲切焦灼是实实在在存在着；可杨志也清楚，范致虚的立场与自己完全不同。杨志微微一笑说：“我们对汴梁有个分分析的报告，范老，想不想看一看？”
范致虚盯着杨志，微微一楞，监军司与陕西各衙门来往密切，范致虚早就听说这份报告，现在杨志主动提起，一定有原因。范致虚的眼睛眯了起来，轻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
杨志点点头：“范老应该听说康王手下的商人团队，一言公就在其中，并且与金国有联系。还有秦桧，不是逃回来的，应该另有目的，现在康王势弱，他们兴许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一旦决战，很可能就出现幺蛾子。我想杭州不愿出兵，差不多也是同样的考虑。”
杨志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范致虚两眼发花。他张口结舌地看着杨志，连连摇着头：“这，这，不可能。”
“连我说的都不信，会把千军万马交给我，范老，不会当我是傻瓜吧？”杨志的声音很低，笑声中充满了愤怒：“范老，每一方都有自己的安排，你就不要忙中添乱了。西夏必定覆灭，现在想分散定北军的注意力，都是多余的。”
范致虚身子微微向后缩去，整笑呵呵地说：“杨帅，我只是病急乱投医，可是你也不需要想那么多，我没有大智慧，唯有的那些小聪明，却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你无法摆脱在郓王面前的困境，但是我可以。”
杨志冷笑起来，范致虚突然发觉自己有些惊恐；杨志缓缓地说：“这次来的人是马伸吧？他就是一个糊涂蛋，你应该告诉他，他用不着把自己看成一个悲情人物，没有人欠他的。从张邦昌称帝的那天开始，这些所做了伪臣的人就不值得信任。”
“就你这股狠劲，会让人更加顾忌。”范致虚叹了一口气，范致虚心里有数，马伸的动作根本瞒不了杨志，现在杨志挑明，就是不想再和自己说下去。范致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到马伸的话，更担心杨志早已知晓马伸他们所谋划的事情，眼中的焦急不经意间显露无遗。
范致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声的点了点头，他明白杨志一定有话要说；杨志缓缓地说：“范老，你犯了一个错误，圣上派马伸来，并不意味着就赞同马伸带来的意见，圣上需要的是打败金国，而不是守住汴梁，那些现在还主张议和的人，都有随时投投敌的可能。”
范致虚脸色大变，守住汴梁议和正是马伸带来的一个方案，是康王与梁扬祖的想法，据说赵鼎是坚决反对；杨志终于挑明，范致虚只能起身告辞。苦苦支撑着的信念遭到怀疑，范致虚身上压力骤然加大，让身体虚弱的他更加虚弱，好不容易到了赵金罗面前，范致虚问道：“公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这一趟？”
“因为，因为谁也不想有杨志这样一个宗师级别的敌人，更担心他还有什么未知的手段。”赵金罗看着范致虚搽去嘴角的血迹，颤声道：“像杨志这种人，要么为友，要么杀了。”
“果然是狠辣。”范致虚叹息道：“现在公主必然是极开心的，杨志连一个主意都不出，等于是他也束手无策了，这是几年来，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公主，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但我相信绝不会是圣上；你告诉他，杨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管杨志做出什么选择，你们都只能看着。”
“范相！”赵金罗颤抖着声音道，乞求地看着范致虚；范致虚的眼中露出了无奈：“我是怕你惹祸才出面的，现在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对大宋是好还是坏，你们如果不想和钦宗一样，就必须做出最符合大宋利益的选择。赵楷和杨志比你身后的人清楚，胜利在望的时候，往往就是一败涂地的时候，所以他们一直如履薄冰，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妥协。护送你的高手是谁？”
战乱事情远赴西北，不是金枪手徐宁带着二百骑兵就可以放心的事，宋徽宗既然同意赵金罗来，一定做了妥善的安排；范寥穿着普通士兵的盔甲，从门外进来施礼说：“见过范相。”
范致虚摇摇头说：“我已经不是宰相了，我只是在西北养老的一个老人。范寥，你的所有身份杨志恐怕都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是以官员的身份，还是江湖上的身份？不要说什么二者兼有，那是太平时期的快意恩仇，两国相争，江湖与朝堂是完全两码事。”
范寥想了想说：“官员的身份，范相尽可以告诉杨志。不管江湖恩怨还是个人信仰，我都是一个宋人，我反对自动放弃河北的做法。”
赵金罗惊得站了起来：“范寥，你打算出卖我们？”
范寥摇头说：“公主，杨志和他师傅苦道人，不知道在金国安排多少人，这种在河北州县都议论的事，他能不知道？”文学度